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0章
聽到男子所講述的故事,索科夫的臉皮不禁跳了跳,他不禁想起自己穿越前,所看過的一部電影《鋼琴師》,該片根據波蘭猶太作曲家和鋼琴家瓦拉迪斯羅·斯皮曼的自傳改編,描寫了波蘭猶太鋼琴家瓦拉迪斯勞·席皮爾曼在二戰期間艱難生存的故事。
索科夫很自然地眼前的男子,和看過的電影聯繫在一起。他在腦子裡組織了一下詞彙,隨後開口問:“你叫瓦拉迪斯羅·斯皮曼,還是叫瓦拉迪斯勞·席皮爾曼?”
話一出口,索科夫就見到阿杰莉娜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索科夫居然會突然說出兩個波蘭名字,不免感到了震驚。而男子的臉上同樣寫滿了震驚,過了好一陣,他才喃喃地說:“將軍先生,我叫瓦拉迪斯羅·斯皮曼,您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索科夫自然不會告訴面前的兩人,說自己是在電影裡見過這個名字,而是及時地岔開話題問道:“斯皮曼,你知道幫助過你的那位德軍上尉,叫什麼名字嗎?”
“不知道,我不知道。”斯皮曼搖着頭說:“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的名字告訴過我。”
“爲什麼呢?”旁邊的阿杰莉娜不解地問:“他既然肯幫助你,經常爲你提供食物,卻爲什麼不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你呢?”
“原因很簡單。”索科夫猜到斯皮曼無法回答阿杰莉娜的這個問題,便搶先說道:“德軍侵佔波蘭後,宣佈任何人在家中或物業收留猶太人,全家都會遭到處決;向猶太人提供食物或水同樣會被殺。這是德軍暴掠歐洲期間最嚴厲的暴刑。幫助斯皮曼的人就算是一名軍官,也不敢輕易地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則他同樣會有生命危險。”
經索科夫這麼一提醒,阿杰莉娜立即想起自己當初在華沙時,知道的確有這樣的規定。她曾接到上級的命令,絕對不允許和猶太人有公開或私下的接觸,免得引起蓋世太保的注意,從而導致地下組織遭到破壞。
三人沉默了一陣之後,索科夫又開口問道:“斯皮曼,既然你不知道那名軍官叫什麼名字,你打算怎麼找到他?難道像現在這樣,一個地方接一個地方地找嗎?”
“是的,將軍先生。”斯皮曼苦笑着說道:“雖然這是一個笨辦法,但只要他人還在華沙,就有機會找到他。”
“這個辦法不行。”索科夫等斯皮曼說完之後,搖着頭說:“那些俘虜不見得每天都在同一個地方幹苦役。打個比方說,今天你來的這個地方,清理廢墟的是一批德國兵,沒準明天又是另外一批。同樣的道理,在這個區域內清理廢墟的德軍俘虜能每天更換,那麼其它區俘虜也不見得是固定的。”
阿杰莉娜聽到這裡,頓時明白了索科夫的意思,她在翻譯時又加進了自己的看法:“斯皮曼先生,你不知道那名幫助過你的德軍上尉叫什麼名字,只能漫無目的地到處尋找。也許今天他因爲種種原因沒有來這裡工作,但明天他就有可能被安排到這裡。而你恰巧因爲今天尋找過這個地方,明天就不會再來,這樣一來,你們就錯過了見面的機會。”
斯皮曼一聽,這話說得很有道理,沒準自己今天在這裡撲了空,明天就會去其它的地方尋找,沒準就會因此錯過自己的恩人。想到這裡,他一把抓住了索科夫的手臂,情緒激動地說:“將軍先生,請您一定要幫助我。”
遠處看管戰俘的戰士,見到被自己趕走的波蘭人,居然抓住了一名將軍不放,擔心出事,便端着槍跑了過來。還隔着老遠,就衝着索科夫問道:“將軍同志,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正抓住索科夫手臂的斯皮曼,見到趕走自己的戰士跑過來,嚇得慌忙鬆開了索科夫的手臂,向後退了一步,神情緊張地低下頭,等待着可能到來的懲罰。
誰知索科夫卻衝那名戰士擺擺手,說道:“沒事,戰士同志,我遇到了一個波蘭朋友,正在和他聊天呢。”
戰士停下腳步,對索科夫說道:“將軍同志,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他是您的朋友,剛剛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請您原諒。”
索科夫自然不會爲了這種小事,而責備一名戰士。他笑着問那名戰士:“戰士同志,你們是哪一部分的?”
戰士雖然不知道索科夫是哪部分的,但看到他的上將肩章,還是畢恭畢敬地回答說:“將軍同志,我們是衛戍司令部的。”
得知對方是衛戍司令部的,索科夫不禁眼前一亮,既然看管德軍戰俘的部隊,是歸衛戍司令部管轄,自己直接去找衛戍司令不就行了嘛?索科夫的心裡不禁爲自己的機智,點了32個贊!
“戰士同志,”索科夫望着戰士問道:“你知道衛戍司令部在什麼地方嗎?”
“知道的,將軍同志。”
“那麻煩你給我們帶個路,我想去見見華沙的衛戍司令。”
在戰士的帶領下,索科夫等人來到了衛戍司令部。
門口的值星軍官,看到一名上將出現在司令部門口時,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連忙上前敬禮,態度恭謹地說:“您好,上將同志,請問有什麼可以爲您效勞的嗎?”
“我想見華沙的衛戍司令,不知他現在有沒有空?”
“上將同志,請您稍等片刻,我打電話通知他的副官。”值星軍官准備去值班室打電話時,還特意問起了索科夫的名字:“上將同志,不知該如何稱呼您?”
“索科夫,你告訴衛戍司令的副官,就說有一名索科夫將軍要見衛戍司令就行。”
幾分鐘以後,一名少校軍官急匆匆地來到門口,向站在這裡的索科夫敬禮:“您好,索科夫上將!我是衛戍司令的副官,奉司令之命,請您去他的辦公室。”
索科夫點點頭,跟着副官走進了建築物。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衛戍司令的辦公室外面。走廊上站着不少的軍官,從他身上的制服來看,既有蘇軍軍官,也有波蘭軍官,他們應該是等待衛戍司令的接見。
看到和副官一起出現的索科夫,不管是聊天還是坐着的軍官,齊刷刷地原地立正,給索科夫讓開了一條路,並向他行注目禮。
走進辦公室之後,索科夫看到一個禿頭的中年少將,正坐在辦公桌的後面埋頭寫着什麼。 “司令同志!”副官上前一步,向衛戍司令報告說:“索科夫上將來了!”
少將擡起頭,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索科夫之後,連忙放下手裡的筆,起身從辦公桌後繞了出來,主動向索科夫伸出手,用友好的語氣說:“您好,索科夫上將,我是華沙衛戍司令曼德雷卡少將,歡迎您到華沙來!”
握手時,他衝站在旁邊的副官說:“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點給上將同志倒茶!”鬆開索科夫的手之後,又客氣地招呼道:“將軍同志,您快點請坐吧。”
等索科夫坐下之後,曼德雷卡看了一眼斯皮曼,隨後好奇地問:“將軍同志,不知您是什麼時候來的華沙?”
“我趕到不久,準確地說,我乘坐的列車進入華沙西站還不足一個小時。”
“我能問問您到這座城市是做什麼的嗎?”
“當然可以。”索科夫需要得到這位曼德雷卡少將的幫助,自然也就不隱瞞自己的來意,隨後指着坐在旁邊的斯皮曼說道:“這是華沙著名的鋼琴家斯皮曼先生,他經常在電臺彈奏鋼琴。”
聽到索科夫介紹斯皮曼,曼德雷卡走過去和他握了握手,客氣地說:“你好,斯皮曼先生,我今天在收音機裡聽到你所彈奏的優美的鋼琴曲,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見到你。”
“少將同志,”索科夫繼續說道:“斯皮曼先生是一名猶太人,他在德國人佔領華沙期間受盡了迫害。華沙猶太人起義失敗之後,他一直躲藏在一片廢墟中,幸好遇到一名好心的德軍上尉,經常爲他提供食物,他才能活到我家解放華沙的那一天。前段時間,他聽自己的一位猶太朋友說,在某個戰俘營裡見到一名被關押的德軍上尉,那名上尉說自己曾經幫助過斯皮曼先生,希望對方能將自己關押在這裡的消息,轉告給斯皮曼先生,並請他將自己救出戰俘營。”
搞清楚索科夫的來意後,曼德雷卡點了點頭,隨後問斯皮曼:“斯皮曼先生,不知曾經幫助過你的那位德軍上尉叫什麼名字,又被關押在哪座戰俘營呢?”
曼德雷卡的問題把斯皮曼問住了,他搖搖頭,尷尬地說:“我的朋友說,他當時曾經詢問過那名德軍上尉的名字,對方也告訴了他。但由於當時相隔有點遠,而看管戰俘的蘇軍又過來驅趕他,以至於他根本沒有聽清楚對方叫什麼名字。”
聽斯皮曼這麼說,曼德雷卡用手盤着自己光光的腦門,爲難地說:“斯皮曼先生,如今關押在華沙城內各戰俘營裡的德軍戰俘,有五六萬之多,至於軍官恐怕也有上千人,要從中找出一名不知道名字的上尉,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曼德雷卡的話剛說完,副官就端着托盤進來,托盤裡放着三杯熱茶。當他彎腰準備把熱茶放在索科夫等人的面前時,曼德雷卡忽然開口問道:“副官,德軍的戰俘是誰在負責?”
副官聽到這個問題,不禁一愣,但他還是如實地回答說:“是巴拉寧上校在負責,您要讓他過來嗎?”
“是的,讓他過來一趟,我有事情找他。”
副官答應一聲,提着托盤悄悄地退了出去。
幾分鐘之後,一名瘦高個的中年上校走進了房間,衝着曼德雷卡問道:“司令,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上校同志,”曼德雷卡向巴拉寧介紹了索科夫之後,直截了當地說:“索科夫將軍和這位波蘭的鋼琴家,要在戰俘營裡尋找一名德軍上尉,我想讓你幫幫他們。”
聽完曼德雷卡的話,巴拉寧轉身望着索科夫問道:“將軍同志,不知這名德軍上尉叫什麼名字?”
“對不起,巴拉寧上校。”索科夫歉意地說道:“我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知道他是一名德軍上尉。”
見索科夫等人不知道要找的那名德軍上尉叫什麼名字,巴拉寧不禁皺起了眉頭。不過他並沒有輕易地放棄,而是繼續問下一個問題:“既然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那總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被俘的吧?”
“怎麼,你們的戰俘營裡關押的戰俘,難道不是在同一個時間段俘虜的嗎?”
“是的,將軍同志,被關押在戰俘營裡的戰俘,有44年10月被俘的,也有45年2月被俘。假如你們知道他大致的被俘時間,我們就能縮小搜尋的範圍。”
索科夫轉頭問斯皮曼:“斯皮曼先生,你知道那名德軍上尉是什麼時候被俘的嗎?”
斯皮曼想了想,回答說:“當時他離開時,告訴我說俄國人,不對,是蘇軍正在強渡維斯瓦河,他和他的部隊奉命撤到城外構築新的防禦,我想他應該是在那個時候被俘的。”
“我知道了。”巴拉寧點點頭說:“只要知道了他大致的被俘時間,就能極大地縮小搜尋範圍。將軍同志,如果您不反對的話,我想請您去我的辦公室,我們一起查找這位不知名的德軍上尉。”
索科夫同意了巴拉寧的提議,向曼德雷卡告辭後,三人跟着巴拉寧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巴拉寧打開了一個文件櫃,從裡面取出了兩本戰俘的花名冊,擺在了索科夫的面前:“將軍同志,這都是1945年2月被俘的德軍軍官的名字,看你們要找的人是否在裡面。”
索科夫放開其中的一本花名冊,發現裡面只有名字、軍銜、年齡,以及籍貫等資料,連一張照片都沒有。
“上校同志,”索科夫合上了花名冊,皺着眉頭對巴拉寧說:“只有姓名、軍銜、年齡和籍貫,連張照片都沒有,我們怎麼找?就算我們再有本事,也不能根據如此簡單的資料,來判斷誰是我們要尋找的人。”
聽索科夫這麼說,巴拉寧不禁羞紅了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將軍同志,那您有什麼好辦法嗎?”
“斯皮曼先生。”索科夫並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扭頭問身邊的斯皮曼:“你能告訴我,幫助你的德軍上尉大概有多少歲嗎?”他深怕對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還特意解釋說:“我們可以根據大致的年齡,找到你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