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飛翼

98 飛翼

98 飛翼

這個房間看起來有點昏暗。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曬在了臥‘牀’之人的臉上,那張臉輕輕顫動了一下,細細的眉‘毛’下面,張開一對‘門’g着‘迷’霧的眼睛,神態恍惚朦朧。

誰把窗簾拉開的?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那張夢中依然恨到咬牙切齒的臉。

“是你”她大驚着坐起來,上身的被子落下,她雙手慌張地拉起被子,定了定神,看到那張木無表情卻看起來無比欠揍的臉:“你來做什麼?炫耀你的勝利?”

“唔,我不覺得我和我的屬下之間會出現這種話題。”法師心中驚愕於這個‘女’的居然有不穿衣服睡覺的習慣,不過很清楚他不可能和她討論這樣的話題,於是擺出一副死人臉,彷彿施展了機械化心智術。

“屬下?”黑武士的表情變了一變,漸漸多了嘲諷的意味:“誰是你的屬下?”

“你不願意做我的屬下,難道想做我的敵人?”法師向前一步,黑武士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心跳緊了一個拍子,這明顯代表着恐懼。

這令她忐忑不安同時羞怒非常,她試圖用憤怒的目光時對方屈服,但是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而在法師的迫近之下,她感覺到開始屈服的似乎是自己。

“如果你想與我爲敵,那我們就應該好好討論一下昨天發生的事情了。”潘尼‘逼’視着蘭妮‘露’。可以看到黑武士的目光畏縮了一下,他笑了笑,也不繼續迫近,一甩魔法袋,那把巨劍落到了地上,發出沉悶刺耳的聲音。

蘭妮‘露’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似乎是被這聲音而震懾。

“我覺得你應該很清楚,怎樣選擇是正確的,也應該很清楚,怎樣做對你有好處,說實話,我不認爲,呃,小孩子的把戲能夠令我產生太多困擾。”法師用很認真的語氣說完這些話,轉身走出了房間。

身後的‘女’武士咬牙切齒,粗重的呼吸聲中,被子滑了下去,‘露’出圓潤的肩膀。

她沉默了一陣,忽然低沉地笑了起來。

果然在實力的差距面前,小把戲是全然無用的啊。

那麼想要攫取強權,是否也應該適當地委曲求全呢?

這也是黑‘色’君王的教條。

英明,殘酷,專制。

她默唸着黑手的信條,忽然雙眼驚悸地一亮,數個場景在記憶中回放。

自天空墜落的獅鷲,森然的的絞首刑場,夜幕下的炮擊,最終定格在那一張平靜的臉上。

她長久地呆滯着,打了個寒噤,才發現汗水浸透了被子。

“我還以爲你會賞她一叢黑觸手。”小鎮的街道上,麗姬塔看着潘尼,眼睛裡帶着乏味的顏‘色’。

“一樣的把戲玩兩次就不好了。”

“兩次?”麗姬塔挑了挑眉‘毛’,語氣困‘惑’,潘尼恍然自己說錯了口,不過他卻沒有過多解釋。

如果和聰明的人說話,言多隻會必失,不如讓聰明人自己去胡思‘亂’想——那樣她們自己就會把自己‘弄’糊塗。

不過麗姬塔明顯不是一般的聰明,她根本就沒有想太多,只是一個諷刺的笑容蔓延上了嘴角:“話說她長得‘挺’漂亮的。”

“但她帶着一身麻煩。”他的表情有點無奈:“我想還是去和總督大人打個招呼,把她調到別的地方去吧。”

“麻煩,唔~我還沒想到你會怕麻煩。”‘女’紅袍語氣輕鬆,忽然頓了一下:“其實,如果你把她上了,或許一切事情都會解決。”

這個驚悚的建議讓潘尼‘毛’骨倒豎,他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同僚,沉默了良久,纔看到‘女’紅袍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唔,看來你沒有這個魄力。”

“我不想自找麻煩。”潘尼搖了搖頭。

“你不完全理解她的心態,班恩的教義提倡服從權威,任何接受了這個教義的人都對強者懷着敬畏的心理,並極力追求擺脫弱勢的地位。”麗姬塔語氣平淡地敘述:“這位大小姐顯然是在奉迎嬌慣之中長大的,可以看得出來她足夠聰明,不甘於現狀,但是又不夠有些浮躁任‘性’,以至於……‘弄’出這樣可笑的事情。”

“聽起來比較有道理。”

“你恐怕很難理解一個生長在這種環境的人會擁有一種什麼樣的‘性’格,她成長的過程中受到了無數人的奉迎,但她很清楚那些人的服從或是來自對權勢的崇拜,或是來自對她美貌的垂涎,或是對強權的屈從,總之,這讓她很難從這些奉迎中獲得滿足感,漸漸這種空虛會令她產生一種病態的受虐心理,潛意識渴望着來自強者的統御和征服。”說到這裡,麗姬塔臉上出現一個笑容:“西恩,我敢打賭,這個‘女’人從小到大最崇拜敬畏的人是她的父親或者爺爺。”

“呃……這聽起來有點……怪異。”潘尼被這番理論震驚得目瞪口呆。

“她對周圍所有的人懷着高傲蔑視的態度,只是因爲沒有出現過能夠讓她真心屈服的強者,只要有人能夠得到她的認同,獲得她的忠誠並不困難。唔……西恩,你應該表現得強勢一些,至少讓她感到不可抗拒。”說着,‘女’紅袍法師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這樣,她的潛意識渴望和班恩信條會讓她產生近乎偏‘激’的忠誠。”

“這可能麼?”法師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你大可以試試。”麗姬塔臉上的笑容更加地玩味了:“如果能夠得到班恩教會和達拉莫斯純血的支持,你可以少奮鬥許多年時間。”

“算了,我已經有妻子了。”潘尼搖了搖頭。

“唔,我怎麼不記得塞爾有關於限定妻子數量的法律?”

‘女’法師輕描淡寫說出的話讓法師當場就有一種石化的感覺,過了良久他才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然後仍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得了,你的魄力也不過如此而已。”潘尼沒有注意到,麗姬塔的瞳孔深處閃過幾絲失望。

“好吧,我們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了。”過了一陣,潘尼轉移了話題:“學徒都安排好了沒有?”

“唔,我們已經安排了那些沒有魔法資質的學徒在學習一些數理和作圖之後進入工坊學習去了,看來你是要培養一批工匠?不過用我們的教育方式去教育工匠似乎大材小用了一些。”

“不不,這些工匠會成爲很重要的人才,或許未來,我們應該稱呼他們做工程師纔對,可比普通的工匠有用多了。”潘尼搖了搖頭:“我們不能期望所有的人都能懂得奧術,但是成爲一名才能優秀的工匠應該不是問題的,至少他們能夠幫助我們製造出更多的武器和機械。”

“你似乎很推崇那些機器?”

“我認爲在魔法適用範圍不夠廣大的時候,機械能夠起到相當大的作用。”經過河邊的工坊,水力帶動的各種機械流水線上生產着各種各樣的武器工具。

“你在塞爾其他的地方,可曾見到過這樣的工坊?”

麗姬塔搖了搖頭,對於潘尼這種發明才能,他和休斯都無比欽佩。

“我的盟友,不用說是塞爾,就是我曾經走過半個幽暗地域,年輕時也曾在地表旅行過一段時間,都沒有見過這樣優秀的工坊。”就在這個時候,矮人長老扶着手杖走了出來,儘管體質不佳,但是他還習慣於經常散步:“它的工作效率比我們在地下的工坊還要高出幾倍。”

“這樣就好,如果有商旅再次經過這裡,這些鐵器會給我們帶來大量的利潤。”潘尼笑着對麗姬塔說道。

“當然,在沒能對付山上那些土匪之前,它也僅僅能夠爲我們提供差不多的武器,所謂的利潤,都只是看得見‘摸’不着的。”‘女’紅袍看着工坊中的器械,眼神變幻良久,才嘆息一聲。

“一切都要慢慢來。”

潘尼說罷,沉默了片刻,對灰矮人打個招呼之後離開了工坊,到了學院的‘門’口,休斯正好走了出來:“嘿,西恩,我已經準備好了。”

潘尼笑着點了點頭,前往薩諾芬求援,休斯是一定要帶上的,他上次就明白了,這張金光閃閃的活招牌會省下他許多麻煩,而現在休斯顯然也不介意被偶爾利用:

因爲對他而言,這裡也是傾注了心血的地方。

“現在就走嗎?”見潘尼和休斯一副伺機待發的樣子,麗姬塔忽然說了一句。

“你還有什麼事情?”潘尼回頭看着‘女’法師。

“我想說,總是使用傳送術卷軸太奢侈了,你們有沒有想過用另一種方式旅行?”

“另一種方式?”潘尼和休斯愣了一下。

麗姬塔將他們帶到了河邊那些地堡的另一側,現在那裡建成了一座圍牆,裡面幾根鐵樁上面纏着長長的鐵鏈,鐵鏈的盡頭,鎖着四頭獅鷲。

潘尼這纔想起來這是一個多月前那場戰鬥的戰利品,只是一直以來都被他遺忘在記憶的角落裡了,他用疑問的目光看了看麗姬塔,不知道她在搞什麼‘花’樣。

這四頭獅鷲已經不復威風凜凜的模樣,而是羽‘毛’乾澀,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目光無神,全身透着一股病懨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