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方的嘴角又是一抽,現在嘴裡的還能吐出來,之前吃的那隻雞早就變成肥料了,怎麼吐?
一旁的樑湘誼聞言也忍不住嘴角一抽。
無視木方臉上豐富的表情,白月只是冷冷地問道:“這麼說,你是不打算給了。”
糟了,月該不會又要黑化了吧?就在樑湘誼暗暗着急的時候,突然之前的一個畫面閃過她的腦海,那個是……
就在氣氛緊繃着,一觸即發的時候。
樑湘誼突然問道。“木方,你認識魅姬嗎?”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
“小姬?”木方一呆,然後激動地問道:“你認識小姬?她現在在哪?”
看來,她猜得沒錯,看來事情還有轉機,樑湘誼心裡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她想起了,之前木方要離開時掉落在地上,然後被他小心翼翼撿回用手帕包好放回懷裡的東西,就是她第一次見魅姬時魅姬系在腳上的金色鈴鐺。看到木方那小心翼翼的呵護態度,再想到魅姬的不知名心上人,一個大膽的推測閃過她的腦海。
“你說呀。”木方激動地抓着樑湘誼的肩膀,說道:“你知道小姬現在在哪兒對吧?”
看到近在眼前的滿臉胡茬的臉,再想到魅姬那絕美的臉,樑湘誼眼角一抽。魅姬怎麼會看上這貨?如果不是種族不同,一個是智族,一個是獸族,現在這場面她都要以爲是父親尋找離家出走的女兒了,而不是男子尋找因誤會離開的戀人。是的,看到木方對那鈴鐺那麼小心翼翼,完全不像負心人的樣子,再想到前一陣子魅姬受傷絕望的樣子,樑湘誼已經自行腦補了一場因誤會而互相傷害的狗血虐戀。
“放開。”白月一邊冷冷地說道,一邊掰開木方抓着樑湘誼的手,半抱着樑湘誼。
“對不起,我只是太激動了。”木方冷靜了下來,“你能告訴我小姬現在在哪兒嗎?”
小姬?小雞?這稱呼……樑湘誼嘴角抽了抽,“如果你把麒麟石給我們,我就告訴你魅姬現在在哪裡?”
“好。”木方如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快速地從懷裡掏出一塊黑色的石頭,塞到樑湘誼的手中,說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魅姬在哪兒了吧。”
樑湘誼看着被快速塞進手中的黑色石頭一愣,額,這麼爽快?該不會這塊也是假的吧?
樑湘誼狐疑地看着木方,認真地問道:“這個該不會也是假的吧?”
木方一下子氣得臉都紅了,“這個是真的,真的。快告訴我小姬在哪裡?”
樑湘誼上下打量了一下着急的某人,好吧,看來這貨是真愛魅姬,那她就發發善心吧。
“霧無森林。”
“鳥翔天際,魚潛水底。
樂兮舞兮,伊人繡衣。
揮我手中線,繡我紅紗衣。
一針一線,寄之相思。
鳥翔天際,魚潛水底。
樂兮舞兮,伊人繡衣。
脫我舊時衣,穿我紅紗衣。
即見君子,悅兮喜兮……”
窗前的女子一頭及腰的棕色長髮隨意地用一條淺黃色的髮帶繫着披散在背上,與髮帶同色的衣服緊緊地裹住女子纖柔的身子。泛着水汽的棕色眼睛此時正認認真真看着手中的衣服,女子一邊用纖細的手揮舞着手中的紅色絲線,一邊嘴裡輕柔地哼唱着。
落下最後一針後,樑湘誼的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終於完成了。她提起手上的衣服,細細地檢查着有沒有哪個地方繡得不好。
“小湘,餓。”一旁正在和希可、*子玩耍的水丞邁着小短腿跑過來,站在樑湘誼身前,拍着小肚皮,嘟着小嘴說道。
“餓了?”才吃了午飯兩個小時左右而已。
“嗯。”水丞點點小腦袋。
“是嘴饞了吧?”樑湘誼淺笑着問道,自從從南城回來以後,他們就沒有出去趕集過,而最近她一直在忙着繡紅紗裙,也沒怎麼做點心什麼的。前些天,下午時水丞喊餓,給他做了幾塊紅豆糕後,這兩天,這三個小傢伙老是中午喊餓。
“沒有。”水丞搖着小腦袋,說:“是餓。”
忽視小傢伙蔚藍色大眼中的心虛,樑湘誼摸了摸水丞柔軟的藍色頭髮,笑着說道:“我去給你們做點吃的。”
“嗯。”水丞的臉上綻放着大大的笑容,有好吃的了。
洗乾淨紅豆,調好水、粉,點好柴火,架上燈籠……半個時辰左右,新鮮的紅豆糕出籠。將紅豆糕切好放置在一大一小的碟子上,給三個小傢伙送去大的那一碟子紅豆糕後,樑湘誼端着小碟子盛着的紅豆糕走去白月的房間。
“篤篤篤~~~”樑湘誼輕輕敲了幾下房門,裡面沒有迴應,樑湘誼皺了皺眉頭,又輕輕敲了幾下,“篤篤篤~~~”,這次還是沒有迴應。怎麼回事?
“月,我進來了哦。”樑湘誼輕喊了一聲,等了一會兒,房裡還是沒有迴應。樑湘誼輕輕地推開白月的房門。
一身白衣的男子此時正坐在窗前,在樑湘誼走進房裡時也沒有轉過頭來,他靜靜地看着手中那塊黑色的石頭,眼眸裡一片幽深,像是在醞釀着什麼。
“月。”樑湘誼輕聲喊道。
白月的身子微微一震,回過頭來,淡淡地問道:“有什麼事嗎?”
樑湘誼把手中的紅豆糕放到桌子上,淺笑着說道:“我做了點紅豆糕。”
“嗯。”白月輕輕地應了一聲。
“記得趁熱吃,就這樣,不打擾你了。”說着,樑湘誼轉身離開,離開房間時輕輕把房門帶上。
白月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房門,又看着桌子上的紅豆糕,握着黑色的石頭的手慢慢收緊。
離開白月的房間後,樑湘誼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走到了桃花林裡。
坐在白月往常撫琴時坐的椅子上,樑湘誼伸手接住飄落的花瓣,輕輕嘆道:“今年的桃花真美!”
“再美麗,花期到了還是會凋零。”一個婉轉的聲音傳來。
樑湘誼轉過頭,看向桃花林中緩步走出來的魅姬。魅姬一變前幾次穿衣的大膽華麗風格,只穿着一身樸素的水袖粉衣裙,衣襟和裙襬處用紅色的絲線繡着幾朵牡丹花,或含苞,或綻放。往常披散下來的大波浪紅色長髮此時也用一隻簡單的木簪輕輕盤起,只在兩鬢處留了兩小撮秀髮披散着下來。整個人看起來不似之前的妖豔嫵媚,倒顯得溫柔秀麗。
“怎麼今天穿成這樣?”樑湘誼問道。
魅姬撇了撇嘴,說道:“他不喜歡我穿成那樣,眼光真差。”
“呵。”樑湘誼輕笑出聲,說道:“男人都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在外人面前穿得太暴露,他們只喜歡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穿得暴露點,還有別人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穿得暴露點。”
“男人的劣根。”魅姬撇了撇嘴,不屑道。
“但是,你們現在很幸福呢。”樑湘誼淺笑着問道,雖然說的是抱怨的話,但是話語裡的暖意卻怎麼也掩不住。
“嗯。”想到那個人,魅姬的臉上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
“是麼?真好。”樑湘誼低聲喃喃道。
“說來也算是要感謝你吧,把我在哪兒告訴了他,讓他有機會千里迢迢來給我解釋認錯,要不然,大概我們會因爲誤會而錯過一輩子吧。”魅姬的雙眸放空,像是在回憶什麼。頓了頓,繼續問道:“話說你怎麼知道我們之間存在着誤會,那木頭告訴我了,你跟他說過我們之間可能存在着誤會,讓他想清楚了再來找我。”
“大概是女人的直覺吧。”姐總不能告訴你這些情節在電視劇裡早就演爛了吧。
“但是話說,你隨便把我的方位告訴別人,萬一那人是我的仇人呢?”魅姬眯着眼睛說道。
樑湘誼搖搖頭,說道:“我看得出來,木方不是你的仇人。”頓了頓,又補充道:“這個也是女人的直覺。”
魅姬嗤笑了一聲,撇了撇嘴,說道:“你的直覺蠻準的。”
“嗯,偶爾是蠻準的。”
沉默了一陣子,樑湘誼淺笑着說道:“對了,話說你現在的這身衣服的款式真的蠻像我繡的嫁衣呢。”
“嫁衣?”
“對。”樑湘誼點了點頭,淺笑着說道:“三天後,我和月要成親了,你要來喝喜酒嗎?”
魅姬沒有回答,只是笑着向樑湘誼說道:“對了,我和那木頭打算後天一起離開,四處遊玩,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樑湘誼依然淺笑着,輕聲拒絕道:“三天後我就要成親了,怎麼可能和你們一起去玩?再說了,你們一對有情人四處遊玩,我一孤家寡人跟着去幹嘛?礙眼嗎?”
魅姬靜靜地看着樑湘誼的笑臉,過了一陣子,才低沉着聲音說道:“我不會祝福你的。”
樑湘誼微垂下頭,低聲地說道:“謝謝。”
魅姬轉身就要離開。
“魅姬。”樑湘誼輕聲說道:“你們一定要幸福哦。”
魅姬的身子一頓,輕輕地回道:“嗯。”然後快步離開。
看着魅姬消失的背影,樑湘誼輕輕接住一片飄落的花瓣,喃喃道:“一定要幸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