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柔,你將你們今天出宮的事敘述一遍!”皇上說道。
“是,奴婢今天一早便跟公主出宮,先是逛了福華街,又去了永林街,然後到了晌午正路過一家名爲玉荷生的酒肆,我們便去了那裡用膳,誰知在那裡正遇到……”
君柔將事情始末又從新複述一遍,皇上負手而立,久久沉思。
突然,皇上轉身,吩咐身後的人道:“夜探將軍府、丞相府和朱府,主意府中所有人的一舉一動,有任何異常速速來報!”
“是!屬下遵命!”身後的人立即散開,分別向皇上剛纔所說的三個地方奔去。
黑暗中,皇上臉色威嚴,細細將君柔說的話逐一分析,這三個均有害夏冬兒的動機,只是有老將軍在,丞相府應該不會傻到自己親自動手解決麻煩,故,人應該不是丞相府所綁。
朱府,借靠丞相府而勢起的門戶,綁公主,怕是沒這個膽量,那麼唯一可能的便是將軍府了。
老將軍是最想看到夏冬兒消失的人,然而夏冬兒不出宮,又被皇上壓制着,平時就連見一面都難,更別提加害與之了,傅容瑄快要回來了,又好不容易遇到夏冬兒出宮,這大好的機會丞相府豈能浪費?
於是就暗中將人綁架了,這麼一來,丞相府便可讓夏冬兒神不知鬼覺的消失。
心腸好歹毒的老將軍,皇上心中冷哼一聲,決定要親自去趟丞相府。
“將大寶交於朕,你先行回宮去吧!”他聲音凌冽。
“皇上,你要去哪?君柔也去!”
“朕要去將軍府,帶着大寶可說是爲了安全,帶着你又是爲何?將軍府的人見過你,你去了必定會打草驚蛇!”大寶有靈性,且對夏冬兒的氣味最爲熟悉,只要夏冬兒去過將軍府,便是瞞不過大寶的。
“皇上……”君柔咬着脣,“奴婢不回宮,奴婢就在這裡等着!”
皇上睨了一眼,回不回無關緊要,他一點也管不到,他心急的是夏冬兒,他晚一刻,她便多一分危險,不再耽擱,領着大寶便去了將軍府。
而此時,那些換了裝的錦衣衛和暗衛已經迅速的將丞相府、將軍府和朱府所掌控。
朱府面積不大,守衛也不嚴密,二十餘人滲入其中,將其嚴密的監視起來,丞相府,守衛森嚴,不過這對與錦衣衛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藉着天黑,將近三十來人分別潛入,黑暗中以逸待勞,觀察着府中每個人的動向。
最難控制的要數將軍府了,將軍府的守衛可說是與皇宮有的一拼,其守衛均是訓練有素的,對潛在危險極其敏感,稍微風吹草動便會立即做出反擊。
夜探將軍府,需要的人恰恰不能過多,多了反而容易打草驚蛇,於是身爲暗衛的人便自發的去了丞相府。
皇宮之中,錦寧宮。
皇上在殿中負手而立,皇后着急的殿中團團亂轉,一屋子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其中便有君柔。
君柔咬着牙,望了望外面的天,都已經亥時了,人卻還沒有找到,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幽幽一嘆,說道:“是奴婢護主不周,還望皇上責罰!”
皇上轉身,怒目瞪着她,這眼神威懾整個大殿,嚇的衆人都不敢吭聲了。君柔知道自己是免不了被責罰的,反正是要被責罰了,早一時晚一時有何差別?
她將眼睛一閉,來吧,早死早投胎!
若說責罰,這殿中每一個人都該被責罰,宮女不好好陪着,致使她太多無聊纔會想着要出宮,太監該罰,主子出宮竟然不知道要跟隨,那還要他們何用?君柔該罰,跟着主子一起出了宮的,卻不能將主子呵護周全!
皇后……
皇后,也該罰!明知外面危險重重,卻答應了讓她出宮,而他自己,更該罰!他是最瞭解局勢的人,是最能保護她的人,可他卻是……
皇上蹙眉,算來算去,最該怪罪的人竟然是他自己!他轉身走出殿門,與其乾着急,不如親自去審問犯人,或者去找人卜一卦?
“皇上!你去哪裡?你不找人了?現在都這麼晚了,若是她有什麼意外……那我也不想活了!”皇后垂淚,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衆人大驚,就算當初四公主去世時,也沒見皇后如此着急和難過的,而一個來自鄉下的民間公主,竟然讓皇后垂淚,甚至是忘了用對自己的敬謂,甚至是說出她也不想活了的話來!
看來,皇上和皇后疼愛夏冬兒不是傳言,這兩位對她簡直是比對正統的皇子皇女更上心。
“審問犯人去!”皇上未做停留,徑直離去。
皇后跌坐在椅子上,皇上去審問犯人,她該做些什麼?她做些什麼才能救她?此時才突然發現,當危險真正來臨的時候,她什麼都做不了!
“來人,去天牢!”皇后起身,她不能就這麼幹等着,她沒耐性等,等待的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煎熬。
“你們也都起來吧,記住,今晚的事不可亂說!”
“是,奴婢謹記!”
皇后趕到天牢時,皇上已經在審問了。
“你還是不肯說嗎?”皇上冷冷的語氣。
那乞丐冷哼一聲,渾身上下的臭氣在這天牢中更顯格格不入,他死咬着牙,死活不肯說。
他身上原本就破舊的衣服裂着幾道口子,上面有大片大片的血跡,看樣子是已經用過刑了的。
皇后蹙眉,這樣的人用刑對其是無用的,要如何才能使他開口呢?
“來人,凌遲,一百二十刀。”皇上淡淡的開口,仿若,你不說就算了,我也沒耐性了,就算你現在說,我也不想聽了,直接處死你到是心靜。
古時凌遲一般爲八刀,但也分二十四刀、三十六刀、七十二刀和一百二十刀的幾類,除非大惡之人才會上千刀,就如傳說中的千刀萬剮。
歷史上有明朝作惡多端的太監劉瑾,被凌遲時所受四千七百刀,據說耗時爲三天。
皇上一臉的淡然,居高臨下的看那乞丐,不,應該說是刺客,他看着他,眼神曰,不過一個民間公主,死了一個還能有千千萬
萬個,而你,死了也就死了,再不會有第二個,到是想看看,你們這些所謂的死士,真的就不怕死?
刺客眼中閃過一抹恐慌,但也只是一閃而過,皇上卻是看的清楚,人,果然都是有怕死的時候。
“是!”侍衛佩戴寶劍走至跟前,跪請皇上,“皇上,這裡太過潮溼,請您和皇后移駕回宮。”
皇上本也不想看人死在他面前的樣子,那樣對他來說就是折磨,會讓他忍不下心來。
皇后凝眉,緊緊的盯着皇上,低聲問道:“皇上爲何不審了?他是唯一一個知道冬兒下落的人!”
“他是死士,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指望能從他口中問出什麼來嗎?”皇上嗤笑一聲,“走吧。”
兩人一前以後走出天牢,緊接着裡面便傳出了近似於驚恐的嘶喊聲,接着便聽有人數數:“一!”
皇后打了一個寒顫,凌遲,她聽人講過。
這人喊的一,便是犯人右胸上的肉,肉要銅錢大小,然後用刀尖抓住那塊肉,高高地舉起來,讓天牢中的其他犯人看清楚,然後將肉拋與空中,此爲謝天。
驚恐的喊叫聲再度傳來,有人數數:“二!”
這第二刀是左胸,肉同樣爲銅錢大小,小巧的刀子靈活的一轉,乾淨利落、準確無誤的便切下第二片肉來,此肉是要摔在地上,爲謝地。
這第一刀和第二刀名爲錢肉,專祭天地,而此時,要用沾着鹽水的布巾將犯人胸前血跡擦乾淨,接着便第三刀,肉依舊爲銅錢大小,傷口程魚鱗狀,這便是凌遲中最殘忍的‘魚鱗割’。
第三刀下去,如果露出的肉茬兒白生生的,只跳出了幾個血珍珠,預示着凌遲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成功的凌遲,是流血很少的,這樣才能如切割蘿蔔一樣,切夠刀數,而犯人不死。
否則血流如注,腥氣逼人,血污肉體,影響觀察,下刀無憑,勢必搞得一塌糊塗。
正常的情況下,第三片肉是要甩向空中,這一甩謂之謝鬼神。
天牢中也曾有過一次凌遲,一千二百刀,那次,所有犯人都被逼着觀看,看一個優秀的劊子手精彩的爲大家表演凌遲,大家就見刀尖轉,錢肉紛紛打轉,錢肉上天,衆人的眼光上天;錢肉落地,衆人的眼光落地,兩百多刀時,犯人的五臟六腑已經暴露出來,由於失去了肌肉的約束,都在向外膨脹着,那樣子實在是恐懼。
而此時還不算完,不夠刀數是不能停止的,還有犯人的耳朵,鼻子,嘴脣,雙肩,腿腳等,最後一刀是心臟,殘忍之程度令人驚秫。
就在那天,衆犯人看着那被凌遲之人血沫子不斷噗嚕噗嚕地從嘴裡冒出來時,大家紛紛喊着要招供,不肯招供的全招了,因這刑罰實在殘酷。
而此刻就聽刺客慘叫聲聲刺耳,皇后一個寒顫打出,皇上連忙將其扶住,她依偎其中,落淚,“她是我們的女兒,真要這樣看着她在外面受苦嗎?”
“放心,他會招的,我們很快就能找到她的!”其實皇上心中隱隱已經有了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