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侍衛頭皮發麻的接過板子,用盡全力的抽打下去,生怕被這眼尖的七王妃發現自己不用力。
那噗噗的抽打聲,以及詩藍的叫喚聲,都直讓周圍的人看着心顫,幾個小侍女更是不自覺的捂上了嘴,竟嚇得哭了起來。
巫苓實在看不下去了,直覺的便想起身阻攔,可是還未等她站起身,眼前的一幕便驚呆了她!
只見詩藍咬着牙支起身子,甩開了身旁正打自己板子的幾個侍衛,飛竄至門前便要逃走。
“嘖嘖……總算露出狐狸尾巴了。”笙笙嘖嘖有聲的評論着,而後飛身而出,竟然攔住了詩藍的去路!
“你……”她距離自己至少十數米,她,怎麼可能一瞬間就躍到自己面前?!
“我什麼我,板子沒打完,這就想跑了?”笙笙抱着雙臂,心中十分爽快。
“你竟然會輕功!”她一愣,忽然覺得自己遇到了對手,可是卻依舊試探着,看看自己是否還有去路。
她心中明白,只要這看起來很是精明的七王妃離開,公主便不會再追究任何事。
“我不會。”笙笙莞爾一笑,看向她身後,那帶着些暗紫色的褲子,再次嘖嘖有聲的評論道:“沒想到,咱七公主的侍女,還是個練武的,受了這般重的傷,也能夠逃得開,還是說,剛纔那幾個侍衛綁的你太鬆,讓你有機可乘?”
“我……”被攔住去路抓了個現行的詩藍自然是無話可說。
“你什麼你,我說板子沒打完,快給我爬回去!”笙笙手指一彈,詩藍便跪倒在地。
但是她雖然明知自己打不過面前這個來歷不明的七王妃,她也認栽,自己下錯了料,但是卻依舊有骨氣的靜默不動。
“嗯,看來你主子的淡定你倒是學了不少。”笙笙也不知是誇她,還是逗巫苓的說了這麼一句,轉身走到遠處的柳樹旁,對着柳樹叨唸了幾句之後,折了一根不粗不細的柳條兒。
“你要做什麼!”此時詩藍的兩條腿軟軟的使不上力,也不知到底是怎麼了,只得倒坐着向後退。
“閉嘴。”笙笙怒叱一聲,看向巫苓道:“今兒我來教你,如何管教下人!”
只見,笙笙擡腳一踢,詩藍便仰躺在地,她柳條一抽,詩藍便翻了個身,只見她一腳踏在詩藍的臀部,一手持着柳條便開始抽打起來。
“一、二、三、四、五……”
柳條劃破風聲,細細的聲音抽打在詩藍身上發出啪啪的銳利聲音,而詩藍此時,卻叫的比剛纔挨板子還要慘烈,那聲音都已經破了音,像極了殺豬時候的慘叫聲。
巫苓憤而起身,下意識的便要攔在詩藍身前,無論如何,詩藍也是與自己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她實在是不忍心看着她如此被責罰。
“巫苓別動。”
小靈的聲音再次傳來。
巫苓咬咬牙,在心中回問道:“我要去救她。”
“爲何救她?笙笙是在幫你啊,你救了她,就是害了你自己,冷眼瞧着便好。”
“不……”
“巫苓……我與你同住一身,我固然不會害你,害你便是害我自己,你可懂得?此事,你只需冷眼看着,一切自有分曉。放心,她死不了。”
巫苓握了握拳,聽着耳邊呼嘯的柳條抽打肉體的聲音,再加上詩藍哭叫的聲音,當真是如魔音傳腦一般讓她體內煩擾不休,隱忍許久,才坐回座位。
但笙笙卻看到了巫苓這樣的表情,掙扎的,糾結的,她暗暗一笑,心中明瞭,既然這丫頭現在已經露出了狐狸尾巴,便不怕她再使詐。
直到第三十下抽打完之後,詩藍已經趴伏在地,徹底沒了力氣,就連嘴角都咬的流下了細細的血絲,細一看,她的背上衣物全部沒有破損,卻露出了許許多多的暗紫色的印子。
衆人心驚不已,均想着,七王妃的手,當真是狠吶!
笙笙將手中已經抽的幾乎爛掉了的柳條隨手丟棄,拍了拍手,命令道:“懲罰結束,介於方纔你曾要求過要見太后,那麼本王妃便滿足你。”
她等同於自說自話,因爲巫苓此時已經被眼前的景象所徹底弄懵了。
“來人,將這個廢物送去太后宮中,讓她去找太后!”笙笙賊賊一笑,不明白到底笑得是何意。
幾個侍衛看着那看起來沒什麼傷痕,卻彷彿整個人掉進冰窖裡面剛剛撈出來似得詩藍,扛起了她,將她放置在長椅上,乾脆直接擡着長椅走了。
“哈哈……記得多顛簸兩下!對了,不用送回來了,以後未央宮的侍女,本王妃負責挑選,她,不準再進半步!”
看着雖然已經朦朧至極的詩藍,笙笙笑得狂妄,又對着她做鬼臉,且又下了死命令。
院中的人,頃刻間散了個差不多,於是此時,便只剩下巫苓與笙笙,若是算的話,怕是還有小靈一個。
“你這是何意?”巫苓覺得渾身的氣血都在翻騰,剛纔那一幕,實在是太滲人了,若是她教自己如此苛待下人的話,自己是定然做不到的,只是巫苓不明白,她是想要教訓詩藍才這樣做,那麼小靈呢?小靈爲什麼也不同意自己救她?
“我自然是幫你,方纔那東西不是也瞧出來了麼?”笙笙微微一笑,對着巫苓挑了挑眉。
“什麼東西?”巫苓不解,她所說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但是她卻隱約覺得,她說的……也許是……小靈。
“就是剛纔暗暗和你說話的那個東西啊,雖然我不知道你回覆了她什麼,但是我是能聽見她說話的。”笙笙伸出一根小小細細的手指,向着巫苓的心口戳了戳,示意聲音來自於這裡。
“呃……”巫苓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心口,小靈的確住在這兒。
“巫苓,不是我說你,你也太疏忽了。雖然我知曉你靈力甚高,但是依舊要小心這些卑微又狹隘的人類,她們當真是狡猾多端,甚至比那叢林中的老狐狸還壞的!你不能不防的!”
“防些什麼?”防詩藍麼?巫苓自認爲,詩藍無論如何也不會威脅到自己的,即便是威脅到,於她,也根本無所謂。
“就例如剛纔那個侍女,你看她捱了五十多板子,還能站起身來,五十多板子啊,若是個年長婦人,恐怕便要殞命了,她卻依舊能夠站起身,還能夠跑的甚快,你不覺得奇怪麼?”
“那又如何,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秘密。”巫苓也一直未曾告訴詩藍自己的秘密,甚至還有許多自己做下的事情,那麼,是否在詩藍面前,自己也是十惡不赦?
“你這個傻蛋啊,我怎麼就和你說不清了呢!”笙笙急的蹙起了眉頭,當真覺得自己是在對着一個石頭在講話,於是怒而戳了戳巫苓的胸口:“喂,剛纔說話的那個東西呢,你出來說話啊,你不是看起來比我知道的多得多麼?”
巫苓心口一聲沒有。
“是寄體靈?”笙笙又貼近看了看。
這場景多少有些奇怪,剛剛被打完板子的詩藍才被拖走,院落中只剩下了七公主與七王妃兩個人,而這七王妃卻矮七公主半個頭,也正因爲這種身高劣勢,而直愣愣的瞅着七公主的胸脯,還總是着意戳着,當真怪異。
“好吧,既然你是寄體靈,那我也不多說了,我自有辦法逼你出來。”說話間,笙笙手上便出現了一縷黃色的光芒,眼看着要壓進巫苓體內。
“別別別,出去我就死了。”小靈連忙說話,打斷了這尷尬的行爲。
笙笙笑着收回了手道:“你好像知道很多哦,那麼,趕快如實道來。”其實笙笙也有些心焦,她方纔全都是靠着動物的直覺來的。
開始是看着這個侍女攻於算計,之後是覺得她話語過分,最後卻又覺得,她有些不明白自己的身份,而剛纔抽打她的時候,卻又是看着她的目光,看着那種怨毒,心中覺得,她一定有不爲人知的事情!
這幾個覺得,之後,笙笙便有些想明白了,她之所以攻於算計,是因爲,她根本不是巫苓手下的人,自然要算計。她之所以話語過分,是因爲她絕對的有後臺,且靠山很硬纔敢如此!她之所以看起來不明白自己的身份,那麼很有可能,她就根本不是侍女,只是以侍女的身份活在這裡而已,所以口中才會說出那種‘不得寵的王爺的妃子’的話來。
這種話,肯定是一個下人侍女不敢說的,無論她伺候了主子多少年,她也不敢。
笙笙只是憑藉這這個,一路猜測,逼的她露出了尾巴,最後送回了太后宮中。
事實證明,她猜測的,也是對的,但是此時,她卻也在好奇,這個被自己鬥敗了的侍女,究竟是什麼身份和來歷?
巫苓自然不知道,不然也不可能會一直護着她,現下就只能把希望寄託在這個看起來跟了巫苓許久的小東西了。
雖然是不是小東西,笙笙不知道,只是憑藉着聲音來判斷的。但雖然她不知道這玩意兒是什麼,多大了,她倒是能瞧得出來,這小玩意,絕對是個精明的主兒,不然也不會每次都是關鍵時刻攔着巫苓。
若不然,剛纔那齣戲,她還真進行不下去呢!
此時在巫苓心中窩着的小靈明知自己到了不能不說的地步了,便將自己所知道的,開始緩緩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