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下是不是如了您的意了?至少冬兒跟六王爺是挨不到邊了。”
三王爺看了一眼三王妃,回道:“如意的不止是本王,也是冬兒,她的身份你知道的,如今看來,父皇和母后也定然是知道了,否則也不會這麼快的就下了聖旨,他們這是在維護冬兒,也是維護傅容瑄,更是要斷了本王的路!”
說到最後,那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父皇開始反擊,這也讓他下定了決心,是該儘快了結的時候了。
他突然變臉,嚇了三王妃心裡猛然一驚,原本王爺說到夏冬兒時她心裡還覺得挺不是滋味,可聽到最後,她突然明白,王爺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接納夏冬兒!
他爲的只是權和勢,原來,自己和夏冬兒一樣,都是她的墊腳石,只不過她這塊墊腳石能讓他用的久一些!
自家王爺的心性她瞭解,這次,怕是要真的有所行動了。
再有一天就是皇后的壽宴了,宮裡宮外似乎都特別的繁忙,各個宮分別費心思的尋找別出心裁的賀禮,而此時六王爺已經接過了聖旨,府中已經開始忙碌起婚禮的大事了,芷蔚和其她官家小姐一樣,也在準備着,皇后壽宴,自然是少不了獻藝這一環的。
三王爺整日忙着部署和算計,三王妃因失信了孃家而被數落,好在太后應了,壽宴上興許還是有機會的,於是也就煞費心機的打點皇宮各處,只盼壽宴上佳琪能一舉奪冠。
錦寧宮的偏殿,夏冬兒躺在貴妃椅上吃着水果,這幾天她已經好了,而且她發現,似乎身體要比以前更好了,原本還怕有什麼後遺症的,可是觀察了兩天,她吃的下睡的香,腦子也比以前靈光許多,說不定以後還能百毒不侵。
哈,那樣可就真是因禍得福了。
她眯着眼睛吃水果,雪瑩就在一旁幫她扇着扇子,“小姐,皇后壽宴你真不打算參加?雪瑩想了想,小姐還是象徵性的露露臉吧,畢竟你在錦寧宮,這要不去多不好啊。”
“怎麼不好了?我又不能出宮,又沒有賀禮送皇后娘娘,這樣去了多寒酸?”夏冬兒說道,而且她跟皇后又沒什麼交情,她現在是她的‘犯人’,除此之外,基本是連話都說不上的。
唉!雪瑩嘆息,的確,要去壽宴,必須又賀禮,可是她們連着錦寧宮的門都出不去,如何選賀禮?而且到時參加壽宴的都是達官貴人,賀禮自然也都是奇珍,再說皇后在宮裡,什麼樣的寶物沒見過?就算有機會出去選賀禮,她們也不知道要送什麼的好。
宮中繁忙着,此時的邊關也正忙亂着,敵軍來襲,傅容瑄帶兵廝殺,眼看天將要黑了,兩軍才鳴鼓休戰。
“這一戰打的真是窩囊!”寒莫說道。
正脫下戰袍打算清洗的孤蒙也啐道:“這魏國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料事如神了?”
傅容瑄沉思,坐在大帳之內不語,一些情況,他心中已有防備,可到了戰場,發現很多還是在他意料之外,他將隔着被撩開的門簾將帳外的人一一審視,會是誰?
就在這時,大營之外快馬一匹正飛馳而來,
籲--
“何人?”首營的人問道。
來人下馬,道:“京城來信,要傅將軍親啓!”
那人應聲,“好,天色已晚,可將馬匹安頓,隨我來見將軍吧。”
“有勞!”送信的人將馬匹繮繩遞給另一守衛,跟着他便進了大營。
將軍的營帳之外是有人把守的,見有人來,問了來由便立刻通報,傅容瑄點頭,那人便被引進了營帳。
“將軍!這是京城六王爺讓屬下送來的,還請將軍親啓!”
傅容瑄點頭,接過信,信封上書寫傅容瑄親啓,這字體清秀別緻,儼然就是夏冬兒的字體。
她來信了!他慌忙將信打開,只見裡面寥寥只有幾句:玉城山裡多靈藥,無絃琴上單于調。夏末楊柳水邊橋,玉壺貯水花難老。各牽於役間遊遨,無話分功人心焦。
這時何意?再看信封中還有一張紙,打開來看卻是一張白紙。
他凝眉,問那人:“送信的人可有讓你轉告我什麼?”
“我家主子說,將軍近來許是頭疼之症而影響了作戰,特送良藥,還望將軍笑納。”送信的人說道。
傅容瑄又看包袱,裡面果然還有一個小瓷瓶,只是這瓷瓶好眼熟。
突然,他恍然大悟,將信收下,說道:“天色已晚,還請在我大營之中留宿一晚,明天待我親手書信謝過你家主子。”
“是!”送信的人應聲,原本天色已晚,邊關戰亂也不適合趕夜路的,於是就應了下來。
“孤蒙!”
“是!”孤蒙上前,將那送信的人安排了住處。
寒莫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問道:“將軍,這是何意?難道六王爺也要來摻和一把?”
傅容瑄看了一眼信,笑了,這是夏冬兒的親筆信,她很聰明,知道借住六王爺來跟他傳遞消息。
“六王爺是何意暫且先不說,眼下是要好好研究如何反敗爲勝,這仗若是再這麼打下去,怕是無望了。”他沉聲說道。
寒莫蹙眉,信紙上的那幾句他實在是看不懂,說是六王爺的信,看起來卻像是女人所寫的,真是搞不懂。
“都出去吧!今天讓大家好好休息,明天還有硬仗要打!”傅容瑄吩咐。
“是!”
待人都出去了,傅容瑄盯着桌案上的信仔細看着,這是夏冬兒第一次給他寫信,裡面雖然寥寥幾句,卻是讓他感動不已,她說山裡的靈藥比京城多,無絃琴就好比邊關戰場,單于調子是知道他頭疼無心應戰甚是擔憂,於是她特送良藥來,希望能解他之心焦,從來不知道夏冬兒的心思這麼細膩,句句都體現這對他的關心,這怎麼能讓他不感動?
取藥,淡淡的藥香撲鼻,這應是江帆給她的藥,看那瓷瓶便知道了。
一粒入口,伴着茶水入腹,頓覺精神好了許多。
只是這章白紙是做什麼的?信中又爲何夾着一張白紙呢?難道是她有話想說,卻又不知該如何說,於是乾脆附了一張白紙?
轉念又一想,夏冬兒不是這樣的人,她爲人
很是爽快,有什麼便說什麼,有時說話甚至是不經大腦的,像這樣想說卻又不知道怎麼說的情況,少之又少。
“城山裡多靈藥,無絃琴上單于調。夏末楊柳水邊橋,玉壺貯水花難老。各牽於役間遊遨,無話分功人心焦。”他將信又讀一遍,突然發現,字裡行間有不同!
她的字是很清秀的,可中間卻夾雜着幾個稍微潦草的字,“藥、於、水、水、於、話。”
這個發現讓他大喜,那白紙就是夏冬兒想說的話!藥於水水於話!她果然是有話要說的!
藥入茶水,紫紅一片,接着又用手指沾了這紫紅的藥水,抹與那張白紙之上,原本雪白的絹紙頓時出現幾行藍色字體。
她竟然能想出這麼好的辦法來,這要比烏賊墨高明的多了。
烏賊墨是軍中常用密信的一種方法,但那已經被衆人所知,軍中通信已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了,而這種方法,無疑是一種全新的密信方式。
這中方法其實也很簡單,因爲信是用米湯寫的,米湯裡有澱粉,和藥中的部分碘結合就變成了藍色的字,當然,這中方式也是在後來他了解了之後纔開始被廣泛使用的。
將藥水塗完,信的內容便全出來了,依舊是寥寥幾句:將計就計,反敗爲勝,月黑風高,刺馬之時,兵分三路,趁亂搶糧,火燒連營,有道是擒賊先擒王。
他蹙眉,密信依舊是她親筆書寫,沒有署名沒有落款,不是兒女情長不是左思右念,卻不失是一條妙計。
他將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字裡行間,筆酣墨飽,清秀之餘都透着一股子的剛健和氣勢,她變了,他低嘆,是因爲他不在的緣故,衆多瑣事她不得不獨自去扛?
以前,家裡的水是他挑的,柴是他劈的,甚至燒火做飯他都很少讓她動手,可是如今他不在,這些活就都要她自己去承擔了,還有家裡的農田,兩家田地四十多畝,就算是找了長工,也會忙上很久。
還有他岳母家,不知道他走之後岳母有沒有再爲難她,不知道那不成器的春生有沒有再惹事,他不在,這些就都成了她的負擔,這一切她可應付的來?
過往的一幕一幕在他眼前閃過,她的善良,她的可愛,她的堅強,她的勇敢,她的一切都是好的,都是讓他心心所念的,真希望這該死的戰爭能快些結束!
真希望能下一刻就見到他日思夜唸的人。
將信收起,這纔開始琢磨她的話,將計就計,反敗爲勝,他的身邊有奸細,最近種種跡象,都透露着這樣的一個信息,只是這人是誰,他一時還沒能找出。
將計就計,這的確的一條好計,只是目前來說,戰況已經太過緊張,而且軍中糧草不多,上次中毒的部分人尚未完全恢復,若是將計就計,他則還需好好部署一番。
不過,有一點倒是挺合他的心,月黑風高,刺馬之時,兵分三路,一路爲糧,以牙還牙,一路燒營,一路擒王,這便是她所說的擒賊先擒王。
若是順利,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回京覆命,再等等,他就能見到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