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圓環法陣
村莊外的森林裡,一陣一陣唸誦咒語的聲音此起彼伏,時而驚動一些飛禽。
五個紅袍法師圍成一個半徑十英尺的圈,額頭上的刺青釋放着強烈的光輝,光輝凝成五束細線,聚焦在圓環中心那一個紅袍法師的頭頂刺青上,好像一波一波的奧術力量從光線送入刺青,又從刺青進入這位施法者的軀體,聚集出更加巨大的魔法力。
這就是紅袍法師會的招牌技能,在費倫魔法界赫赫有名的圓環法陣。
雖然萊瑟曼女巫也從先人那裡繼承了這門技術,但是同時研究神術的女巫在這種藝術的精深程度上明顯不如他們南面的鄰居。
在塞爾,能夠主持圓環的紅袍法師施法等級必須在第五環以上,並且經過深入研究,能夠主導一個法陣,這類法師就會被授予‘環之導師’的階位,好比大學裡的教授職稱,潘尼的導師詹華士便是如此。
現在,主持法陣的導師在引導着一張卷軸,須臾,這張卷軸燒成了灰燼,天空一陣昏暗,不遠處傳來轟隆隆的巨大聲音,圓環之外大量光芒閃爍,彷彿變成一片混沌。
彷彿無形之中幻化出雪山一般的風雪,如同白色洪流一般平推向不遠處激戰中的小村。地面劇烈地震顫着,好像平地中發生了一場雪崩!
事實上,這就是一場雪崩。移動的雪牆撞擊過樹木和房舍,最終只餘下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可以見到濃霧之中,萊瑟曼女巫試圖反制這個法術,甚至丟出了大量的反制魔法,但是面對圓環法陣調用出的大量魔法力,倉促應戰的女巫顯然無能爲力,很快就被衝進了浩瀚的雪浪之中。
無窮無盡,浩蕩如長河,這就是魔法的偉力。
五個輔助圓環法陣的紅袍額頭髮熱冒煙,卷軸燒盡的剎那,集體噴出一口血,跌坐在地面上,扶着旁邊的地面乾嘔不止。
用圓環法陣強化發動高階魔法卷軸,是紅袍法師會近些年才研發出的技術,缺陷巨大,隔了一層死物的引導施法讓結陣者精力消耗俱是十分嚴重,然而看到法陣引導成功,強大的魔法力風暴引導出絢爛的災難效果,一羣紅袍法師心中俱是殘忍的快感。
“很好,這樣足夠讓這羣女巫頭疼一陣的了。”環之導師笑道:“穆杉提爾也會多一些反應的時間。現在站起來,你們這羣廢物,女巫一會就會找過來,我們可不是他們的對手。”
幾個紅袍悚然驚起,才省起他們雖然憑藉着圓環法陣外加一張及其珍貴的高等魔法卷軸偷襲才造成如此震撼的效果,這法術雖強,但未必要得了女巫的命,過一陣子這羣女巫飛過來,倒黴的就是他們。
主持法陣的環之導師,施法能力也不過5、6環之間而已——這從他長袍的樣式就能看出來,他的紅袍領口袖口花邊是白色的,如果是青色的花邊,那就是深入魔網第七環的高階環之導師,兩者不是一個概念。
如此一個環之導師,施法能力未必比得上一個排位低些的歐斯洛級女巫,何況這些萊瑟曼女巫還輔修了神術——這是女巫會的一大特徵,這讓她們的實際戰鬥能力更強,三個歐斯洛加一個長者,對付這一大五小六個紅袍,勝負暫且不論,消耗的時間肯定少不了,而紅袍們來此的任務是偷襲,而不是鏖戰。
“摩達,你說,你有辦法追蹤到那個外鄉人巫師?”幾個紅袍正用飛行術撤離現場,爲首的環之導師詢問旁邊一個助手,仔細辨認這個助手的臉,可以知道他是前日湖岸偷襲後逃走的兩個紅袍之一,他聽到環之導師問話,點了點頭說:
“是的,我撤退時候在地上灑了一些摩菲斯毒蛾磷粉,這東西肯定會沾到他們身上,只要在兩裡範圍內,通過我的魔寵,就能辨認出那個傢伙的位置。”
一個猙獰的狗頭從他的袖子裡面探出腦袋,‘嗚嗷’地嚎叫了一聲,這是一隻小型的煉獄犬,噴着濃煙的鼻子不停地抽吸,好像時時刻刻捕捉着空氣中的氣味。
如果經過專門訓練,這種可怕的生物可以在一定範圍裡追蹤到任何記錄了氣味或攜帶着特殊標記的目標。
“很好,摩達,你說,那個外鄉法師認出了沉默行刑者?”
“不錯,他當時很機警,我在外圍,用‘鵬羽天使之眼’看得很清楚。”
“很好,這種藥物剛剛投入使用不過兩年時間,編入教科書的時間也不過半年,他竟然懂得辨認,多半是其他學派派出來的探子,我們在這裡的行動絕對不能讓其他學派的人知道,即使不是,寧可殺錯也不能放過,這個法師必須死。”環之導師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全體低空繞林飛行,摩達,全力追蹤他。如果他還和女巫會在一起,就先不要動手,做好追蹤工作等待機會,如果他落了單,就立刻殺了他!”
“是!”名爲摩達的紅袍法師應命,眼睛裡釋放出內斂的兇光,那天如果不是他運氣好,抵抗了那一下解除魔法,他現在就是一灘肉糜了。
距離死亡曾如此之近,與潘尼沒有仇恨是不可能的,所以在那天之後,他無時無刻不想着報仇。
現在,他對此有着十足的把握
那個施法者最多不過三級水準,一個四級的火牆術,都是用的卷軸,對一個環之導師和五個正牌紅袍,有何威脅可言?
何況,這次的他們爲偷襲高階女巫而來,身上的貨色可是帶了不少,更重要的是,他們不會像上次那麼疏忽了。
低頭看了一下,低空飛行,離地面纔不過十數尺,這個距離,是絕對摔不死人的……
紅袍嘴角顯出一個殘忍的微笑,暗暗決定等抓到了那個小子,一定要勸服導師把他從幾百尺高的地方向下做拋物運動……
……
深淵之內。
有些昏暗的地下室裡,老鼠興致勃勃地研究着寬大的傳送門,仔細反覆對比着空間座標和傳送符文。
旁邊的狡詐魔還在大吹法螺:
“哦,我的主人,你是如此睿智,如此強大,一定會弄懂這個傳送陣的用法的,不是嗎?以你的實力,一定可以無敵於多元宇宙吧!主人,讓我們去挑戰深層的惡魔領主吧,你一定會取得勝利的。”
狡詐魔喋喋不休地提供着腦殘的建議,在它的想法,如果銀毛鼠去挑戰狄摩高根那樣的傢伙被幹掉之後他就再次自由了,之後的事情,他也沒有過多考慮。
不過銀毛鼠的智商實在不是完全名不副實的狡詐魔可以忽悠的,它的爪子在地面上的咒文上划動了幾下,傳送門中心立刻變成一片混沌的空洞——空間裂縫已然張開。
老鼠的瞳孔注視着傳送門,倒映出一片無垠的昏暗——空間裂隙就是如此,不進入其中,很難知道會把闖入者送到什麼地方,即使空間座標定位工作已經做的足夠充分,但它仍然不太自信——畢竟是第一次,所以需要做點試驗驗證安全性。
懷着這個想法的老鼠瞥了一眼狡詐魔,阿迪正喋喋不休的時候,忽然發現四肢不聽使喚了,不由自主地走向傳送門,它立刻明白了老鼠想要做什麼,當即用還能動彈的嘴巴大叫:“主人,主人,不要啊!不要啊!拉克拉斯如此地忠貞不二忠勇可嘉,你怎麼能這麼對待拉克拉斯?!”
老鼠自然不會相信這個挑唆它去挑戰惡魔領主的壞僕人的話,在它看來,讓這樣的僕人去試探一下傳送門的可靠程度,比在這裡用噪音騷擾他要合適的多,至於忠誠的僕人的想法,當然不在它的考慮之內。
就像它從來不去考慮潘尼的想法一樣。
“主人!主人!你要做實驗,外面的那些玩具比我更適合,不要這樣對待偉大的拉克拉斯,求你了,萬惡的主人,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哇啊啊啊啊啊!——”阿迪一面用彆扭難看的走路姿勢對抗着主人的意志,一面鬼哭狼嚎。
阿迪正在嚎叫,忽然發現控制他不由自主的力量消失了,回頭一看,只見那一道銀光順着樓梯竄了上去,大概是採納了他的建議,去尋找兇暴獸去了。
狡詐魔脫力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氣淚流滿面胡言亂語着邏輯不清的話:“嗚嗚嗚嗚~殘忍的深淵啊,偉大的拉克拉斯再也不相信愛情了~嗚嗚嗚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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