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的話讓我的心裡不由有些恐慌,我知道冬兒的話不是在嚇唬我,我知道一旦李順知道了我和秋桐的真相,他神馬都能做出來。
但是在冬兒面前,我只能嘴硬:“你這是毫無根據的胡亂猜測,你不要亂想神馬。”
“希望我只是亂猜測,希望你真能沒有事,但不要忘記了我的提醒。當然,你也可以認爲是警告。”
我心裡稍微安穩了下,看來冬兒是沒有什麼憑據的,只是猜測了。
車子到了我宿舍樓下,我打開車門要下車,冬兒說:“怎麼,就這麼走了?”
“還有事?”我看着冬兒。
“不邀請我上去坐坐?”冬兒說。
“這……時間不早了,你早回去休息吧。”我說。
冬兒搖了搖嘴脣,瞪眼看着我:“小克,我想告訴你一句話。”
“你說。”
“你,是個混蛋!”冬兒說。
我只能苦笑。
“不想讓我上去,是不是房間裡藏了女人?”冬兒說。
我哭笑不得:“你想到哪裡去了?冬兒,你不要這麼神經質好不好?”
“我即使是真的神經質,那也是你逼的。”冬兒恨恨地說。
“冬兒,我……你……”
“你走吧。”冬兒目視前方,語氣冷淡。
我怏怏地下了車,冬兒開車離去。
回到宿舍,我洗了個澡,然後躺在沙發上,又開始琢磨今晚冬兒告訴我的那些內容。
越想越覺得今日秋桐遇險的事雷正嫌疑很大,越想越覺得他就是那個黑手。
可是,我卻實在想不出雷正這麼做的真正理由,想不出他這麼做的真正目的。
越是想不出,越覺得心裡沒有底,心裡越沒有底,越覺得可怕。
我已經意識到,隨着伍德兩家上市公司被老黎搞掉,隨着李順此次回來和伍德的一番會面,伍德和李順之間,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即將來臨。伍德和李順之間,將要徹底撕開臉面,將要展開空前慘烈的你死我活之戰。
在北線,在商戰領域,伍德已經被老黎逼地無路可走,同時又面臨雷正的施壓。伍德現在唯一能挽回損失的途徑就是南線的走私,如果李順繼續保持強烈強硬的阻擊態勢,那會將伍德逼入死衚衕,伍德會真正徹底瘋狂。
一個瘋狂的伍德會做出什麼事?我不敢多想。但我知道,一旦伍德徹底瘋狂,恐怕不僅僅只是和南線李順的一場血拼,我,老黎,三水,甚至寧州那邊都將毫無疑問地捲入進去。
隱隱感覺到,一場全面戰爭或許即將到來。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李順的手機短信:二弟,我走矣,先去寧州視察下工作,然後直接回金三角。你在這邊按照既定的方針好好工作。你放心,我去寧州視察,不會驚動海珠的,也不會去打擾你父母。
李順在短信裡提到了海珠和我父母,無疑又是在提醒我什麼,或者說警告我什麼。
我有些憤懣,卻又無奈。
我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被死死拴在了李順的戰車上,除了跟着他走下去,毫無選擇,沒有退路。
不由心裡一陣悲哀。
洗漱完畢,我去星海大酒店,送金景秀她們去機場。
秋桐和我一起去機場送別他們。
在安檢口,金敬澤和我擁抱告別,對我說:“易老弟,謝謝你昨晚的話。”
我笑了下,看了一眼孔昆,她正茫然而鬱郁地看着周圍川流不息的旅客。
金景秀依依不捨地拉着秋桐的手,小聲和她說着什麼。
秋桐不住點頭,同樣帶着依依不捨的表情。
看着金景秀和秋桐,我的心裡突然一動,似乎腦子裡閃過一絲什麼東西,但具體去想,卻又不知道是什麼。
送走金景秀金敬澤和孔昆,四哥開車,我們離開了機場。
秋桐要去李順父母家,四哥開車先去了老李家。
到了老李家,秋桐下車,我看了下週圍,附近有個男子正坐在石凳上低頭看書。聽見動靜,那男子擡頭衝我們的方向看了下,微微點了點頭。
我知道,他是安排在這裡的特戰隊員。
我和四哥開車離去。
“去哪裡?”四哥問我。
“李順這次回來,帶來了一箇中隊的特戰隊員,加上方愛國他們,共30人,20名男的,10名女隊員,分爲六個戰鬥小組,我們要不要去看下他們的駐地?”
四哥點點頭:“行,去看下。”
我撥通方愛國的電話:“公司在哪裡?”
到目前爲止,關於特戰中隊進駐的事情,我只知道來了多少人,其他幾乎一無所知。一切都是李順越過我通過老秦安排的。
方愛國告訴了我公司地址,在開發區濱海大道邊。
“我和四哥過去看看。”我告訴方愛國。
“好的,恭迎副總司令和四哥蒞臨視察,公司今天正好正式開張,一切剛就緒。”方愛國說。
“不要搞什麼列隊歡迎儀式,大家該幹嘛幹嘛。”我說。
“是”
我掛了電話,告訴了四哥地址,四哥開車直奔開發區。
“昨晚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路上,我對四哥說。
“還在想秋書記昨天遇險的事?”四哥邊開車邊看了我一眼。
我點點頭。
“其實,我也在想這個事情。”四哥說。
“你想出什麼眉目沒有?”我說。
“似乎有那麼一點,但是不確定。你呢?”
“我覺得一個人很可疑。”
“誰?”
“雷正。”
“雷正?”
“是的,我覺得目前似乎只有他是最有可能做這種事的,也只有他能做出這樣的事。”我接着把我昨晚的想法說了一邊。
四哥聽完,沉默片刻:“你是不是覺察到雷正和伍德之間產生了什麼矛盾?”
“是的,伍德垮掉的那兩家上市公司,雷正是有股份的,雷正這種人,都喜歡白賺便宜,吃了虧,就想白撈回來。”我說。
四哥想了下:“你的分析也有道理,雷正似乎具備做這事的理由和條件,但理由似乎有些模糊,因爲我們現在無法找到雷正爲何要這麼做的明確目的,也就是說,雷正挑撥李順和伍德血鬥,對他到底有什麼好處。”
“是的,這是目前最困惑我的地方。”我皺皺眉頭。
“昨晚我也想到雷正了,但除了雷正,我還想到了兩個人。”四哥說。
“誰?”
“孫東凱和曹麗。”
我的心一動,四哥的話提醒了我,我看着四哥:“你的意思是……”
“孫東凱和曹麗也同樣有這種可能,但如果是他們做的話,他們的目的則不在於挑動伍德和李順的血鬥,而是……”四哥停住了。
“而是什麼?”
四哥猶豫了下:“而是想借機除掉政敵。”
我的心裡打了個寒顫:“你是說……”
四哥邊開車變慢條斯理地說:“秋書記的性格和脾氣你是知道的,她是容不得集團裡那些黑暗的勾當的,特別是她現在擔任紀委書記,對於集團裡某些人損公肥私手腳不乾淨的行爲,是深惡痛絕的。這些時間,秋書記和調到人大的季主任一直保持聯繫,兩人經常在外面私下約談。而季主任這個人你也是瞭解的,他和孫東凱的關係你更明白,他們經常在一起約談,我的直覺,似乎季主任和秋書記掌握了一些孫東凱和曹麗腐敗的材料。一旦秋書記掌握孫東凱和曹麗腐敗材料的事被他們覺察,孫東凱和曹麗一定是十分驚恐的,他們知道秋書記下一步會怎麼做。所以,我想,爲了確保他們的腐敗事情不暴露,他們或許也會狗急跳牆……”
聽四哥說完,我不由點點頭:“這麼說,也有可能是孫東凱曹麗僱了人乾的這事,想殺人滅口。”
“我只是覺得有這個可能,當然,你對雷正的懷疑也有道理,現在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到底是誰幹的,只能是猜測。”
我沉思了下:“有沒有這種可能,那就是雷正孫東凱和曹麗聯合操作的此事?”
四哥搖搖頭:“這種可能我認爲不大,雷正和孫東凱曹麗關係雖然不錯,但他們之間也是互相提防的,有些事,孫東凱也是不願意讓雷正知道的,雷正同樣也不願意讓孫東凱曹麗知道他的一些事。他們目前關係不錯,只是因爲大家有互相利用的價值,孫東凱和曹麗想利用雷正穩固自己的位置同時往上爬,雷正則想利用孫東凱和曹麗來牽制關雲飛,他們一方面在合作,一方面也各自有自己的小秘密。甚至孫東凱和曹麗之間,也是如此,孫東凱有些事會瞞住曹麗,曹麗也不見得會給孫東凱徹底交心。”
四哥分析的可謂精闢,我覺得很有道理。
對於孫東凱來說,他最擔憂的是秋桐會抓住自己的某些把柄把自己搞掉取而代之自己在集團的位置。對曹麗來說,一方面同樣擔心秋桐會挖出自己做的那些腌臢事,一方面又對秋桐帶着刻骨的嫉恨。孫東凱和曹麗對秋桐的態度是一致的,都想置秋桐於死地而後快,但目前來說,卻又無可奈何,雖然之前搞了幾次見不得人的小動作陷害秋桐,卻都沒有成功。不但沒有成功,反而讓秋桐的位置更加穩固,在集團的威信更高了。而他們如果覺察到秋桐正在不動聲色對他們實施強力反擊,一定是很驚懼的,他們知道秋桐一旦要對他們出手,那就是要命的事。出於這種想法,孫東凱和曹麗是有可能對秋桐下毒手的。
其實,秋桐到底是不是要對孫東凱和曹麗實施強力反擊,我一無所知,我只知道她和季主任聯繫很頻繁密切,她似乎有意在向我隱瞞着一些事,似乎怕我摻合進去這些事。
孫東凱和曹麗有可能因爲對秋桐的個人恩怨對秋桐下黑手,而雷正如果是謀害秋桐的黑手,那麼原因則是出於伍德和李順之間的恩怨,秋桐只是一個他佈局的犧牲品。
目前來說,綜合我和四哥的分析,似乎這三個人兩股勢力是最有可能的。
不知道我和四哥分析的到底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