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司令員同志接到波塔波夫將軍打來的電話,然後就出去了。”西多林回答說:“我估計兩人應該是喝酒去了。”
“哦,兩人喝酒去了?”索科夫心裡暗想,自己和波涅傑林搭檔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但還從來沒見他喝過酒,沒想到波塔波夫來了自己的部隊之後,波涅傑林居然也要開始喝酒了:“也不知副司令員的酒量如何,他們兩人喝到最後,誰把誰喝翻了。”
“我覺得兩人的酒量應該都很大。”西多林對索科夫說:“畢竟兩人在戰前都是集團軍司令員,平時喝酒的時間就不少,可能一兩瓶酒是沒法把他們喝倒的。”
“好了,我回去了。”索科夫朝西多林擺擺手:“這裡就交給你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剛亮,索科夫就來到了指揮部,問值了一夜班的西多林:“參謀長,昨天晚上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沒有。”西多林搖着頭說:“昨晚風平浪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索科夫聽後點點頭,隨後對西多林說:“參謀長同志,你熬了一個通宵,一定很疲倦了,快點回去休息吧。這裡的事情,就由我和副司令員來負責。”
“我還是等一下吧。”西多林擡手看了看時間:“等副司令員同志來了之後,我再離開也不遲。”
說曹操曹操就到,西多林剛說到波涅傑林,後者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還隔着老遠,索科夫就聞到了對方身上的酒味,便笑着說道:“副司令員同志,你昨晚到什麼地方喝酒去了,怎麼身上這麼大一股酒味嗎?”
聽到索科夫這麼說,波涅傑林咧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說:“昨晚波塔波夫給我打電話,約我去他那裡喝酒。我想到從戰爭爆發到現在,我已經有差不多四年沒有和他喝過酒了,想看看他的酒量有沒有提高。”
波涅傑林的話引起兩人的興趣,西多林好奇地問:“副司令員同志,不知你們昨天喝了多少酒?”
“也不多,就八瓶酒。”
“什麼,你們昨晚喝了八瓶酒?”波涅傑林把索科夫嚇了一跳,兩個人喝八瓶伏特加,如果酒量差一點的人,那還不直接喝死在那裡。他戰戰兢兢地問:“你們兩人都沒事吧?”
波涅傑林看出了索科夫臉上的擔憂,笑着對他說:“別看我們兩人喝了八瓶酒,但其中只有一瓶是伏特加,剩下的都是葡萄酒。”可能是擔心索科夫不明白,他還特意強調說,“據說斯大林格勒保衛戰結束後,保盧斯元帥成爲我軍的俘虜之後,向羅科索夫斯基元帥提出的一個請求,就能希望每天能喝到產自烏克蘭的葡萄酒。但元帥同志告訴他,說因爲葡萄酒的出產地,還屬於德佔區,無法爲他提供他所需要的葡萄酒。”
“我只知道法國的葡萄酒不錯,”西多林說道:“但是烏克蘭的葡萄酒,我卻不大瞭解。”
對於西多林的這種說法,索科夫倒也是贊同的。他後世在俄羅斯待了十來年的時間,每次去超市買東西,在貨架上擺的那些葡萄酒,基本都是出自格魯吉亞,幾乎沒有見過來自烏克蘭的葡萄酒。
而波涅傑林見西多林似乎看不上烏克蘭出品的葡萄酒,便向他科普道:“參謀長同志,你可別小瞧了烏克蘭的葡萄酒。要知道,沙皇餐桌上的美味葡萄酒,就是來自烏克蘭。”
“就算有七瓶是葡萄酒,你們的酒量也太驚人了。”索科夫感慨地說:“喝了一夜的酒,我看你一點醉意都沒有。”
“對了,副司令員同志。”西多林好奇地問:“你和波塔波夫將軍誰喝贏了?”
“這還用說嘛,當然是我了。”波涅傑林得意地說:“打仗,我們兩人的水平差不多。但要說到喝酒,他就不是我的對手。我們喝光第一瓶伏特加的時候,他還沒什麼問題。可等我們連着喝了三瓶葡萄酒之後,他就有點醉了。吐了一次後,又躺在那裡睡了兩個小時,睡醒了之後繼續和我喝。”
“副司令員同志,波塔波夫將軍現在的狀態怎麼樣?”索科夫想到今天還有作戰任務,假如炮兵主任喝趴下了,那誰來指揮炮兵作戰呢?於是他緊張地問:“能繼續指揮作戰嗎?”
“司令員同志,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波涅傑林說道:“雖說他喝醉了,但只要睡上一覺,整個人就清醒了。我就是看着他酒醒了,纔回司令部來的。”
“副司令員同志,”索科夫雖然知道老戰友聚會,喝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過如今正在打仗,他可不想誰因爲醉酒誤事,便委婉地提醒波涅傑林:“進攻東普魯士的戰役剛開始沒多久,我們肩頭的責任很重,可千萬不要醉酒誤事哦。”
“我明白。”波涅傑林點點頭,向索科夫解釋說:“我們就是老戰友聚會,敞開地喝一次。我們的酒量如何,心裡還是有數的,不會因爲喝醉而耽誤正事。”
就在索科夫準備讓西多林回去休息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西多林拿起了話筒:“我是西多林,您是哪位?”
接完電話,西多林向索科夫報告說:“電話是方面軍司令部打來的,他們說在今早的空戰中,有兩架我軍的戰機在我集團軍的防區被德軍擊落,其中一架是我軍的飛行員,而另外一架的飛行員賴賬法國的‘諾曼底團’。如今空軍指揮部與他們失去了聯繫,所以希望我們派出人手,幫他們尋找一下失蹤的飛行員。”
得知有兩名飛行員在自己的防區內失蹤,索科夫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他打電話叫來科什金,吩咐對方說:“科什金大尉,我們接到上級通知,有兩名飛行員所駕駛的飛機,在我們集團軍的防區上空被德軍擊落。如今空軍指揮部已經和兩名飛行員失去了聯繫,我命令你帶兩個連,到飛行員跳傘的地域實施搜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明白嗎?”
“明白,司令員同志。”科什金響亮地回答說:“我立即敵人到飛行員跳傘的區域去搜索,一定要把這些飛行員都找到。”
就在科什金轉身準備離開時,索科夫叫住了他,對他說道:“其中一名飛行員是法國人,來自‘諾曼底團’。我不清楚對方是否懂俄語,反正你要叮囑戰士們在搜索時謹慎一點,千萬不要誤傷了自己人。”
“司令員同志,假如飛行員真的與空軍司令部失聯,那證明他們遇到了危險,僅僅靠科什金大尉帶領的兩個連,是遠遠不夠的。”西多林在旁邊說道:“我建議通知當地的部隊也抽調人手,協助科什金大尉執行搜尋任務。”
“我看可以。”索科夫也覺得僅僅用兩個連去搜尋失蹤的飛行員,是遠遠不夠的,便同意了西多林的提議:“附近是三個步兵旅的駐地,讓他們抽調人手,協助科什金的部隊去參與搜救工作。”
當西多林給三位步兵旅旅長打電話,安排他們抽調人手,在防區內搜救失蹤的飛行員時,波涅傑林笑呵呵地說:“我們剛提到了法國的葡萄酒,結果下一刻,上級就告訴我們,說有一名法國飛行員失蹤了,讓我們派人去進行搜救工作,這未免太巧了吧。”
“是啊是啊,挺巧的。”索科夫心想的確是這樣,早不提晚不提,就隨口說了一句法國葡萄酒,結果就冒出一位法國飛行員:“我還不知道,每天在天上爲我們提供空中掩護的飛行員中,居然還有一個有法國人組成的‘諾曼底團’呢。”
搜救工作開始後不久,德軍就向着普烏圖斯克鎮的南面發起了進攻。近衛第120師和步兵第3師的防禦陣地上,都發生了戰鬥。好在昨天奪取這些地方後,索科夫給這兩個師所下達的命令,就是抓緊時間修築防禦工事,並就地轉入防禦。正是因爲提前做好了防禦準備,所以面對德軍的瘋狂進攻,蘇軍指戰員打得有條不紊,依託工事打退了德軍的瘋狂進攻。
羅科索夫斯基給索科夫打來了電話,他並沒有問普烏圖斯克鎮子南面的戰事有多激烈,而是直接問起了那兩名失蹤的飛行員:“米沙,你派人出去搜救那兩名飛行員了嗎?”
“是的,元帥同志,我已經派人開始在那一區域實施搜索。”索科夫連忙回答說:“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找到那兩名失蹤的飛行員。”話雖然這麼說,但索科夫心裡很清楚,連飛行員在什麼位置跳傘都沒有搞清楚,就這樣冒冒失失派出大量的部隊進行搜索,不光勞民傷財,而且效率極差,能否找到失蹤的飛行員,也是一個未知數。
結束和羅科索夫斯基的通話後,索科夫走到報話機旁,戴上耳機,對着送話器說:“科什金,我是索科夫。你們那裡的情況怎麼樣,找到那兩名飛行員了嗎?”
“暫時還沒有,司令員同志。”科什金回答說:“到目前爲止,我們只知道那兩名飛行員是在森林上空失蹤的,要把這麼大一片森林搜索一遍,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花費的時間再長,也是完全有必要的。”索科夫大聲地說:“現在參與搜救行動的部隊,有三個營外帶兩個連,就算森林面積再大,但用這麼多人,來尋找兩個失蹤的人,我想應該足夠了。”
“可能需要的時間比較長……”
“科什金大尉,”索科夫打斷了科什金後面的話,厲聲說道:“你如今所率領的這些部隊,足夠搜遍整個森林的。不管你們用多長時間,都一定要找到這兩名失蹤的飛行員,明白嗎?”
科什金很少聽到索科夫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對自己說話,連忙答道:“明白了,司令員同志,我會克服一切困難,找到這兩名失蹤的飛行員。”
得知戰鬥打響了,原本在休息的西多林自然沒法再睡下去了,他重新回到了司令部,來協助索科夫指揮部隊。
他剛進門,就聽到索科夫對科什金所說的話。等索科夫放下耳機和送話器之後,他謹慎地說:“司令員同志,別看我們出動的兵力不少,但那片森林也不完全被我軍所控制。如果兩名飛行員降落的地方,在我們控制的範圍內,那倒沒有多大的問題。可要是運氣不好,落到敵人控制的那邊,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你說得沒錯。”索科夫對西多林的這種說法表示了贊同,他擔心飛行員正好落在了兩軍的中間,萬一在自己的部隊趕到之前,飛行員就被抓住了,自己也無法完成羅科索夫斯基交給自己的任務:“我們要考慮到一切可能發生的情況。”
“我覺得我們已經給立即組建一個特別小組。”波涅傑林提醒索科夫:“假如我們的飛行員不幸落入了德國人的手裡,就要想辦法把他們營救出來。”
“立即從集團軍的直屬部隊裡,抽調人員組成特別小組。”索科夫從善如流,立即吩咐西多林:“讓他們做好出發的準備,一旦確認飛行員落入了德國人的手裡,就立即趕去營救他們。”
“好的,司令員同志。”西多林點着頭說:“我立即佈置這事。”
西多林在忙碌時,索科夫問波涅傑林:“如今普烏圖斯克鎮南面的情況如何,德軍的進攻被擊退了嗎?”
“是的,司令員同志,敵人的進攻已經被擊退了。”波涅傑林向索科夫報告說:“根據基裡洛夫和尼基京兩位師長的報告,德軍的攻勢並不算太猛烈。一遭受我軍的抵抗,他們就選擇了撤退。”
“德國人的舉動有些反常。”索科夫說道:“讓基裡洛夫和尼基京提高警惕,小心這是德國人給我們設下的圈套。”
“放心吧,司令員同志。”波涅傑林點着頭說:“他們都是軍齡有二十多年的老指揮員了,有着豐富的指揮經驗,德軍的反常舉動,他們肯定早就有覺察。”
索科夫嗯了一聲之後,又重新盯着面前的地圖,腦子裡開始思索,兩位失蹤的飛行員,如今究竟在什麼地方,科什金所率領的部隊能否順利地找到他們?
“司令員同志,我有個不詳的預感。”波涅傑林忽然說道:“你說這兩名和上級失聯的飛行員,會不會已經犧牲了?”
“啊,犧牲了?”索科夫聽後不禁一愣,他覺得波涅傑林的說法並不是空穴來風,假如飛行員的飛機只是被擊落,他們肯定會盡快趕到附近的友軍駐地,而如今卻音訊全無,沒準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