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大家感興趣的是,芷蔚郡主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女,皇后眷顧那是自然,可這佳琪也不簡單,她是三王妃的孃家小妹,三王妃出自太后孃家,算起來也是太后的至親家眷,不管是親眷還是外戚,太后都不會坐視不理,從中摻和一把,是太后的必然之舉。
於是,大家就等着看,看着太后是如何的不讓鬚眉,看着皇后是如何的溫柔反擊,再看皇上最終又會如何抉擇。
“皇后,三王妃也算是有孝心,傳聞佳琪善舞,哀家今天也想看看。”太后說道。
“那就看看吧。”皇后淡淡的說道,對於三王妃和太后的安排,她心裡很是明白的,看看就看看,反正六王爺和芷蔚的事也已經不容更改的了。
臺下的佳琪應了聲是,然後便走上了舞臺。
佳琪上臺,隨樂舞動,她美麗的舞姿閒婉柔靡,機敏的迅飛體輕如風,輕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飛高躍像鵲鳥夜驚,她妙態絕倫,玉潔冰清,一舞一動之間都透着流水般的潺潺之情。
舞罷,皇后自然誇獎賞賜一番,這是給太后面子,也是爲佔領先機,使得太后無法挑出毛病,更無法將其牽扯進六王爺和芷蔚的事中。
太后果然氣結,皇后的誇獎句句不漏痕跡,皇后的賞賜一點不比芷蔚郡主的差,這要是再提起六王爺的婚事,倒是顯得她無事生非了,何況,皇上早已下過聖旨,若想在這之間再橫插一槓,到真是不容易。
只是,太后掃過在場還未獻藝的更多官家小姐,心頭一喜,或許,她還能再來一招釜底抽薪。
壽宴本也就是熱鬧爲主,各個打扮得體的官家小姐早已躍躍欲試,聽到皇后說讓大家盡情歡樂時,都紛紛上臺獻藝,歌罷有舞,舞罷有琴,可謂是多才多藝盡顯妖嬈。
此刻臺上之人是李大人家的獨女,她一身緋色舞衣,頭插雀翎,罩着長長的面紗,赤足上套着銀釧兒,在踩着節拍婆娑起舞。舞姿如夢,全身的關節靈活得象一條蛇,自由地扭動着,一陣顫動從她左手指尖傳至肩膀,又從肩膀傳至右手指尖。手上的銀釧也隨之振動,發出了叮叮噹噹的悅耳之聲。
李家小姐舞過,盈盈一拜,“炎菲獻醜了,恭祝皇后娘娘萬壽無疆。”
“恩,真是不知李尚書府中竟然還藏着這麼個妙人,舞的好,倒是讓本宮開了眼界了,賞。”皇后說道。
“炎菲謝皇后恩典。”李炎菲連忙跪拜謝恩,正欲下去,突然想起來之前三王妃的特意交代,於是又說道,“皇后娘娘,小女聽聞皇后娘娘宮中有一女子,名爲夏冬兒,聽聞她歌聲舞姿均爲上等,不知小女今日可有機會能一飽眼福?”
皇后一怔,殿上的人也都一怔,這夏冬兒是何人?前段時間宮中傳言甚多,可究竟是什麼樣子,大多數人都是沒有見過的。
三王妃發出一聲嗤笑,倒是要看看皇后如何說,倒是要看看六王爺的心動將如何自處,更是要給太后一個良好的機會,
將其將佳琪摻和其中。
衆人低聲議論,皇后臉色一變,就連皇上臉色也微微變了一分,他將殿上的人一一掃視,將每個人的表情牢記於心,夏冬兒是他內心不可觸及的防線,觸及者決不輕饒。
“這倒是不巧了,此女本是在本宮這裡受罰的,可惜前陣子病了,一副病容,怕擾了大家興致,特命在偏殿修養,不得參宴的。”皇后的聲音有些發冷,再看李炎菲的眼神也變得冷冽起來。
李炎菲嚇了一跳,連忙稱了一聲可惜,隨之便退了下去。
若是大家識趣,不再提起也就罷了,可偏偏就是有人想攪渾了這一碗水。
只聽太后不滿的說道:“皇后,哀家也聽聞那丫頭病了,可是太醫三天兩頭的往你這錦寧宮跑,難道到現在還沒有恢復嗎?”
若是沒有恢復,那便是太醫失職,自然會有人爲了逃避責任而說出病情真相,那麼便是皇后說謊了,若是說恢復了,那夏冬兒定是免不了要出面登臺,這卻是皇后不想看到的。
氣氛一下子僵持了,大家不知道皇后會如何回答,只得靜靜的等着,片刻,就聽皇上笑道:“皇后,朕也想看看呢,冬兒那丫頭在你錦寧宮多日,皇后仁慈,教導其女戒和孝經,想來這女子定是溫婉賢淑,不如就讓人請了出來,也不要掃了太后的興致了。”
這話句句是爲太后所言,實質卻是在爲皇后解圍,皇后心中怒火,臉上卻不得不說:“好,既然皇上和母后都想看,那便讓人去請了吧。”
身後的香茹得以示意,轉身告退往偏殿走去。
臺上的表演還在繼續,大家一面欣賞着,一面等待着。
偏殿中的夏冬兒正站在窗邊,她望着外面的花園,那些花正開的嬌豔,一朵賽勝一朵,花兒爭鮮奪豔,想來大殿之上也是如此的吧。雖然很想偷偷去看一眼,但一想自己的處境,還是不看的好。
和大寶一起在這裡安靜的熬着昨天,再熬過今天,就能等到明天了。
她想着,也盼着,邊關的傅容瑄能快些收到她送去的密信,更希望他能看的懂,然後能勝仗連連,凱旋而歸。
她想那密信他應該是能看的懂的,因爲她用的是倒敘藏頭詩,她將讀解白紙的方法隱藏詩中,還刻意將那幾字寫的稍微不同,她相信傅容瑄是聰明的,她相信他一定能看的出來。
而實際上,邊關的傅容瑄也的確看的懂,要不怎麼能說是夫妻同心心有靈犀呢?經過夜裡的一番激戰,開元邊關大營終於反敗爲勝。
一早衆人起來,有的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得以大軍取勝的消息,用兵僅五百,這一仗真是打的奇,糧食一夜之間便的充足,敵軍首領被斬殺,接下來是敵軍潰不成殤,下了休戰書,然後等着魏國國君的安排。
傅容瑄領兵歡呼,大軍酒肉肆虐,一洗之前的鬱悶,終於能開懷慶祝了。
只是這些情況宮中還不知,邊關的飛鴿傳書至少需要
四五天。
夏冬兒正依窗低嘆,突聽門外傳來腳步聲,一旁的大寶也呼的一聲睜大了眼睛。
門被推開,是香茹,“夏姑娘,今日乃是皇后娘娘壽宴,皇后特來請姑娘一同慶賀。”
夏冬兒蹙眉,她早上刻意裝病爲的就是不想參加這什麼壽宴,而且皇后也已經答應了,怎麼此時又讓人來請?而且說的好聽是‘請’,誰又知道這中間到底是安了什麼心?
“小姐,怕是……”雪瑩低聲說着,怕是有人故意挑釁,估計去了沒好事。
可是不去行嗎?
擡眼看香茹,香茹淡淡一笑,“夏姑娘,時間不多了,還是儘快裝扮一下跟香茹去見皇后吧。”
香茹伸手遞來一件淺綠色長裙,夏冬兒接過。
正如雪瑩所說,此去不會有什麼好事,也正如香茹所說,時間不多,皇后催促,定是有人爲難了皇后,香茹催促,定是外面已經到了她必須去,且不能拖延的地步。
轉身進了屏風內側,將衣裙換上,秀麗容顏無需粉飾,柔軟長髮輕輕盤起,依舊是那幾朵白色茉莉,清新脫俗便是她。
“夏姑娘可會舞?”香茹問道。
“我會武!”夏冬兒答道。
其實她會舞,當初在大學中演繹的孔雀舞早已在校園大爲流傳。
“那夏姑娘可會歌?”香茹又問道。
“兒歌算不算?”夏冬兒答。
香茹頓時敗下陣,這可真是爲難了她,絞盡腦汁想着要怎麼才能應付了外面的各位主子。
夏冬兒歪着頭,她會唱,而且嗓音極好,只是她想看香茹着急的模樣,更想看皇后顏面盡失的場面。
“夏姑娘,今天的獻藝非同小可,若是弄不好,太后估計要怪罪,到時怕是連皇后也保不了你,所以,夏姑娘,快些想想,你都是會些什麼?吟詩作對?對弈作畫?或是什麼瑤琴沐簫?哎呀,夏姑娘,香茹都要急死了。”
香茹急的團團轉,“要不香茹臨時教夏姑娘幾個動作,只要外面佈置的好,營造出氣氛便可。”
夏冬兒挑眉,“可愛的香茹,你覺得臨時學幾個動作能應付的來嗎?而且,我想知道,爲什麼一定要讓我去獻藝?這到底是誰出的主意?”
香茹快要急死,可夏冬兒卻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真是恨不得就這麼掐死她得了。
“是李大人家的千金,而後太后也點了名的要看夏姑娘獻藝,這段時間皇后教導的好不好,可都在今晚驗證了,所以,皇后娘娘特讓奴婢來幫你,真是不行,咱們就只能現學幾個動作去應付了。”
李家大小姐,好,她記住了!還有太后,好,她也記住了!那皇后呢?這裡面就沒皇后什麼事嗎?
倒是聽香茹解釋,皇后其實並不想她出去見人的。
咦?她出去很丟人嗎?夏冬兒冷笑一聲,其實來這裡將近半月了,貌似皇后還沒也真正的爲難過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