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怎麼了？”我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問道。
卞阡陌怔了怔，臉上的驚訝表情行露於色。
張斐揚拽住了我的胳膊，把我往後輕輕一拉，大聲的說道：“都怪我，今天早上把你喊起來的太早，你還沒睡醒吧？人家卞大明星的眼睛可是招牌，粉絲們最喜歡他那雙充滿憂鬱的深邃眼睛呢！你這淨是雞蛋裡挑骨頭。”
她很會察言觀色，明顯的感覺到了卞阡陌的氣氛不太對了，張斐揚馬上跳出來幫我圓場。
“卞阡陌先生的眼睛是天生如此有感覺的，不像是某人戴着美瞳裝美女，怎麼看怎麼都像沒進化好的猴子。”張斐揚不會放過任何能夠挖苦薛冰冰的機會，不論什麼事情都往她的身上引。
我默默的看了一眼張斐揚戴着的美瞳，尷尬的撓了撓鼻子。
薛冰冰站在那裡抱着肩膀生悶氣，拳頭握得緊緊的，有好幾次想要開口反駁，可看了一眼卞阡陌身旁站着的陰臉經紀人，就把話嚥了回去。
現在以卞阡陌經紀人爲首的隊伍，想要把她女主角的光環去掉，她還是非常聰明的知道什麼時候該閉上嘴巴的。
其實薛冰冰是很聰明的女人，起碼她偶爾的會知道隱忍一下。
“道具組已經準備好了，演員要求到位。”那邊一個小年輕手中拿着捲成了筒的劇本，衝着這邊的演員大聲的吼叫着。
馬上有幾個化妝師跑過來，給卞阡陌化妝弄頭髮。
副導先拍關於薛冰冰的戲份，她早就準備好了。
我和張斐揚就坐在了副導的身旁，看熱鬧。我第一次看到現場拍攝，各種覺得新鮮，看看這邊，又望望那邊，眼睛盯着導演的攝像機。
副導深吸了兩口氣，這才帶着滿身的煙味衝着那邊的場記點了點頭。
隨着場記的拍板，攝像機就位，一切進入了正規。
面前是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薛冰冰坐在一面有着誇張裝飾物的鏡子前梳妝，她的頭髮帶着古代感，又稍稍有些洋氣。
她穿着我設計的旗袍，淡淡的櫻花色，裙子上有一朵一朵盛開的小巧桃花，清新淡雅。
不得不說旗袍做的還是很到位的，很有年代感。
現代的旗袍絕大多數都是經過改良的，爲的是讓現在的那些妹子們覺得好看，符合年代需求。
而我設計的旗袍是完全按照劇本的年代背景來的，所以有時候可能讓人覺得那旗袍稍顯沉悶了。
從薛冰冰的背後來看，除了她稍稍有些黑，不太襯托粉色之外，這旗袍她穿的是合適的。
我歪頭悄聲問張斐揚：“我記得當初我一件衣服有三四套顏色分案，爲了配合薛冰冰的皮膚顏色，並沒有選擇這麼粉嫩的色彩，怎麼做出來的顏色那麼嫩呢？這不是故意顯她黑，打我臉的節奏啊！”
“那沒辦法，這是道具組的問題。”張斐揚無奈的說道：“你設計的花紋是不錯的，可是一件衣服要做出起碼五套來放在那裡備用，以防萬一有場景把衣服破壞了，或許演員把衣服弄壞了。隨意除了那幾件非常重要的，這幾件平常穿着的旗袍，道具組沒有刻意的去訂做花紋和布料，從市場上找了差不多的回來。”
怪不得看着那旗袍的料子有些奇怪，不過也不能夠要求萬事都如此的完美。
“哎，你別從背後看覺得旗袍挺不錯的。”張斐揚又搖了搖頭跟我輕聲說道：“不知道哪個迷糊的傢伙，給裁縫店送去的尺碼不對。 薛冰冰瘦的和麻桿似的，前後都那麼一馬平川的，個頭還那麼高。旗袍拿回來之後根本不是她的尺碼，化妝師每天都得在她身上扣別針，她喊的和殺豬似的，別針又不是頂針，真受不了她。”
薛冰冰往頭髮上戳了一個簪子和兩三個小飾品，攝影機推進到了鏡子裡她的剪影。
她是有些黑的，而那個年代背景下的妝容，是黑粗眉毛大紅嘴脣，她現在的樣子，的確……讓攝影師很難辦。
她身邊的地上悄悄的放着兩個蘋果燈，旁邊還有反光板，襯托着她的皮膚是好看一些了，可是給攝影師增加了相當的難度。
鏡子裡的薛冰冰，乜眼往旁邊看了看。
她的身旁桌子上，擺着一面青銅鏡。
鏡子看起來很古老，還用木紋包裹了一圈，從鏡子裡看到的人面都是有些扭曲的。
這場景……怎麼有些似曾相識？
我又環視了房間一圈，這佈景未免也太巧了吧！
沒等我怎麼仔細的去想，坐在身旁的副導突然大聲的喊了一聲：“cut。”把我嚇了一跳。
張斐揚坐在那裡笑得花枝亂顫的，我走神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笑着捂着肚子長着嘴巴，指着副導面前的攝像機讓我自己瞧。
原來是薛冰冰乜眼太厲害，整個鏡子裡只剩下她翻的大白眼了，一點美感都沒有。
“和隔壁嘴碎的小寡婦似的。”張斐揚一邊大笑着一邊說道：“就這樣的氣質還演旗袍美女呢，真不知道公司到底是怎麼想的。”
一分鐘之後，攝像機再次歸位，這個鏡頭來回拍了三遍，薛冰冰都沒有過去。
副導的耐心再一次處在崩潰的邊緣了，張斐揚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巴不得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十幾分鍾之後，無奈的副導喊了暫停，整個劇組處在低氣壓之下，他讓演員們休息一下。
而我趁機拽着張斐揚問道：“劇本是完全按照當初那本書的設定來的嗎？”
“嗯，畢竟商晗不知道哪裡去了，新的編劇並沒有改很多，大設定都留着呢，你怎麼了？”可能看出我的神色不太對，張斐揚接着反問我道。
我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當初她給我的文件只有主要的背景和她需要的設定，整個劇本我並沒有過目。
現在看來，這背景、人物和發生的事情，都巧合的太離譜了。
這就是葉氏不管換了幾次演員，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非要拍攝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