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計劃

幽暗的地下城與吸血鬼的風格並不相稱,這些自詡爲暗夜貴族的傢伙很少會將蹤跡留在污穢的地下溝道中,只是居住在城市裡面的這些不死生物,當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在地表上擁有一座自己的城堡,因此只有退而求其次。

這是西門地下深處的一處巨大溶洞,在遙遠的古代,這裡曾被用作爲王公貴族的埋骨之所,而隨着時間流逝業已廢棄,旁邊的溶洞形狀光怪陸離,地下水沿着暗河往北面流進墜星海,而溶洞的南面,卻是一座修建在墓園正中的巨大堡壘。

幽深,難以琢磨,隱藏在黑暗中。

正常人的視力無法窺探清楚其中的奧妙,若有一個可憐的普通人類出現在此,恐怕也只能看到一雙雙紅色的鬼火在走廊間浮動,而下一刻,他的頸側動脈很可能就會遭受輕柔而致命的一吻……

當然,自阿利亞斯女士和他的盟友們在這裡擊倒上上一代西門城夜之王以來,這座堡壘某種程度上已經廢棄了下來,現在,它已經並非現任夜之王的居所,只是一些吸血鬼閒暇時分休息的地方。

西門坡的光明力量一般不會主動深入這個危險的地方,在知道夜之王已經不在此地出現之後,他們更不會冒着巨大的危險對這裡發動攻擊,所以這裡漂浮的紅色鬼火併不比以前少上多少。

若是用這些紅色鬼火的視角進行觀察,在堡壘最上層的房間裡面,一個裸程半解的女人慵懶地倚靠在一張躺椅上面,下身僅僅覆蓋了一條黑色的牀單,輕柔的喘息聲從她的嘴裡吐出來,而就在躺椅的側面,一個長着一雙紅眼睛的男人握着女人巨大的胸部反覆地舔舐吮吸着。

沒有其它不死生物那樣容易腐爛的軀體,黑暗力量護估之下仍舊敏感的神經,使這些傢伙仍舊能夠如同凡人一樣享受情慾帶來的快感,事實上,這羣因爲過於長久的生命而無聊的傢伙經常做這類事情。

所以這一幕情景發生在這裡一點也不值得奇怪。

男吸血鬼手中的那枚乳頭因爲污穢血液侵染的效果而呈現出微微的暗黑色,就如同吸血鬼們的嘴脣,他張開最,用牙齒鉗住那枚顫抖的顆粒,由輕而重地緩緩咬噬着,一陣由淺而深的呻吟就從女人的喉間飄了出來。

下面的牀單也漸漸地開始溼潤。

這時房間的門扉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穿着貴族服飾的男吸血鬼走了進來,躺椅上的女人睜開一雙通紅的眼睛,一腳踢開旁邊的男人,揉了揉還殘留着些淤青的乳房,眼神略有些厭煩地看着走進來的男人。

被踢開的男人喉嚨間荷荷兩聲,表情呆滯起來,最後如同一灘軟泥一般倒在了一邊,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了起來。

血奴都是一次性的便宜貨。

走進門的男性吸血鬼淡淡地看了一眼正在變成飛灰的血奴,又恭敬地朝着躺椅上的女人欠身一禮:“拉維尼婭大人“絕境伯爵,被殺死了。”

“嗯?”這個消息讓躺椅上的女人一瞬間清醒了起來,她也顧不得身體的赤裸,撐着把手直起上身,眼睛裡的不悅變成了驚愕:“這消息是真的?”

她機警地看着這個男吸血鬼。

迎着拉維尼婭的目光,男吸血鬼恭謹地低下了頭:“大人,千真萬確。”

“死了?怎麼死的?”女吸血鬼用牀單簡單地遮掩了一下軀體,那一片愛液沾溼的痕跡清晰地露在外面,但是她顯然沒注意到。

這對她而言是很尋常的事情了,比起一點點地不雅觀,她更關心這個吸血鬼帶來的消息。

“據謠傳,是被那個據點裡巫師發現圍攻致死的。”

“被發現了?”拉維尼婭皺起了眉頭,站了起來,在被密密麻麻的木板釘住只留下一個縫隙的窗戶前走來走去。

既然消息已經傳到了她這裡,那麼〖真〗實性就不容質疑了:“該死,他可是公爵大人費盡心思才安排下的重要棋子,甚至還藉助了主宰的偉大力量,耗費了無數功夫才控制住,這麼重要的一股力量,但就這樣丟失了?”

男吸血鬼低下了頭,這種問題顯然只是拉維尼婭的自言自語,因爲他明顯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的。

“好吧,之後鼻裡又發生了什麼?”

“他們封住了租界,加強了戒備,然後派人向西門執政委員會發出了一封信函說明情況,在之後就沒有了動作。”男吸血鬼繼續回答。

“這樣?”拉維尼婭眉心深鎖起來,沉吟了片刻,擺了擺手:“我會通知公爵大人,你去催一催地表那羣傢伙,讓他們好好查一查事情的來龍去脈,順道查一下現在西門租界裡的情況,尤其是要知道他們新任領事的身份,這股力量不能就這樣輕易丟掉。”

“是,拉維尼婭大人。”男吸血鬼得到了命令,轉身走了出去。

“必要的話,似乎又要請公爵大人爲那裡的領事進行一次初擁……”

拉維尼婭皺起了眉頭,身上的牀單漸漸化成腐朽的灰煙,一襲黑霧籠罩住了她的軀體,漸漸幻化成一套黑色高領長袍,她心裡面思慮着之後的計劃…,黑霧由淡轉濃,漸漸將她整個身軀都籠罩住,隨着一聲輕響,一隻小巧玲瓏的蝙蝠取代女人出現在了窗口,它撲打着翅膀,穿過洞窟,消失在堡壘外一望無垠的黑暗中。

塞爾租界的領事是個吸血鬼,被巫師們發現後圍攻殺死,這個消息在潘尼的授意之下越餑越廣,雖然在租界臨時領導人羅姆尼克和薇卡看來,這種做法有些多此一舉。

既然已經決定不深入追究下去,爲什麼還要如此大肆傳播謠言?

這顯然是不必要的舉措,而現在,即使是與這件事情關係不大的西門普通羣衆也知道了塞爾租界內發生的事情。

在以前,這種與平民百姓距離有點遠的話題顯然是不受他們關注的。

但潘尼如此的做法自有道理,現在的西門城內,有一個人正在爲了這件事而憤怒不已。

這個人穿着一身巫師袍,藏在一間海岸巫師協會出資修建的俱樂部裡,煩躁地趕開了服侍他的女郎,牙齒咬得格格直響:“該死,還指望那些塞爾人給他找一些麻煩,沒想到居然出了這種事情。

“巴克勞大人,這事情不是我們能夠控制得了的。”他的跟班小

心地勸解道。

“控制不了?哦,是的,我們確實控制不了。”1小巴克勞點了點頭,表情又猙獰起來:“不過外面的人都在傳播這些消息,我們之前散佈的謠言呢?都已經被他們遺忘了?”

“這個民衆們大概會比較關注離自己近一些的事情,何況,與吸血鬼和謀殺案有關的事情明顯比探究一個巫師的來歷要有吸引力得多。”跟班眼珠子轉了轉:“不過大人,這些都不要緊,謠言總有平息的一天。”

“所以說我們這幾天的工作全都成了無用功?”1小巴克勞反問的語氣帶着一些危險。

“似乎”僕人低下了頭:“是的。”

小巴克勞雙目圓瞪,臉膛赤紅,猶如一頭憤怒的公牛,過了好一陣子,胸膛的喘息還沒停息下去,他提起巨大的酒杯,狠狠地灌了一口,又重重地在桌子上一頓,有些老舊的紅木桌子上就出現一道裂痕。

而對於事情的當事人而言,之後的事情就顯得有些波瀾不驚了,盧米森和羅姆尼克聯合用高壓方式控制住了租界,塞爾方面還沒派回來消息,不過一張臨時委任函卻交到了羅姆尼克的手裡,他這才釋然下來。

收到了這張信函,說明在以後的一段時間裡,只要他不弄出什麼大紕漏,並能令那位首席大老闆保持滿意,就可以轉正。

而他即將和西門的埃德蒙特家族聯合在港灣開闢一個專用港口,對於塞爾租界而言,這顯然是一樁重大事件一專用港口開闢出來,物流就更爲方便,對租界的生意大有稗益,這件事若成功,肯定會讓國內的那位大人大爲滿意。

所以羅姆尼克大人暫時不用爲自己的權位憂心了,暫時不會有討厭的新理事來搗亂,許多人也可以因此鬆一口氣。

對於羅姆尼克和盧米森而言,不僅僅是因爲自己的權位得到了穩固,更重要的是若租界的領導層多了個人,那麼他們被控制的事情就有更高的可能性暴露出去,當然會讓他們感到不自在。

對於潘尼而言,意義更是不言而喻。

所以他現在可以安心地在某個老巫師的法師塔中做客,而不用擔心後屁股突然着火。

“看吶小傢伙,這是我最新研製出的便攜式魔能手炮,即使是像你這樣的小孩子,也可以一隻手來使用。“肖勃朗長老手裡拿着一根嵌着水晶寶石的管子,對眼前滿眼睛求知慾望的小姑娘喋喋不休着。

他腳下是墊得高高的凳子,這是一間巨大的陳列室,其中擺滿着各個架子的陳列品讓潘尼也愣神了許久,比起大陸上其他的法師,這位肖勃朗長老的喜好實在有點怪異。

各種各樣的魔能炮,最大的甚至可以射塌城牆,而一些魔法寶石製品,結構也更近似於炸彈。

“作爲一名掌握着多元宇宙最高力量的法師,當然要研究破壞力最大的武器。”

暫且不論這句話是不是歪理,至少跟着潘尼來的奈菲絲對肖勃朗長老的理論十分認同,在見面之後不久,肖勃朗就被這個嘴巴上塗了蜂蜜的小女孩“老爺爺,長“老爺爺,短地哄得笑顏逐開,一件一件威力強大的武器就落入了這個小丫頭的手裡,似乎還生怕自己的東西送不出去,老頭子還很體貼地送了小丫頭一個魔法口袋。

潘尼看着小女孩瘋狂地攫取着肖勃朗的“作品”眼皮一陣陣地跳動,開始有些後悔把她帶出來。

前些日子發生的許多事件讓潘尼明白,把這個小丫頭交給蘭妮照顧的結果只會讓她在歧途上越走越遠,至少他不認爲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姑娘應該滿心的血腥與殘酷,所以決定時刻把她帶在身邊進行管束。

不過顯然他今天把她帶到這裡是一個錯誤。

“咳,肖勃朗大人,我不知道您的這種做法是否合適,要知道,奈菲絲還是個小孩子。”他上前對着肖勃朗長老,謹慎地做出了勸諫。

潘尼很清楚這個老頭子絕不是個糊塗蟲,上一次的見面已經讓他親身體驗到了這個老傢伙的精明。

然而現在肖勃朗長老的行爲就像是純粹的胡鬧。

把這些可以用來進行恐怖行動的武器丟給一個小孩子,僅僅是因爲幾句“老爺爺”或是彼此看得順眼?

Wωω¸тt kǎn¸℃o

“什麼是小孩子?”長老的反應讓潘尼的猜想不幸落實,這個老頭子挑起了那一大團雪白色的眉毛:“無趣的大人總是喜歡用“還是個小孩子,這樣的藉口來錄奪子女們的快樂與前途,哈哈,如果我當初甘心做一個乖乖的小孩子而不是離家出走,現在就是一個蹙腳的矮小農夫,埋在無趣的墳墓裡面接受同樣是農民的子孫哭哭啼啼的祭拜,而不是現在的海岸巫師協會的長老大人了。”

這個邏輯顯然沒什麼可辯駁的,安於平凡與奮勇拼搏這兩類人的思想之間總存在着很難逾越的巨大距離,潘尼也無法反對。

而現在這個不甘寂寞的老頭子顯然發現了新的好玩的玩具。他拿起另一件一看就危險無比的巨大炮管,豎着放進小女孩懷裡,比她整個身子還高出半截:“來,這是狙擊炮弩,裝上特製的精金破甲箭頭,如果你在野外遇上不長眼睛要把你當點心的巨龍,瞄準它們的頭殼來上一下,它們就會知道它們引以爲傲的鱗片和骨頭是多麼的脆弱了,哈哈,對了,假如有機會試驗過它的威力,別忘了作個記錄回來告訴我。”

這個要求似乎有些暴露出了這個老頭子的意圖。

謝謝老爺爺。”奈菲絲甜甜一笑,側着仰頭看到潘尼暴跳的眼皮,低頭伸了伸小舌頭,快手快腳地把這個可以幹掉巨龍的玩意收進魔法口袋,然後雙手把小書包形狀的魔法口袋緊緊藏在背後,一臉無辜表情地看着巫師。

潘尼立刻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

“爲什麼做出這幅表情?這些不過是我送給可愛後輩的玩具而已,你不用這麼緊張,1小寶貝會好好玩它們的,不是嗎?”幾乎將半個陳列室的東西當成玩具送給奈菲絲的肖勃朗長老站在凳子上面拍拍小

女孩的腦袋,笑容使他的白鬍子微微翹了起來:“告訴我,你會好好使用它們的吧。”

“當然,肖勃朗爺爺,您真是個天才。”奈菲絲笑咪咪地點着小

腦袋。

有了這些武器,就可以更容易地幹掉大人的敵人了吧,她的心情十分之雀躍。

不過大人看起來不是十分高興的樣子,奈菲絲眼珠轉了轉,把魔法口袋放到長老眼前:“對了,肖勃朗爺爺,可不可以給這個口袋設置一個法術,讓它不能離開我的身體呢?”

“唔?你是怕無趣的大人錄奪你享用這些玩具的快樂?哈哈,你真是個乖孩子。”無視潘尼近孚扭曲的表情,肖勃朗大笑了起來,和奈菲絲神神秘秘地搗鼓了一陣,又將一張笑嘻嘻的臉轉向潘尼。

似乎是得到了皆大歡喜的結果。

法師無力地撫上了額頭,再次後悔不該把有暴力傾向的小丫頭帶到這個神經不正常的老瘋子這裡來。

該慶幸的是這件事情結束了麼?肖勃朗長老從凳子上跳了下來,邁着八字小步走到潘尼身前:“好了,無趣的大人,不要這幅愁眉苦臉的模樣了,該輪到你的事情了。”

“我?”潘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纔想起來是這個老頭子把自己邀請過來的:“長老大人,您招呼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當然。”肖勃朗在旁邊的巨大辦公檯後坐了下來,手一指,一把帶靠背的椅子就挪到了潘尼的旁邊,見巫師坐下,那個小丫頭還在旁邊興致勃勃地研究着那些玩具,才繼續說道:“據說你最近去過學會的圖書館?翻找有關耐色語的資料?”

“是的,有一個研究,急需相關的資料與文獻。”潘尼皺起眉頭。

“啊,無趣的大人,看你這幅愁眉苦臉的樣子,大概是沒研究出什麼眉目吧。”肖勃朗長老揚着眉毛端着一個*啡杯喝了起來,與此同時,潘尼旁邊的茶几上也出現了相同的一套茶具:“自己調喜歡的口味。”

法師道了聲謝,然後纔給予肖勃朗長老問題一個〖答〗案。

他的研究確實沒什麼進展。

近些天密瑟能核的異動越來越讓他困擾,使他迫不及待地開始着手研究其中的奧妙。

他手中取自耐色研究所的資料,確實有相當一部分與密瑟能核有關,不過遺憾的是,用耐色古語,只能翻繹出個大概,一些重要的核心知識,卻是用難以翻澤的耐色魔語記錄的。

這無疑讓他感到無力。

這種語言翻繹難度極高,而且已經不再流通,用預言系魔法也無可奈何。

“如果可能,我會近期前往燭堡一次。”巫師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燭堡?燭堡有什麼可去的?外層的那些文獻和資料,除了一些無用的科普之外,與魔法有關的內容,在費倫任何一個成規模的法師組織資料庫裡面都集查找得到。”肖勃朗長老不以爲然地搖了搖頭:“內層纔有真東西,遺憾的是,除了他們內部的成員,似乎很少對外開放。”

潘尼眉毛擰了起來,如果按照肖勃朗長老的說法,那去了燭堡恐怕也沒什麼用。

至於深入內層他聽說看守燭堡的是一頭銀龍,面燭堡的管理者也不是羣好惹的人物,似乎和許多法師組織都有聯繫。

“不過現在倒有一個機會,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去一趟深水”

肖勃朗又開口說道:“哦,本來是邀請我去,不過我認爲我去了也沒什麼實質意義,不如讓給協會的年輕人,你就不錯。”

“深水?”潘尼眉頭皺得更緊了。

“是的,深水,深水協會舉辦的西費倫學術研討會,邀請各個不受深水城敵視的巫師組織聚在一起進行討論交流,如果能夠得到協會首腦的讚賞,或許可以讓你得到你想要的,要知道,燭堡也在邀請的名單之中。”

“這”潘尼愕然:“他們居然有這樣的影響力?”

不由他不感到不可思議“當然,看在魔法女神的面子上,或多或少會有人願意捧場,而奧羅桑死亡之後,新上任的小傢伙似乎急於聚斂威望,我們的會長大人認爲,去看看也沒什麼壞處,你認爲呢?“肖勃朗打了個呵欠,似乎有點缺乏興趣。

潘尼陷入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