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洛佳聽到索科夫這麼問,猶如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他抓住索科夫的另外一隻手,使勁搖晃着說:“指揮員叔叔,德國人把我們村裡的人都關在教堂裡,說天黑以後,就會把他們殺光。我們是從排水溝裡爬出來的,求求您,快去救救他們吧。”
“什麼?德國人要把你們村裡的人殺光?!”聽到瓦洛佳帶着哭腔說這番話,站在一旁的瓦西里立即急了,連忙催促索科夫:“營長同志,我們要儘快趕過去,否則村民就會被德國人殺光了。”
索科夫聽說村民即將遭到德軍屠殺時,心裡也非常着急,不過他並沒有因此亂了陣腳,常言道:磨刀不誤砍柴工,他想從瓦洛佳這裡多瞭解一些德軍的部署情況,便接着問:“瓦洛佳,告訴我,村裡有多少德國人,他們都有些什麼裝備,火力部署又是怎麼樣的?”
面對索科夫的一連串問題,瓦洛佳有些懵逼,他遲疑了半天,纔回答說:“他們有一百多個人。但是,指揮員叔叔,什麼叫裝備,什麼又將火力部署啊?”
瓦洛佳的話,讓索科夫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自己在不經意間說出的這些軍事術語,別說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就算是一個沒有受過任何軍事訓練的成年人,也不見得能聽懂。爲了讓瓦洛佳有個更形象的瞭解,他連忙站起身,衝着正在行軍的部隊喊了一聲:“部隊停止前進!”
隨着索科夫的一聲令下,正朝村外走去的部隊停了下來。戰士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用好奇的目光盯着索科夫,和他手裡牽着的兩個孩子。
索科夫帶着瓦洛佳、安東來到隊列前,用手指着戰士們手中的武器,問道:“孩子們,你們看看,叔叔們手裡拿着的這些槍,村裡的德國人都有哪些?”
伊斯特拉營的戰士都是清一色德式裝備,因此兩個孩子很輕鬆地認出了他們所見過的武器。瓦洛佳和安東兩人小聲嘀咕了幾句後,瓦洛佳想跑到一個扛着機槍的戰士面前,指着MG34機槍說道,“德國人在村口挖的那條溝裡,蓋了一個小的木頭房子,裡面就有這個。”
雖然瓦洛佳的表達不夠準確,但索科夫卻聽懂了:德軍在村口有個土木火力點,裡面擺了一挺這樣的機槍。他微微點了點頭,鼓勵地說:“瓦洛佳,繼續說下去。”
在搞清楚德軍的大致分佈情況後,科夫忽然又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便好奇地問瓦洛佳:“瓦洛佳,你們怎麼知道這個村莊裡,有自己人的部隊呢,是誰告訴你們的嗎?”
“沒有誰告訴我們。”瓦洛佳搖着頭說:“我只是聽說蘇希尼奇城裡來了我們的部隊,所以和安東從排水溝裡爬出來,就準備到城裡去找我們的部隊,剛走到這裡,就遇上了你們。”
瓦西里走過來向索科夫報告:“營長同志,部隊已經在村外集結完畢,請您給他們講幾句話吧,就當是鼓舞士氣。”
索科夫點了點頭,快步地來到了方陣前,衝着昂首挺胸的戰士們大聲地說:“同志們,我剛剛得到情報,德軍即將對我們的村民進行屠殺,你們說說,我們該怎麼辦?”
索科夫的話,如同一把鹽撒進了燒紅的鐵鍋,頓時炸開了。戰士們七嘴八舌地說:“營長同志,我們要阻止德國人,不能讓他們殺害我們的村民。”
“營長,下明白吧,讓我們現在就出發,去消滅德國人吧。”
……
面對戰士們的羣情洶洶,索科夫保持了沉默。而是等隊伍裡重新恢復了平靜,他才接着說道:“從這裡到四號村莊,有差不多十公里的距離,至少要走三個小時。但爲了阻止德國人對村民們的屠殺,我希望大家能加快行軍速度,在兩個小時內,趕到四號村莊。大家能做到嗎?”
索科夫的話說完後,隊伍裡先是一片沉寂,隨後響起山呼海嘯般的喊聲:“能,我們能做到!”
對於戰士們的答覆,索科夫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把大手一揮,宣佈道:“出發!”隨着命令的下達,機炮連的戰士立即成四路縱隊,健步如飛地朝着四號村莊的方向前進。
索科夫考慮到路途遙遠,不想讓瓦洛佳和安東跟着去受罪,便打算將他們留在村裡。誰知兩個孩子聽索科夫這麼說,反而固執起來,非要跟着部隊一起行動不可。瓦洛佳還言之鑿鑿地說:“指揮員叔叔,您放心吧,我們知道回家的路,就算跟不上你們,我們也不會迷路。”正是因爲聽到瓦洛佳這麼說,索科夫才最後下定了決心,帶兩個孩子一起去四號村莊。
剛開始的時候,索科夫還擔心兩個孩子跟不上隊伍,等走出了兩三公里以後,他再一回頭,卻意外地發現,兩個孩子卻一直跟着隊伍後面十來米的地方。他的心裡不禁暗自感慨:到底是戰鬥民族啊,就連七八歲的小孩子也這麼強悍。
索科夫加快腳步,走到了瓦西里的身邊,有些氣喘地對他說:“瓦西里上尉,留下一名戰士去照顧這兩個孩子,把他們單獨扔在這荒郊野外的,我心裡不踏實。”
瓦西里點了點頭,從隊伍裡叫出一名身材魁梧的戰士,用手指着落在隊伍後面的兩名孩子,對他交代了幾句。接受了命令的戰士,擡手向瓦西里敬了一個禮,轉身朝孩子們走去。
在經過兩個小時的急行軍,四號村莊終於出現在衆人的視野裡。瓦西里向索科夫請示道:“營長同志,戰士們經過了長距離的急行軍,都有些疲憊不堪了。您看,是不是先讓他們休息一會兒,我們再發起進攻?”
喘着粗氣的索科夫,盯着瓦西里說道:“瓦西里上尉,村民隨時有可能遭到德國人的屠殺,我們在這裡耽誤的時間越長,他們所面臨的危險就越大……”
他的話還沒有說話,村莊的方向就傳來了一排槍聲。聽到這個聲音,索科夫頓時臉色大變,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瓦西里:“我命令,機炮連立即展開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