222 激鬥

222 激鬥

222激鬥

作爲一個法師,面對突襲,如果不是被強大到無可抵擋的力量攻擊而導致瞬間死亡,只要有一點反應時間,那麼必然會先使用傳送類的法術躲避到安全地帶,觀察好形勢之後再決定如何採取下一步行動。

只是潘尼從天而降瞬間殺死森卡爾的場景太過震撼,以至於場中所有的人都被震撼到措手不及,就連同爲高級法師的薩耐隆也嚇破了膽,居然直接選擇了逃跑。

當然,用傳送術逃跑,或是用任意門轉移陣地,意義都差不多。

作爲一個法師,潘尼很瞭解這種心態,所以事先已經掏出一根魔杖。

“解除魔法”他連續揮動了魔棒數次,薩耐隆身上的法術防護在魔法靈光的解離下飛速瓦解,已經開始運轉的傳送戒指被一這個力量短暫地壓抑了一下。

相較由法師自己施展出的法術而言,魔法物品中的法術雖然使用方便,但力量卻相對脆弱,不僅僅是因爲質料和製造者水平的原因,也因爲這些法術附着在了無心智的死物上,也因而更容易受到異常力量的擾動。

更不用說傳送類法術本就是比較容易受到干擾的一類法術。

同時一道光箭從潘尼的手中釋放出來。

這種魔法力場和準魔法物品塑造能力合成的能量兵器粗糙不堪,在潘尼使用出來,轉化同樣的奧術力量,論破壞力不如任何一個成型的法術,不過密瑟能核的能量組織速度奇快,這顯然是一個巨大的優勢。

而如果瞬間運用大量奧術力量,那就會造成如同剛剛森卡爾被殺一樣的壯觀效果,不過現在潘尼僅僅是爲了阻止薩耐隆逃跑。

陰魂法師知道如果就這樣繼續施展傳送術,雖然可以成功遁走,但是身上一定會帶上一個窟窿,這可不是他能夠接受的結果。

反魔法力場

他擡起了手中的寶石法杖,周圍升起一道光芒,雖然薩耐隆不會說出這個法術的名字,但是在力場中消失的光箭卻無誤地讓潘尼知道了這個法術的作用。

“塞拉”他看到傳送戒指再次閃光,對仍有些呆滯的聖武士大喊一聲。

仍吃驚於幾年不見的法師一動手就展現了雷霆萬鈞般的威能,塞拉.格羅菲婭聽到這一聲提醒,一時打了個機靈,她眼睛餘光一瞥,已經看到了那一邊的戰況,這些年也不是沒有追捕過與提爾神廟爲敵的邪惡巫師,她很清楚薩耐隆的手段,當機立斷手中的長劍撕破空氣,帶着尖銳的風聲與耀眼的神能光芒飛向反魔法陣中的薩耐隆。

反魔法陣讓長劍的神光微微黯淡,但是卻不能阻止劍刃迫近薩耐隆的心口,巫師身上的防護已經被潘尼剛剛用法術解除,若被這把長劍命中,死亡是百分百的事情,薩耐隆只能強行延遲傳送戒指的發動,觸發了一個冰牆術卷軸,高大的寒冷牆壁與閃光的牆壁相撞,在轟然的巨響中碎成了漫天的碎冰。

而潘尼也釋放出了手中剛剛成型的法術。

次元錨。

對付隨時可能傳送走的敵人,這個法術當然是最有用的,當決定應付許多中高層的施法者的時候,巫師就會準備大量這樣的法術,以免敵人逃跑。

薩耐隆面色一變,連忙觸發一個法術護壁,擋下了這個法術,不過他的心情卻沒有因之鬆懈下來,因爲他發現在這幾個回合的交戰之間,到了現在,他已經徹底落入了劣勢。

沒有在第一時間撤離,現在,能量箭矢和魔法不斷從潘尼的手裡釋放出來,他除了不斷使用一個個應急的法術防護抵擋之外,竟然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連發動傳送術的空暇都沒有。

更致命的是無論是法術觸發器還是魔法物品,遲早有用完的時候。

而對面這個擁有古怪能量攻擊能力的法師,手中的能量衝擊卻好像無窮無盡,剛剛擋下了第四發能量箭,陰魂巫師已經有些精神崩潰的感覺。

在他的印象中,這種類似的異能無論通過哪種修行手段獲得,都是有限制的,不可能這樣毫無限度地揮霍,即使是使用扭曲奧術能量,魔焰數量近乎無限的邪術師,也不可能長時間保持高頻度的力量輸出。

他不知道潘尼的密瑟能核本就有近乎無限的魔法力量,在潘尼真名中力量虧空的時候,它會自發吸取遊離的源力轉化爲法術力量輸送進去,就好像爲以前放置它的裝置供能一樣,除了不能組織法術之外,潘尼每天能夠應用的奧術力量近乎無限。

如果施放完了準備好的法術,找個地方重新準備一下,潘尼又能夠如同一個法術位完備的法師一般戰鬥,這是受限於魔網的許多施法者無法做到的事情,這種力量以前手中的伊瑪斯卡晶體也能提供,不過卻沒有密瑟能核如此高的效率,即使在大量釋放法術揮霍奧術力量的戰鬥中,潘尼仍然能夠得到高速的補充。

雖然釋放了幾個法術,又連續發動能量衝擊,但是在這段時間裡,潘尼的法術力量不但沒有繼續消耗,反而回升了一些。

儘管在戰鬥中,準備好的法術仍是用一個少一個,不過潘尼用粗糙的能量球消耗薩耐隆的法術防護,卻讓這個陰魂巫師沒有反抗之力,同時潘尼暗暗積蓄真名中餘下的所有力量,準備塑造一個強大的能量的攻擊,一次性擊倒這個難纏的敵人。

所有學徒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導師被這個力量怪異的年輕施法者徹底壓制,仍然心驚膽戰,雖然被導師剛剛呵斥有心上前幫手,但是入侵者表現出的力量匪夷所思,令他們不知該如何動手,唯有陰魂衛士統領莫提拉斯再次發出震撼心魄的刺耳尖嘯,高高舉起大斧劈向追着薩耐隆攻擊不休的潘尼腦袋。

拾揀起寶劍的聖武士擋在潘尼身後,一劍架住了這一擊,再次和陰魂統領纏鬥起來。

在長劍與大斧的狂猛碰撞中,塞拉的手腕一陣陣地軟麻,即使附加了神力術,這個陰魂的蠻力仍然在她之上,只是作爲陰影生物,陰魂統領對正能量的忌憚讓聖武士能夠在激烈的拼鬥中不落下風。

而這時更多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幾個陰魂衛士帶着一身鮮血走了進來,很顯然,周圍的混亂讓他們前來混亂之源一探究竟,這卻給了陷入窘境的薩耐隆巨大的希望。

“快乾掉入侵者”他狼狽地閃過一道能量箭,趟過地毯上因爲牆壁天棚碎裂而遍佈的碎石,慌張地朝衝進來的衛士下令,同時不忘拉開一張卷軸,爲自己身上套上一層防護罩。

“殺了他們”大羣援軍的涌入讓陰魂衛士統領和周圍的學徒同時士氣一振,他們一起撲向中央的兩人,塞拉長劍揮開逼近的敵人,遞給潘尼一個詢問的眼神。

如果這次突襲到此爲止,他們還存在着撤退的機會。

她並非不懂變通的死腦筋,看到了潘尼的力量,她認爲先行暫退隱蔽,掌握到主動權之後再次施展相同的突襲,一定能夠成功。

她知道潘尼擁有神鬼莫測的隱身術,也知道薩耐隆已經將法術施展大半,而島上已經開始了預期的混亂,即使有薩耐隆在,已經破壞了一部分的法陣想要修好也要一段時間。

那麼暫時撤退也是可行的。

潘尼卻沒回應塞拉的答覆,他準備好的第二次超大型能量攻擊已經醞釀完畢,除去幾個保留的法術外,這一次攻擊幾乎消耗掉了他餘下的全部力量,如果用這些法力來準備法術,足夠填滿他一大半的法術位。

如此的能量一次性爆發出來,當然威能驚人,近在咫尺的陰魂統領就感到一股強大到耀眼的正能量撲面而來,靈魂已經不由自主地發出了刺耳的尖嘯。

周圍的學徒雙眼彷彿被尖刀戳刺般劇痛起來,長久與陰影能量接觸的陰魂人類,當然也會對這種強大的正能量感到畏懼。

而作爲純粹的陰魂生物,陰魂衛士和他們的統領,包括陰魂巫師薩耐隆,這一瞬間裡也陷入了強烈的虛弱與混亂,一陣陣的暈眩讓他們站立不穩,炙熱的能量衝擊讓他們身體冒出陣陣灰煙。

陰魂巫師痛苦地嚎叫着,忍痛發動了傳送戒指,雖然知道這種情況下動用它多半會產生失誤,更不太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是終究有萬一的機率能夠逃過一劫。

同時心中充滿了怨怒與仇恨,那兩雙冒着黑煙的蒼白目光透過正能量火焰組成的光幕死死盯着巫師蒙面的黑布,似乎要記住這張臉。

但他沒這個機會了。

次元錨。

法師輕輕擡手,這個法術就把陰魂巫師禁錮在了正能量火焰之中,陰魂巫師充滿恐懼與絕望的尖嘯中,靈質組成的軀體在正能量腐蝕下分離崩解。

又一聲更爲尖銳的嘯聲從背後傳來,趁着正能量讓陰魂統領眩暈,塞拉的長劍狠狠貫穿了他的鎧甲,善神的神力讓陰魂以更快的速度變成了煙,而周圍幾個陰魂衛士,缺乏有效的保護,早就在正能量爆發的幾瞬間崩潰,學徒和普通衛兵四散奔逃,不用告訴他們,他們也知道自己的首領們完蛋了。

雖然正能量火焰並無溫度,但是一些被焚燒的陰影物質仍舊產生出一些熱量,點燃了一些腐朽的古堡木料,大廳須臾焚燒了起來,潘尼和塞拉相顧點了點頭,走出了古堡,而暗處一雙眼睛從大廳內一直目送着他們走下樓梯,直到良久,仍然神情恍惚。

“帕克。”幾個清醒過來的古堡奴役匆匆經過此地,見到了他,朝他打招呼。

他們都是和帕克身份相差無幾的法師學徒。

“你們看到了嗎?”帕克一個激靈好像突然清醒起來。

“看到了什麼?”一個學徒似乎知道帕克指的是什麼,反問:“那一對男女?”

“你們沒看到,兩個陰魂巫師,那些陰魂守衛和統領,就是被那兩個人殺了的。”帕克好像忽然激動了起來,指着那片交戰後狼藉的大廳:“尤其是那個男巫師,全部陰魂幾乎都是他一個人殺的,那個聖武士就是個打下手的。”

他雖然沒趕上潘尼襲殺森卡爾那一節,不過看到後面的激戰,他已經知道森卡爾絕對是死了——潘尼的大發神威無疑告訴了他這一點,他親眼看到這個不知道比自己年紀大還是小的巫師大發神威幾乎幹掉了所有的陰魂,心中的震撼無可言喻。

“不可能。”幾個學徒紛紛表示懷疑。

他們中也有看到那兩個人離開城堡的,那個小男巫師,年齡顯然不具有什麼說服力。

兩個陰魂巫師幹掉他們導師那一戰太讓他們記憶猶新了。

說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法師會把這兩個陰魂巫師幹掉,顯然是不能那麼容易讓他們接受的。

只有幾個穩重一些的,回頭看着狼藉的大廳,眉心深鎖了起來。

“帕克,我們先出去吧。”一個穩重些的見零星的火勢漸漸蔓延,有越燒越旺之勢,拉了拉帕克。

帕克被這一提醒,也注意到了火勢,嚥了一口唾液,和他的同僚們一起下樓去了,只是心中還回味着那場戰鬥,砰砰砰直跳個不停。

“那麼,事情就這樣結束了?”碧藍的眼眸映照着燃燒的古堡,其中的圖影又緩緩轉變,變成黑髮巫師蒙面的臉。

她靜靜地看着這張臉,又看着混亂旋又平靜的海港,語氣淡淡地詢問。

只是憂鬱的神情似乎透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

法師也注意到了這種情緒,嘴角動了動,最後卻只是點了點頭,又把頭轉向海港:“嗯,應該是結束了。”

“結束了啊。”塞拉嘆了口氣:“西恩先生,你……不去找你的‘朋友’?”

說到這裡,她擡了擡眉毛。

潘尼搖了搖頭,得到自由的海盜們在追殺完了零散的陰魂之後,就陷入了混亂,這混亂無疑不外乎打架鬥毆之類的熱鬧,所幸縱橫墜星海的海匪頭子也不全是傻子,知道這種情況繼續混亂下去只是有益無害,劃分了人馬,就準備開着自己的船走了,當然,臨走時不免搜刮一翻。

陰魂的城堡他們不敢去動,他們的目標,是那些同時被擄上島,但是卻並非海匪的其他人士。

不過提爾的聖武士和蒙面的巫師隨從擋在了正待施暴的一衆海匪面前,潘尼通過嫺熟的辭令讓海匪相信他們是突米斯聖所突襲這座島嶼的先遣隊,如果不想被聖武士抓回阿拉貢城(突米斯首都)受審,最好的選擇就是乖乖離開這裡,滾回他們自己的地盤。

潘尼巧舌如簧地忽悠的時候,塞拉的選擇是一言不發。

聖武士的戒律提倡教徒不說謊話,但是如果講真話不合時宜,聖武士也可以選擇不說話。

而不說話很多情況下可以理解爲默認。

這裡離突米斯的距離讓海盜們不敢用行動檢驗一下這個消息的真假,何況這段日子的遭遇已經足夠讓他們神經過敏,就乖乖地打道回府了。

而那些平民戰戰兢兢地等待海盜拉滿帆離開後,也先後開船離開了,還小心地將船頭掉向東南——西北方向就是墜星海大名鼎鼎的海盜羣島,一頭栽進去的後果可想而知,更有一些人現在還在港口遲疑,盤算着海盜何時走遠。

而潘尼也沒去和狄比諾船長相認,因爲剛纔的局面顯然不合時宜。

只是暗暗地在這位船長身上放了個魔法印記。

應對塞拉的問題,他搖了搖頭,反問:“你呢?格羅菲婭小姐,你準備怎麼辦?”

“有船大概會把我送回突米斯。”塞拉衝海港餘下那幾條船揚了揚下巴,又轉過頭來,忽地換上一副遲疑的表情,似乎有話要說:“西恩先生,你……”

法師詢問式的揚了揚眉毛,注視着聖武士猶疑不定的目光。

塞拉捏緊了手指,她遲疑着,是不是要直接把心中的疑惑詢問出口,你爲什麼離開塞爾,又爲什麼會流落到這裡,過去的兩年又遭遇了什麼事情?你以後又有什麼想法?或者說,你究竟有着什麼樣的目的?

這些都是她想知道的事情,不過話到了嘴邊,她又猶豫起來。

她承認她在害怕,害怕從巫師口中得到欺騙的答案,因此寧願不問,這樣也就杜絕了失望的可能,但是又止不住想要詢問的念頭,她迫切地希望知道法師的一切,這就能夠決定她的態度,透過那張形同虛設的蒙面巾,那張臉似乎與兩年前變化不大,但是她已經不敢信任了。

她深吸了幾口氣,連續的猶豫加上兩天的耗神讓她有些眩暈,潘尼伸手阻住了她倒向地面的軀幹,她有些發怔地搖了搖頭,用略帶失魂落魄的眼神看着巫師:“算了,西恩先生,我們還是在這裡分開吧。”

熟悉而陌生,親切和疏離感,外加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緒更讓她無所適從。

我是突米斯的聖武士,他是塞爾的紅袍法師,既然無法面對以後可能發生的事情,彼此更無法徹底信任,不如現在就截斷一切,就當做沒見過他好了。

塞拉這樣想着。

潘尼似乎也懂得了什麼,他不知道塞拉對他懷着什麼感覺,但是老朋友落到現在這個敵我不明的狀況,實在是令人唏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彼此留一個良好的印象,或許更值得回味一些,於是他點了點頭。

如蒙大赦一樣,塞拉.格羅菲婭朝潘尼點了點頭,搖搖晃晃地離開了巫師,潘尼注視着她的背影,眉心漸漸緊鎖,最後只得搖了搖頭。

他不願意勉強別人,尤其是相互關係還算不差的人,即使在紅袍法師會這個拿人不當人的地方呆了如此長的時間,仍然做不到徹底地視人命如草芥,這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正在他開始準備去找老朋友狄比諾船長,醞釀一下王八之氣把他們收歸麾下的時候,忽然幾個穿着長袍的人靠了過來。

“這位……先生。”說話的人看來不到三十歲,但比潘尼年長得多了,巫師看了這些人幾眼,看到其中被他和塞拉在城堡中折騰了一番的法師學徒西爾.帕克,恍然明白了這些人的身份。

潘尼見到這位身份可能是法師學徒的中年人繼續用謙恭的表情詢問着自己:“雖然有些冒昧,但有些事情,我們希望能夠與您商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