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痛心的很,聽到雯月哭聲又覺不忍,痛恨和不忍所糾結,就像冰火兩重天,將他的心扯的生痛。
傅容瑄絲毫不留情面厲聲叱責,轉而又對傅鴻宇說道:“丞相府真是欺人太甚!四弟,走,你現在就隨我進宮面聖,大哥定要皇上爲你做主!”
丞相更加氣憤,他還沒說丞相府顏面無存、相府大小姐顏面何存呢,傅容瑄倒是先搶了個先,還要去面聖,這豈不是惡人先告狀嗎?
就在這時,丞相夫人匆匆趕來,聽人說西園鬧了很大的動靜,只以爲是雯月和傅容瑄的好事成了,一進門便扯着傅容瑄又哭又鬧的,“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你還我女兒清白!你還我女兒清白!”
傅容瑄只覺好笑,要說演戲,丞相夫人可是比丞相過之不及呢,他們這是什麼?偷雞不成蝕把米?
“丞相夫人,我想,此刻不是我還你女兒清白,應該是你女兒還我四弟的清白吧?”
丞相夫人一怔,回頭看房間情況,傅鴻宇已經穿好了衣服起來,剛剛整理好衣服的他還不忘將衣袖撣了撣,一切整理好之後,擡眼看向傅容瑄,其中的細膩估計也就只有傅容瑄能看的懂了。
再看地上,一片血跡一片凌亂,丞相夫人差點沒吐出一口鮮血來,嗷嚎這就要上前去毆打傅鴻宇,這個天殺的,他毀了她女兒的好事!
傅鴻宇躲開,凝眉,“丞相夫人,真是你女兒欺負的我!”
“怎麼可能?她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分明就是你惹出的事端!”丞相夫人不饒,伸手將傅鴻宇的衣服又撕又扯的。
這下可真惹惱了傅容瑄,只聽他怒喝一聲,“可要將相府那些下人找來對質嗎?問問他們進來時看到的是一番什麼樣的光景?哼!身爲相府大小姐,卻不知檢點,如此放浪之人豈是我將軍府能看的上的?”
這一句便是將兩家關係鬧僵,丞相恨的牙癢癢,敢當着他的面說看不上他丞相府的嫡女,這口氣也太大了吧?
丞相夫人自然也不敢找來下人對質,傅容瑄氣勢凌人又絲毫不肯相讓,於是就這麼僵持了下來。
“大哥,真的不是我惹禍,是娘說你忘了帶禮物,初次見相府大小姐怎好空手?於是便讓我爲大哥送來。”傅鴻宇從袖籠中取出一錦盒,小巧玲瓏,看樣子裡面應是一支髮簪,“不過看來好像是用不到了。”
這一理由便說明了傅鴻宇原本就是個受害者,丞相夫人咬碎銀牙,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傅容瑄看了那錦盒一眼,緩緩走到跟前接了過去,輕拍傅鴻宇的肩,道:“四弟受苦了,丞相府想要陷害的是大哥,倒是沒想到連累了四弟,不過四弟放心,此事大哥一定會求皇上還四弟一個公道。”
傅鴻宇輕輕一笑,心中暗歎,大哥演起戲來也是不讓鬚眉呢,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是他欺負了雯月,受苦的是雯月,大哥到時能將事情黑白顛倒,而且還顛倒的這麼理直氣壯,真是
讓人刮目相看啊。
既然大哥都這麼入戲了,他怎麼能讓人失望?於是臉一沉,滿眼的委屈,“大哥,我真是沒臉面再活了,此事若是傳出去,將軍府的顏面被我丟盡不說,就連大哥的臉面也被摸黑,我……唉!”
說道最後,傅鴻宇乾脆將臉一撇,生生的就落下了兩行淚,孃的,爲了演戲真是豁出去了!
傅容瑄差點被他的樣子嚇到,暗歎一聲,許久不見,老四真是更加調皮了!
“你們,將軍府的人欺負了我的女兒,還成了我女兒不對了?這還有天理嗎?”丞相夫人算是看明白了,原來會演戲的不止是丞相府。
原本計劃不是這樣的,不是該和傅容瑄的嗎?怎麼又變成了傅鴻宇了?丞相夫人也是懊悔至極,簡直悔不當初,她真是不該出這樣的餿主意,到頭來反而害了自己的女兒。
“丞相夫人的話更是傷人,四弟,走,皇上自然會還將軍府公道的!”
傅容瑄語罷,扯着傅鴻宇就要走,丞相自然不讓,連忙將他們給攔了下來。
“傅將軍言重了,傅將軍還請留步,本相覺得此事可能有誤會,我們還是到書房一敘吧!”若說傷人,誰的話都沒剛纔傅容瑄的話傷人,既詆譭了雯月,也詆譭了丞相府。
丞相卻只能忍着,事情要解決,便不能衝動。
要不怎麼說是丞相呢,看問題就是透徹,他深知,若此時放走了傅容瑄二人,只怕轉身兩人就真的進了宮,傅容瑄才立大功,皇上自然會偏袒,倒時丞相府也就未必能討到什麼便宜。
“老爺,誤會什麼啊?依我看就是傅鴻宇見雯月生的貌美,因此而強行欺負了她!”丞相夫人不依,雯月可是她的親生女兒,如今雯月出了這麼大的事,她自然要站出來爲雯月說話。
“你住口!”丞相怒喝,“你一個婦人家懂什麼?”
皇上寵溺夏冬兒,不就是因着傅容瑄的緣故嗎?一個來自鄉下好無權勢的女子都能被如此寵溺,足以說明皇上要對傅容瑄重用,若丞相府因此而和將軍府鬧翻,豈不是得不償失?
爲今之計,就只能是想辦法成就雯月和傅鴻宇的事,這麼一來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因此,丞相只想着如何能讓雯月進將軍府的門,更何況事情已經出來了,就算再不滿意,他也是不能再將雯月留在府中了,“傅將軍,請吧,咱們到書房去說。”
丞相有意談和,然而傅容瑄是堅決不給丞相說的機會,冷哼一聲,道:“丞相的話還是留着向皇上說吧!”
語罷,當真就扯着傅鴻宇出了西園。
丞相沒攔住,氣急敗壞的指着夫人罵了起來:“真是婦道人家!如今將人給氣走了,定是要鬧到了皇上那裡,到時天下盡知,就看雯月還要如何見人?”
“鬧到皇上那裡不也丟了將軍府的人?老將軍就能看着他們如此自作主張?再說了,大不了也就是讓雯月嫁了傅鴻宇,怎麼?他欺負了雯月還不該
負責啊?”丞相夫人說着便哭了起來,“我可憐的女兒,這是倒了什麼黴啊?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丞相心裡煩着呢,見到她哭更是心煩,“夠了!你還有臉哭?事情到了現在,你以爲將軍府還會要雯月嗎?雯月和你一樣,都是讓你慣壞的,要不上你出的主意,她敢有這樣的膽子去勾、引人?”
“老爺,她是你親生女兒!你怎麼能如此說她?再說這主意不是你也認同的嗎?那仙靈脾和檀香還是你找來的!”
“本相是認同了,可是本相也沒讓她假戲真作,還有你,早做什麼去了?不是說只等兩人相處一室便找人來的嗎?爲何傅鴻宇都已經將她吃幹抹淨了你還沒來?”
“我……”丞相夫人當時就是想着,最好是能假戲真做,那麼傅容瑄就是想賴也賴不掉了,“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你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下可好,偷雞不成蝕把米!你讓她……”
兩人爭執,很激烈,各不相讓,屏風之後的雯月突然出聲:“夠了夠了!你們不要再說了!求你們不要再說了!”
丟人的是她,難過的是她,受傷害的也還是她,其實從頭到尾最該發怒的人是她,不對嗎?可是她憑什麼發怒?那些事是自己做出來的,她又能怪誰?
要怪也都只能怪那個叫夏冬兒的女人!
若不是她先入爲主的佔了將軍府長媳之位,她怎麼會氣不過而綁架了她?又怎麼會失手而打傷了她?若是當初將她打死了也就算了,可偏偏她沒有死,就是因爲她沒死,就是因爲不服,就是因爲要免除傷害她的罪責,才害的她不得出此險策?
都怪她!
夏冬兒,除非我死,否則你我之間的爭鬥永不止息!
雯月雙手握拳,狠狠的砸向牆面,長長的指甲嵌入手掌,立即有鮮紅的液體流出。手上傳來的痛楚,遠不及心裡的痛,今日她所遭受的屈辱,她發誓,它日她定要百倍千倍的討回來。
雯月狠狠的咬了咬牙,心裡暗暗發誓,可是卻忘記了,今天她所有的苦難,都只是她自找的。
她不懂得愛,也學不會愛,不愛父母不愛朋友,不愛他人更不愛自己,沒有愛,所以她就只有恨,對人對事都是抱怨和計較,殊不知,計較的越多,悔恨的也就越多。
聽到雯月哭喊哀求聲,丞相甩袖而去,丞相夫人緩緩來到跟前,心疼的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只有當孃的人才知道她此刻是多麼的痛苦和煎熬。
“雯月……女兒……”
“走開!都怪你!要不是你出的這主意,我也不會……”她語噎,伏地大哭,丞相夫人跟着悽悽哀哀的落淚,伸手想要抱住她,卻被一把推開。
“雯月……都是娘不好,你……”
雯月怔怔的看向丞相夫人,突然擡手一巴掌便打了過去,“對!都是你不好!若是沒有今天的意外,說不定我和他還有機會,可是現在,我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