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伍老闆,我這人做事從不食言,我既然答應你,就一定會告訴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你也配和我談條件?”伍德有些憤怒了。
“配,真的配。”我誠懇地點點頭。
“有屁快放。”伍德沉不住氣的樣子。
“我可以告訴你想知道的事,但是,你必須答應我,徹底放過這個女孩,以後不能再繼續找這個女孩的麻煩。”我說。
“一個三陪女,對你爲什麼這麼重要?”伍德說。
“這個你不用管也不用問,我只問你答應不答應我的條件。”
“好,我答應你。”伍德說。
“那好,伍老闆,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你想從這個女孩口裡得到什麼,無非就是你第二家上市公司垮掉的直接原因。其實呢,這女孩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你真的抓錯人了。但是,我知道。”我說。
“那你說。”伍德看着我。
“我知道有一個國外的運營團隊前些日子受聘進駐了星海,主要任務是操作一些事情,想圖謀搞垮本市的一家大型跨國集團企業,他們具有豐富的成熟的搞垮類似企業的經驗,手段十分毒辣。但是,很不幸,他們的運作方案不小心泄露了出去,一個電子郵件就做到了……於是,不但他們搞垮對方的意圖沒有得逞,反而自己偷雞不着蝕把米,自己的企業反而被搞垮了。”
伍德眼皮猛地跳了下:“看來你知道的很清楚。”
“是的,事情的過程我知道的很一清二楚。”我說。
“看來,你積極參與了此事。”伍德的目光露出幾分殺氣。
“這個不重要,我只想告訴你,此事和那女孩無關,現在我告訴你這事了,你也要兌現答應我的條件,徹底放過那女孩。”我說。
伍德點燃一支菸,深深吸了兩口:“不出我推斷,一定是那女孩利用陪那運營團隊頭目的機會,偷到了他們的操作方案,發出了電子郵件,而接收那電子郵件的人,就是你。易克,你以爲你大包大攬我就能真的放過那女孩?一個給我打來巨大損失的人,我豈能輕易放過?你現在該想的是如何保全你自己,自身難保了我看你是……”
“你要反悔?”
伍德冷笑一聲:“反悔又怎麼樣?別看你今天逞能逼我放走了她,我告訴你,即使她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樣能抓到她。不單這女孩,我想,易老弟,你也隨時會遭到報應的。我勸你還是先想想如何保全自己吧。”
我呵呵笑起來:“伍老闆,以前的帳咱不算,你和李老闆的帳咱也不算,我只和你做這次的交易,這個交易,我看你是非答應不可,而且,既然你反悔,那我也好附加一個條件。”
“附加什麼條件?”
“那就是我,我們一定要做成這個交易,我告訴了你你想知道的事,那麼,你不可以就此事對我和那女孩搞任何報復。”我笑起來。
伍德也笑起來:“易克,你沒發燒吧?”
我摸了摸額頭:“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沒有。”
“那你就不該說這胡話。”伍德說。
“不是胡話,我很清醒呢。”我說,“伍老闆,我剛纔告訴你了,你的上市公司完蛋的原因是因爲那個操作方案的泄露。這個泄露的方案,我認爲對你來說是個雙刃劍,既能是你成功的推助器,也能成爲你身敗名裂的工具。你想啊,現在大家都覺得你是受害者,包括市裡的高層,都以爲你是被競爭對手暗算了,但如果這方案一不小心流落到社會上,一不小心被曝光,那麼,你上市公司破產的真相豈不是就大白於天下了?到底是我和那女孩的命重要呢還是你伍老闆的顏面重要呢?伍老闆,你一定要三思啊……”
伍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在威脅我?”
“錯,我是在和你做一筆交易。”我糾正伍德的說法。
伍德站起來,在室內來回踱步,似乎在反覆權衡利弊。
伍德顯然知道這方案一旦曝光,對他是極其不利的,他開始星海有頭有臉的人物,丟不起這個人。
其實我這也是賭一把,我其實也不願意這方案真的曝光,因爲這牽扯到老黎和三水,我也不想讓社會上知道搞垮伍德上市公司的事老黎和三水集團。
這似乎是麻桿打狼兩頭怕。
我就賭伍德不敢拿自己的聲譽做賭注。
半天,伍德站住,看着我,點點頭:“好,易克,我答應你這筆交易。”
我鬆了口氣,站起來:“謝謝伍老闆,伍老闆很給我面子,到底伍老闆是做事有氣魄的人。”
伍德陰冷地笑了一聲:“易克,我可以答應你此事不追究你和那女孩的責任,但是,其他方面,我和你的瓜葛,只要我發現你繼續和我作對,你相信一點,我是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知道不可能指望靠這一個把柄讓伍德就範所有的事,我本來就沒這想法,我只是想借助這個來救出可可,讓伍德放棄繼續追殺可可的打算。至於我,即使沒有這次的事,伍德和我也還會繼續暗鬥下去。起碼在伍德和李順撕破臉之前,我和伍德也不會真刀實槍幹起來的。
我說:“伍老闆,今天的事,一陣風吹過,沒有了,抹平了,我想,我們之間,就當沒有這個事情發生吧。我想,只要可可今後不再有麻煩,那麼,那個電子郵件的內容就會成爲永遠的秘密。伍老闆就可以繼續在星海做你的紅色資本家,做你的政協文員和公衆人物。至於我,伍老闆如果不想放過,那隨時可以來取我的人頭,我恭候。”
伍德衝我陰笑了下:“易克,看不出,你還是個情種,一個三陪女竟然也能讓你捨得下這麼大功夫。今晚你調動人馬來我這裡,是想向我秀你的肌肉嗎?你以爲你手下那區區幾十名特戰隊員就讓我怕了嗎?”
“豈敢豈敢,我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只是個預防措施,我知道伍老闆自然是文明的人,不會隨便對人動武,我只是擔心你的手下人會衝動而已……”我笑着。
這時,我耳機裡傳來方愛國的聲音:“第一戰鬥小組已經帶人撤離,第二戰鬥小組正在別墅外待命。”
“可以走了。”我說了一句。
“是。”方愛國回答。
伍德看着我:“什麼可以走了?”
伍德以爲我是在和他說話。
我說:“我是說我可以走了,伍老闆,我可以走了嗎?”
伍德點點頭:“不送。”
我衝伍德拱手:“那好,伍老闆,感謝你豐盛的晚餐,感謝你今晚的大度和寬宏,時候不早了,我告辭了,有空歡迎伍老闆到集團做客……”
說完,我打開門,下樓,大搖大擺走出了伍德的別墅。
周圍很靜,我看着深邃的夜空,深深呼了口氣。
一場無聲的戰鬥結束了。
我知道,伍德此時心裡一定是極其憤怒惱羞的;我知道,伍德對我的仇恨陡然增加了很多。
但今晚,我沒有辦法,爲了救出可可,我只能這麼做。
我既要救出可可,還要確保伍德今後不會追殺可可,我只能用那個方案來反制伍德,讓他不敢貿然對可可下手。
至於伍德到底是不是認爲是和我可可聯手搞出他的機密方案,都不重要了。我無法左右伍德的想法,他認爲是也罷不是也罷,對結果都沒有影響了。
伍德今晚是聰明的,也是明智的。
我終於滿足了他的好奇心,他也滿足了我的條件。
似乎,皆大歡喜啊。
但其實,當然不是。
我知道,明天見了伍德,我們還會像朋友一樣熱情招呼,還會互相誇讚。
但我心裡明白,我和伍德的較量已經拉開了帷幕。其實早就拉開了帷幕,只不過這次更直觀而已。
和伍德鬥,我心裡其實沒底。我知道自己的心機和心計遠遠比不上伍德,今晚只是僥倖而已。
開車回市區的路上,接到方愛國的電話:“易哥,這個女的怎麼安置?”
“送到我宿舍。”我說。
“好。”
“讓他們回公司,讓大家休息吧。”
“是。”
回到宿舍,可可正在門口等我,方愛國陪同。
我打開門,方愛國隨即離去。
可可進去坐在沙發上,看着我,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我倒了一杯水給她:“喝點水,今天你受驚了。”
“易哥,我就猜到是你救了我,果然是。”可可臉上帶着感激的表情。
我坐在可可對過,看着她:“怎麼回事?怎麼被他們找到的?”
可可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離開星海後先是回了一趟老家,然後我就去了*滿洲里,我想從那裡越境去俄羅斯然後去歐洲的,可是,不知怎麼他們就找到我了,把我抓回了星海,逼問我是不是偷了他們的什麼方案,逼問我是誰讓我乾的……”
“你什麼都沒說是吧。”
可可點點頭:“是的。不過,今晚要不是你,我可能會說出來的,他們那架勢,太狠了。”
可可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
“其實,你就是說了,我也不會責怪你的。”我說。
“我知道即使我說了,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可可說。
我點點頭:“你很聰明,能認識到這一點。”
“我知道,即使他們這次放了我,今後也會繼續追殺我的,不管我到哪裡。”可可說着,臉上又帶着驚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