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沙,你說得對。”對於索科夫所說的這一點,朱可夫是非常認同的:“沒有制空權,我們軍隊的戰鬥力就會大打折扣。斯大林格勒保衛戰期間,爲什麼在城市北面發起的幾次大規模的進攻,最後都以失敗而告終,就是因爲進攻部隊喪失了制空權。哪怕戰場的形勢對我軍再有利,可敵人的飛機一出現,對進攻部隊狂轟濫炸,就會導致我們的進攻受挫。”
聽到朱可夫說了這麼多,索科夫的心裡不禁燃起了一絲希望:只要有了空軍的配合,哪裡還用擔心進攻城市的德軍。到時只要一發現敵人的炮兵陣地或坦克集結點,就可以立即呼叫空軍出擊去消滅敵人。
失去了坦克和大炮掩護的德軍,要想突破蘇軍的防禦,將變得異常困難,到時自己守住城市的機率就能得到大幅度上升。
他試探地問朱可夫:“大將同志,不知空軍能否爲我們提供空中掩護?”
“米沙,我這次來,是以大本營代表身份來的。”對索科夫的這個問題,朱可夫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笑着說:“我要是想指揮附近的哪支部隊,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麼。”
索科夫立即放心了,既然朱可夫是作爲大本營的代表出現在這裡,那麼只要是他下令,相信沒有人敢抗命,那麼自己要求空中掩護的事情,等於他是答應了。
“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索科夫激動地說:“有了空中掩護,那麼不管來的敵人有多少,我們都可以和他們好好地較量一場。”
“空軍第8集團軍下面有十個航空師,我可以命令其中的一兩個聽從你的指揮。”朱可夫望着索科夫說:“希望你到時的表現,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哦。否則,……”
朱可夫雖然沒說“否則”什麼,但索科夫卻明白,那下場肯定不好,就算不是被送上軍事法庭,恐怕也是被撤職的命運。連忙保證說:“大將同志,請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但很快,索科夫就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大將同志,我有一個疑問。既然西南方面軍有一個空軍集團軍,可爲什麼沒有爲西南方面軍的部隊提供空中掩護呢?”
“原因很簡單。”朱可夫滿臉苦澀地說:“空軍第八集團軍的駐地,距離西南方面軍的作戰區域太遠,有一千多公里。等飛機到達戰場,油料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還怎麼和敵人的飛機作戰,或者爲地面部隊提供空中掩護?”
“原來是這樣啊。”索科夫立即明白,朱可夫之所以同意空軍爲自己提供空中掩護,完全是因爲自己所在的地方,處在空軍第八集團軍的作戰半徑內,這樣他才能肆無忌憚地同意爲自己提供空中掩護。
“電報,電報!”一名通訊參謀揮舞着電報衝了過來,激動地向索科夫報告說:“師長同志,別雷上校發來的電報,坦克一營已經成功地突破了敵人的防禦陣地,與對面趕來的友軍會師了。”
“會師了,這可是好消息。”朱可夫一把搶過了參謀手裡的電報,仔細地查看了起來:“沒錯,的確是會師了。別雷上校還親眼看到了波波夫將軍。”
朱可夫把電報還給索科夫時,好奇地問了一句:“米沙,剛剛那個參謀怎麼叫你師長?”
“是這樣的,大將同志。”既然別雷的部隊已經和波波夫他們會師了,索科夫的心裡格外好,他笑着向朱可夫解釋說:“這裡的參謀和通訊兵,都是近衛第41師的。別看我如今是作戰集羣的司令員,但我同時也是近衛第41師的師長,因此他們還是習慣稱我爲師長。”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還以爲是參謀一時激動叫錯了呢。”朱可夫說完這話後,把大手一揮,對索科夫說:“走,我們去迎接波波夫將軍。”
“對不起,大將同志。”維特科夫聽到朱可夫打算親自去迎接波波夫,連忙攔在了他的面前,態度誠懇地說:“那裡太危險,您不能去。”
“戰士們都不怕危險,我有什麼可怕的。”朱可夫說着,就伸手準備推開維特科夫。
他的手剛剛碰到維特科夫的肩膀,索科夫也擋在了他的面前,着急地說道:“大將同志,您如今是大本營駐我們這裡的代表,您還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完成,您沒有權利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可是,波波夫將軍剛剛突圍成功。作爲大本營的代表,我更應該出現在他的面前,好好地安慰他一下。”朱可夫說道:“畢竟他們經過了那麼多艱苦卓越的戰鬥,才成功地跳出了德國人的合圍。”
“大將同志,您就放心地待在這裡吧。”索科夫對朱可夫說道:“我立即給別雷上校發電報,請他立即派人護送波波夫將軍到這裡來。”
聽到索科夫這麼說,朱可夫也不好再說什麼,便點了點頭,一臉無奈地說:“好吧,米沙,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在這裡等波波夫將軍。”
半個小時以後,滿臉硝煙的別雷上校帶着波波夫將軍出現在指揮部裡。
剛剛從敵人包圍圈裡逃出來的波波夫,做夢都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見到朱可夫。他以爲對方是來追究自己擅自下令突圍一事,心裡不禁變得忐忑起來。不過他還是硬着頭皮,擡手給朱可夫敬了一個禮,恭恭敬敬地說:“您好,大將同志,很高興在這裡見到您。”
朱可夫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後,把他的手從額邊拉下來,用力朝懷裡一帶,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同時嘴裡還激動地說:“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從戰爭爆發到現在,我已經失去了很多好戰友,我甚至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能在這裡見到你,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我要感謝索科夫上校,”波波夫望着站在一旁的索科夫,感慨地說:“若不是他主動派出部隊救援,我的部隊要想突破敵人的包圍,恐怕還要付出更大的傷亡。饒是如此,我的部隊也是損失慘重。”
朱可夫招呼波波夫在桌邊坐下後,好奇地問:“波波夫同志,說說你部隊的傷亡情況。”
“快速集羣所屬的幾個坦克軍,坦克不是在戰鬥中被擊毀,就是在我們突圍時,因爲燃料和彈藥用光,爲了不留給敵人,不得不炸掉。”波波夫低着頭,心情沉重地說:“至於僅有的一個步兵軍,在突圍時,傷亡也非常慘重,戰士傷亡了二分之一,指揮員傷亡了三分之二,很多營級單位已經徹底打光了。”
朱可夫輕輕嘆口氣,擡手在波波夫的肩膀上拍了幾下,說道:“這都是爲了保衛祖國,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戰士不會白白犧牲,我們早晚會向德國人討還這筆血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