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的一旁站着車伕,那車伕一身勁裝,精瘦卻不柔弱,一看便是個有些拳腳功夫的人,這樣的馬車,這樣的車伕,怕主人不是權貴也是富商吧?
目光收回,是什麼也都跟她沒關係,她還是趕路要緊。
大寶發出嗚嗚聲,然後擡起前爪揉了揉鼻子,接着便打出一個噴嚏來。
“大寶,沒出息的,走了!”夏冬兒拍了拍狗腦袋,便要向前走去。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該租賃一輛馬車呢?
正想着,就聽那車伕強而有力的聲音傳來,“您是冬兒姑娘吧?”
這聲音,十分有穿透力,怕是還是個有內力的人,夏冬兒蹙眉,“你叫我?”
“冬兒姑娘請上車。”車伕在夏冬兒剛出門時早已將她打量過,按主人所說,他十分確定眼前這人就是。
“上車?去哪?”夏冬兒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她認識他嗎?爲何要上車?
車伕緩緩走來,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泛起一絲不耐,“冬兒姑娘不是要去京城嗎?主子有令,讓在下送冬兒姑娘安全到京城!”
“你家主子是哪個?”夏冬兒挑眉,“是阿豬嗎?或者是阿狗?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阿貓?”
這下她但肯定了,他家主子絕對不是嚴浩,因爲嚴浩和他一樣,也是這樣冷冷的,一副當人下屬的樣子,絕不可能是主子。
那又會是誰呢?
這裡的人都是腦殘嗎?她初到這裡連半個人都稱不上是熟識的,咋會有人願意送她去京城?京城的路還有那麼遠,他家主子爲什麼要耗費時間和精力讓人送她?難道他家主子認識她?而且還暗戀她?
昨天遇到一個神經病,今天又來一個精神病!
“你!”車伕的臉上終於有了一些表情,幾近震怒,這臭丫頭竟然敢罵他家主子是阿貓阿狗?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
“怎樣?”夏冬兒挑眉,這看來應該是和剛纔爲她付賬的人是同一人,絕對,似乎在挑戰,罵你阿貓阿狗又怎樣?不是阿貓阿狗爲何躲着不敢見?
車伕一副想要吃人的樣子,隨即又撇開眼睛語氣極不友善的說道,“冬兒姑娘,我家主子既不是阿貓也不是阿狗,我家主子有令,要在下安全送姑娘到京城,至於爲何,姑娘還是不要問那麼多了,天不早了,姑娘還是趕緊上車儘早趕路吧!”
她冷冷的哼了一聲,“你家主子真好,只是他怎麼知道我要去京城的?這大街上要去京城的人也多了去了,他咋不送別人偏來送我呢?真當我很好騙是嗎?”
“主子沒有騙你啊?”車伕一怔,隨即想到她還不知道自己主子是哪個,心裡有疑惑也是正常的,看來,還是他家主子瞭解這姑娘。
她潑辣,其實那不過都是保護自己的小把戲!
“他有沒有騙我我還能看不出來?”夏冬兒秀頸微揚,自信滿滿的問道,然後又立刻擺出了一副芊芊柔弱的樣子來,“唉,你看我,肩若削成腰如約素,雲髻峨峨秀眉連娟,硃脣皓齒明眸善睞,瑰姿豔逸柔情綽態,你家主子暗戀
我也是正常,所以他想打着送我去京城的幌子,搶我當壓寨夫人是吧?”
說着,講到自己的身姿,還不忘含羞帶笑的忸捏着身體故作柔情,真真是沒把人家車伕給嚇到。
車伕嘴角不停抽搐,看她說的跟真的一樣!
他承認,她是有一些姿色,不過要聲明,就只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
“姑娘誤會了!”車伕說着,嘴角還在機械性的抽動,“我家主子絕非姑娘想象!”
他保證,他家主子正派,又不是土匪,哪裡會來的壓寨夫人?即便是想搶她回去,那也是府中珍藏的嬌麗。
車伕的話夏冬兒自然是不信的,絕對不會有壞人說自己是壞人,更不會有氓流承認自己是氓流的。
“哦?你家主子真不是我想象的樣子?”她嗤笑一聲。
“不是!”車伕很肯定的應聲,他咬着牙,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真怕會一個忍不住將她綁了扔上車。
真是不知道自家主子是咋想的,爲什麼非要浪費了大好的時光,來跟這二貨似的女子較勁呢?她不知道他們也是很着急趕路的嗎?送她去京城,其實不過是順路而已。
她還真以爲自己是誰呢?啥硃脣皓齒明眸善睞,瑰姿豔逸柔情綽態,那都是什麼鬼?爲什麼他在她身上一點都沒看到?
夏冬兒不依不饒,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既然不是,那你告訴我他是什麼樣的?你家主子到底是誰?”
“我……你!”你說你咋就這麼軸呢?車伕磨牙,若是能說,他早就說了,這不是主人交代了不讓說的。
主子說了,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說的不說,不該聽的不聽,不該想的不想,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靠!如今他能不能就這麼回答?不知道這暴脾氣的姑娘會不會直接就放狗咬死他?
夏冬兒將臉一撇,領着大寶就要離開,“大寶,走了,我們趕路要緊,不要和這隻大冰塊廢話了。”
“……”車伕無語。
這臭丫頭分明就是在挑戰他的極限,真是忍無可忍!於是想也不想的,上前一步就將她扛起!
“啊!”夏冬兒一聲尖叫,心臟突突突的猛跳,遭了,她把他惹急了,他來真的了。
完了,她遇到麻煩了!
大寶可不是吃素的,見車伕對夏冬兒不利,汪的一聲就撲了上去,它的尖牙毫不猶豫的咬住車伕手臂。
車伕知道它很厲害,之前就聽暗影說過的,所以他早有防備,特意多穿了一層外袍,可沒想到,這狗要比他想象中的還厲害。
它尖利的牙已經透過層層衣服而刺進他的皮肉,手臂上突來的疼痛讓他打了一個寒顫,丫的,這狗估計要咬下一塊肉來了。
車伕咬着牙,腳下卻是沒有停歇,一把甩開大寶,一手撩開車廂門簾,砰的一聲就將她給扔了進去。
然後快速跳上馬車,在她還沒站穩之前甩鞭子,“駕!”
“啊!你混蛋!騙不成就來搶的啊?!”馬車一陣晃動,她好不容易纔坐穩,然後挪到車邊就
要跟車伕打仗!
“坐穩了!否則摔下去可不要怨我!”車伕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他手臂上的傷口估計很深,只覺有溫熱液體在不斷冒出,但是他顧不得這些,甩了鞭子趕着馬車一路瘋跑。
“你丫的神經病吧?要不是看在打不過你的份上,我早就打你了!”夏冬兒氣憤的罵了一句,轉身就進了車棚裡。
車伕嘴角咧出一個笑,馬車自然是比牛車要快的,而且古代的路多爲石塊撲成,所以走的越快,便越是顛簸,夏冬兒還真是差點沒讓給顛下去,娘啊,這要是摔下去,估計真會斷胳膊斷腿的。
使勁的瞪了一眼車伕,然後轉頭看她家大寶,大寶先是被車伕甩開,一丈之遠,看來這車伕的內力真的很厲害,大寶嗷嚎一聲隨即爬起去追,馬車卻已經跑出了三丈來遠。
你能想象的出,這冷酷的車伕趕車是多麼的快了,就像後面有鬼在追他一樣。她冷笑,他寧願被狗咬,也要扛了她上馬車,這足以說明他是很怕他家主子的,對於主子的命令,他就算死也要完成。
想到這裡,不禁對此人感到一絲佩服,此生,她身邊若是也能有個人不計生死的聽從她、保護她、呵護她,那她便也知足了。
知道這人功夫不淺,又知道這人敢跟她家大寶硬拼,便不再掙扎,掙扎沒好處,還是路上想辦法逃吧。
“大寶!快些上來!”夏冬兒喝道。
大寶聽到命令跑的更快了,本來距離就不是太遠,馬車再快也不如鬼獒的速度,就見大寶一個跳躍,雪白的身體就已經到了馬車之上。
“大寶,進來!”
在大寶要攻擊車伕之前,夏冬兒及時喝住,大寶衝着車伕一陣呲牙,然後才乖乖的進了車廂。
車伕原本已經是做了準備的,要是狗跳上車攻擊,他是打算出狠手一絕永患的。
好在她及時制止大寶。
車伕見大寶聽話的進了車廂,便將防備稍稍放下,冷哼,早知道會是如此,就該直接綁了扔上車的。
“大寶,咱們先不跟他一般見識,等路上再做打算!”夏冬兒低語,她知道大寶聽的懂。
馬車在路上疾馳,夏冬兒被顛簸的五臟六腑直翻騰。
拍着車廂,怒喝:“哎!大冰塊,你趕着投胎呢?老孃都已經上了你的賊車了,你還怕老孃跑了不成?你慢着點行嗎?老孃的心肝脾胃腎都讓你給顛出來了。”
車伕沒吱聲,但是車的速度明顯的慢了些。
林間幽靜的小路上,馬車晃晃悠悠的向前走着,兩旁的綠樹茵茵,枝繁葉茂的遮蓋了小路的半個上空,風吹過,涼颼颼,倒是給酷熱的夏季帶來了一絲涼爽。
夏冬兒半躺在馬車中,這馬車真的挺豪華,裡面鋪着厚厚的毯子,雖然有些熱了,但還是很舒適的,上有小矮桌,擺着各樣點心,還有路上新買的水果,餓不到也渴不到,舒舒服服的躺着,搖搖晃晃的就泛起了一絲睏意。
大寶眯着眼睛打盹,時不時的擡眼向外面摟一眼,絲毫沒有放鬆對那車伕的警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