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的部隊在前期的襲擾戰中,繳獲了德軍大量的武器彈藥和各種物資,其中就有幾部小型的電臺。爲了能隨時和布里斯基的部隊保持聯繫,他留下了其中一部電臺和兩名報務員。並和對方約定,每天晚上八點準時進行聯繫。
看着索科夫帶着大部隊離開,一名少尉班長走到了布里斯基的身邊,謹慎地問道:“上尉同志,索科夫少校這是把我們拋棄了嗎?讓我們留在這裡吸引德國人打炮灰,而他卻帶着人逃跑了。”
布里斯基雖說是上尉軍銜,但他在伊斯特拉營裡不過是一名排長,勉強有參加軍事會議的資格,而他手下的中尉和少尉們,只能想普通的戰士一樣,等自己的上級開完會之後,回來向自己傳達會議結束。由於時間倉促,布里斯基回來後,還沒來得及將會議的內容,向自己的部下傳達,因此面前的少尉產生誤解,也就是在所難免了。
“少尉同志,”布里斯基爲了防止動搖軍心,覺得有必要向大家說明是怎麼回事:“索科夫少校不是帶人撤退,而是深入到敵人的後方,去襲擾和破壞他們的交通線。而我們的任務,就是留在這裡,和前來進行圍剿的德軍進行周旋,使他們以爲伊斯特拉營還停留在這一地區,明白嗎?”
少尉聽布里斯基這麼說,立即意識到自己搞錯了,連忙紅着臉向布里斯基道歉說:“對不起,上尉同志,是我搞錯了,我向您道歉。”
“行了,少尉同志,你不必再說了。”布里斯基衝對方擺了擺手,說道:“你們班的任務,就是負責警戒季姆方向,一旦發現敵人朝我們的駐地運動,就立即趕回來報告。”
營地裡發生的事情,正帶着部隊行軍的索科夫並不知道,他正在和萬尼亞商議:“上尉同志,從這裡到庫爾斯克有一百多公里,假如我們繼續在森林和沼澤中前進,那麼行軍的速度就會受到影響。”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萬尼亞望着索科夫問道:“難道讓戰士們在公路上行軍嗎?”
“這也不是不可以的,”索科夫擡頭望了望灰濛濛的天空,接着說道:“這樣的天氣,德軍的偵察機是不可能出動的,我們完全可以在公路上行軍。”
“可是,營長同志。”萬尼亞被索科夫的話嚇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我們在行軍過程中,和敵人遭遇了怎麼辦?”
“我們在公路上行軍時,你派出尖兵在前面探路。”索科夫胸有成竹地說:“一旦發現公路上出現敵人,就立即給後面的部隊發信號,以便大家能迅速地隱蔽到道路兩側的森林或溝壑裡,避免被敵人發現。”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聽了索科夫的想法,萬尼亞不禁眼前一亮,連忙叫過一排長,吩咐道:“一排長,我們接下來將在公路上行軍,你挑幾名機靈的戰士,到前面去擔任探路的尖兵,一旦發現敵人的行蹤,就立即給我們發信號。”
萬尼亞的命令,很快就得到了執行。在森林和沼澤裡艱難行軍的指戰員們,都紛紛來到了公路上。幾百人的隊伍,分成了兩個梯隊,在人跡罕至的公路上行軍,只要德軍沒有專門對這一帶進行偵察,要想發現這支部隊,還真不容易。
自從部隊開始在公路上行軍後,別爾金的心裡就變得不踏實。他原本是和擔任第二梯隊的三連一起行動,但爲了勸說索科夫不要採用這種冒險的行爲,他專門趕到了第一梯隊。一見到索科夫,他就激動地說:“少校同志,快點停止你的這種冒險行爲吧。我們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在公路上行軍,一旦被敵人的偵察機發現,他們的轟炸機立即就會鋪天蓋地而來,足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將我們炸得全軍覆滅。”
“你想得太多了,別爾金同志。”對於別爾金的擔心,索科夫不以爲然地說:“這樣的天氣,敵人的飛機是根本不可能出動的。至於德軍的地面部隊嘛,就更不用擔心了,一旦擔任尖兵的部隊,發現前方出現敵人,就會立即發出信號,讓正在行軍的部隊隱蔽到公路兩側的森林或溝壑裡。”
正說着話,萬尼亞忽然跑過來對索科夫說:“營長同志,前面的尖兵發出信號,說公路上出現一支德軍的運輸隊車隊,正朝着我們這個方向而來。”
索科夫得知公路上出現了敵人,立即吩咐道:“立即給後面的部隊發信號,讓大家立即隱蔽起來。”正在公路上行軍的部隊,看到前方發出的隱蔽信號後,迅速地分散隱蔽到公路的兩側,躲在有灌木叢遮擋的溝壑之中。
幾分鐘過後,一支由五輛帶篷卡車組成的車隊,出現在索科夫的視野裡,它們沿着公路朝自己藏身的地方開來。不過車隊開到距離索科夫藏身五六十米的地方停下,駕駛室的門打開,司機和坐在駕駛臺的士兵下了車,站在路邊閒聊。
見敵人只有十幾個人,索科夫正想命令部隊出擊,消滅這股敵人之時,忽然看到領頭那輛卡車,靠駕駛臺位置的篷布被人掀開,一個戴着大檐帽的軍官從裡面探出頭來。索科夫的眼尖,看清楚車廂內滿是晃動的頭盔,原來這是滿載着士兵的卡車。他深怕埋伏在公路兩側的戰士按耐不住,會擅自開槍射擊,連忙低聲衝旁邊的戰士說道:“往下傳,沒有命令,誰也不準開槍。”
“少校,我們該怎麼辦?”別爾金看到陸續從車廂裡下來的士兵,有點擔憂地對索科夫說:“看樣子,這五輛卡車上有近百名敵人。一旦打起來,如果不能迅速地吃掉他們,那麼就會將附近的敵人引來。”
如果只有十幾名敵人,索科夫有信心在一搶不發的情況下,就解決掉這股敵人,然後用這幾輛卡車運送自己的部下前往庫爾斯克。但此刻看到車內坐滿了敵人,雖說自己部隊的人數佔優,又是偷襲,但要想盡快地解決戰鬥,還是不太現實。
索科夫想到這裡,咬着後槽牙說道:“算你們運氣好,今天就放你們過去,下次再遇到你們,我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原以爲敵人在這裡停車,無非是爲了活動活動手腳,小個便之類的,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能離開。誰知敵人居然從車廂裡搬出木材,在路邊生起火煮東西,看來以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離開的。見到這種情形,索科夫的心裡不禁暗暗着急,他擔心敵人在這裡待的時間太長,就會發現隱蔽在公路旁邊的戰士。
“怎麼辦,營長同志。”萬尼亞小心翼翼地爬到了索科夫的身邊,小聲地問他:“敵人不知道要在這裡停留多長時間,我擔心戰士們會暴露,開槍打嗎?”
索科夫透過灌木叢望着不遠處的敵人,腦子裡在快速地思索着:是命令部隊繼續潛伏,還是果斷地開火消滅這股敵人呢?
就在他舉棋不定時,別爾金忽然低聲地“咦”了一聲。索科夫扭頭朝他望去,同時小聲地問:“別爾金同志,怎麼了?”他問這話時,臉上的神情很難看,他擔心別爾金爲了一點什麼小事大驚小怪,會驚動不遠處的敵人。
別爾金用手指着遠處坐在火堆旁的敵人,小聲地問索科夫:“少校同志,你聽到他們說話了嗎?”
索科夫早就聽到了敵人說話的聲音,因此聽到別爾金的這個問題,他點了點頭,不解地反問道:“聽到了,有什麼問題嗎?”
“少校,你仔細聽聽。”別爾金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他們說的是俄語。”
“說的是俄語?!”聽到別爾金這麼說,索科夫連忙側着耳朵仔細聆聽,果然隱約聽到那羣敵人是在用俄語交談。他不解的問別爾金:“真是活見鬼,德國人怎麼會用俄語聊天呢……”話剛說到這裡,他猛地愣住了,他的眼睛盯着別爾金,“你是說,這幫敵人不是德國人,而是戰俘裡的敗類所組成的‘東方營’?”
別爾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索科夫的猜測沒有錯。隨後低聲地問:“少校,既然他們是東方營,我們不妨冒冒險,也許只需要十幾分鍾,就能解決戰鬥。”
“不用,我們不需要和他們交火。”得知對方是東方營之後,索科夫的心裡立即有了更好的想法,因此毫不遲疑地拒絕了別爾金的提議,而是自顧自地說:“我已經想到了更好的辦法,來對付他們。”
索科夫在別爾金驚詫的眼神中,吩咐一名戰士:“戰士同志,立即把恩斯特下士叫到這裡來,我有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他。”
“營長同志,”蹲在一旁的萬尼亞,等戰士離開後,不解地問索科夫:“您叫恩斯特下士做什麼?他剛傷愈出院不久,還無法參加激烈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