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宋明正一定以爲我和柳月有那種關係,和柳月的關係很密切,所以纔會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和晴兒。
我心裡突然不自在起來,站起來拉着晴兒就往回走,弄得晴兒莫名其妙的。
路上,晴兒問我:“峰哥,妮妮是你同事的孩子,那你剛纔見了妮妮的爸爸媽媽怎麼不打招呼呢?”
“你不懂,她那媽媽不是親的,是後媽,那小女人,我同事是她爸爸的前妻……”
“哦……可憐的妮妮……”晴兒嘆息了一聲。
唉,可憐的妮妮,我心裡其實也有同感。
“你那同事一定很漂亮吧?”晴兒又問我:“是你們新聞部的?”
“唔……”我含糊地答應了一聲:“是……”
“漂亮的女記者,真叫人羨慕,她除了漂亮,還一定很瀟灑……真是想不明白,有這麼好的孩子,幹嘛要離婚呢……”晴兒歪着腦袋邊想邊自言自語。
聽到晴兒對柳月的評價,我沒說話,心一直在發沉,我他媽的老感覺自己這會不灑脫,有些狼狽。
回到宿舍,晴兒又和我聊天親熱了一會。
我和晴兒的親熱內容很簡單,就是擁抱接吻,我以前多次想摸摸看看晴兒的下面,她始終不同意,害羞怕得要命,最多隻讓我摸摸胸部,還是隔着。
我一直很喜愛珍惜晴兒的純潔和自重,爲自己有如此清純的女朋友而自豪。
現在,我卻沒有了那種衝1動,我和晴兒抱在一起,只是一味重複着之前的項目,撫摸接吻……沒有更進一步的行爲和試圖。
晴兒躺在我懷裡,很知足,很幸福,很快樂,很開心……晴兒其實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女孩。
下午,晴兒坐公交車回學校了,晴兒的學校離報社很遠,坐公交車要1個多小時。
“峰哥,下週我不過來了,你好好工作吧,大下週再聯繫……”晴兒從我懷裡出來,依依不捨地和我揮手告別,揹着小包,屁顛屁顛地走了。
我心裡又是一陣寂寥和惆悵,突然感到了孤獨。
晚上,在宿舍哥們聚會的飯店單間裡,我的機掛在腰間,和大家若無其事地侃大山。
突然,“吱吱”的聲音持續叫起來,晴兒給我打傳呼了。
我裝作沒聽見,和大家繼續聊天。
“咦,誰帶機了,機響了。”老三開始發問。
“哦……我的……”我裝作剛聽見,從腰裡摸出機,開始看信息。
“我靠,行啊,才工作幾天,混上這個了,還是漢顯的……”
“江峰牛逼,到底是在市委機關報的,就是不一樣……”
大家紛紛用羨慕的口氣說着,眼睛紅紅地看着我的機。
我心裡很得意,很滿足,看完信息,把機往腰裡一掛,站起來:“兄弟們,晴兒呼我了,我去回個電話。”
我的死黨們都認識晴兒。
我打算到樓下上個廁所就回來。
“等等,”宿舍的老大發話了,從包裡摸出一個東西遞到我面前:“丫的,用我這個回,別找公用電話了!”
我一看,靠,大哥大,很大的那種,香港電影裡黑社會老大用的那種!老大的父母在廣州經商,這一定是他父母給他買的。
“哇塞!老大真牛逼啊,混上這個了!這個可是個稀罕物!1萬多一個啊!”死黨們的眼光都被我手裡的這大哥大吸引過來,紛紛讚歎,沒人再提及我那機了。
老大得意地搖頭晃腦。
我一陣沮喪,我靠,偷雞不成蝕把米,掛了!被老大把風頭壓了。
我硬着頭皮給晴兒撥電話,那邊老大叼着菸捲又發話了:“丫的,電話費很貴的,一分鐘好幾毛錢,長話短說,別和晴兒侃大山啊……”
一場失敗的炫耀讓我老老實實把機收了起來,也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山外有山。
我用老大的大哥大回復晴兒的時候,晴兒聽說是老大的大哥大,在電話裡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連說我表演失敗,說以後可別這樣幹了。
一週後,當我把這事和柳月談起的時候,柳月也笑了,但隨後就摟着我的腦袋,親着我的額頭,拍着我的肩膀:“寶貝兒,讓你受委屈了,別灰心,你以後會超越他們的。”
這就是少婦和女孩的區別,這就是柳月和晴兒的區別。
從她們那裡,我得到的是不同的感受。
在這種不同的感受裡,我的個人的心理情感的天平也在慢慢發生着變化。
週一上班後,我滿懷幸福的期望和憧憬,開始了一週的工作和生活。我每天都在計算倒推着時間,感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麼慢,那麼磨蹭。
週三那天下午,我出去採訪剛進辦公室,劉飛進來,遞給我一封信:“江峰,你的信,我經過收發室,給你拿回來了。”
“謝謝劉主任。”我接過來一看,心頓時跳起來,信封上雖然沒有寫寄信人地址姓名,但是,這熟悉的字體,不是柳月是誰呢!
劉飛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幾秒鐘,然後微微一笑,轉身回了自己辦公桌。
那一刻,我斷定,劉飛知道這信是柳月寄來的,和柳月同事這麼久,他一定熟悉柳月的字,他認出了柳月的字體。
我沒有多想,我心中很激動,柳月親自給我覆信了,這信中一定有很多情意綿綿和傾吐衷腸,我反覆看着信封上這娟秀漂亮的手寫字,心中充滿了溫馨和欣慰。
我覺得柳月做事很仔細,她沒有用省委宣傳部的統一印製信封,而是用的大街上隨處可以買到的普普通通的信封,我知道她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的事情。
可是,還是讓劉飛看出來了。我心中有些遺憾,卻並沒有多大的擔心。
我沒有在辦公室撕開信封,我將柳月的信放進包裡,要等到回宿舍慢慢看。
然後我開始忙乎別的事情。
我覺察到劉飛一直在用眼睛的餘角掃描着我的一舉一動。
“劉主任,這個週末我想請半天假,回老家看一看。”我想起了週末的事情,決定提前和劉飛說,因爲週日一天去省城,顯然時間往返不夠。
“行,沒問題,”劉飛爽快地答應着,斟酌了一下,看着我又說:“江峰,其實咱們新聞部,一天半天的假是不用請的,因爲我們的工作性質決定了要天天在外面跑,上下班也不用準時來點名,只要記得到時候給辦公室來個電話就好了,個人的一些私事,該辦的就去辦好了,不用打招呼,這也是咱們做記者的便利和優勢……”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劉主任提示。”我感激地看着劉飛。
劉飛笑了笑,然後又說:“我們昨天去審計局採訪的局長專稿,弄得怎麼樣了?”
昨天我和劉飛一起去市審計局落實上週馬書記安排的政治任務。
我連忙從包裡拿出寫好的稿子交給劉飛:“今天剛寫完,正要給你呢,你給修改修改。”
劉飛簡單看了一下題目,然後放進抽屜裡:“好,速度不慢,我明天專門仔細看,這稿子得好好給弄,老闆的旨意,馬虎不得……那個審計局工作綜述我來弄,咱倆分工,不過,你這個最重要,呵呵……”
我很高興劉飛將重要的活交給我幹,我不怕挑重擔,我喜歡挑戰性的工作。
下班後,我急火火回到宿舍,關好門,半躺到牀上,拿出柳月的信,放在嘴邊親了一口,然後才撕開信封,開始看信。
“親愛的阿峰……”柳月一開頭的稱呼就讓我激動,我急忙屏住呼吸,急切地往下看。
“終於收到了你的信,我好高興,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看你的信,讀你的心,讀你的感覺好溫暖,好開心……雖然可以打電話,打傳呼,可是,我還是喜歡看你寫的信,看你瀟灑流利的文筆,看你蒼勁有力的字體,彷彿在感覺你有力的臂膀和火熱的溫度……還有你發自內心的開心的笑……好喜歡你的笑,來自內心的笑,很天真,很純真,很直率……”
我心裡一陣融融的暖意,彷彿在和月兒姐面對面談心。
“我現在一切都已經安頓下來,工作順利在開展,來到這裡,才知道原來的世界是多麼小,原來的視野是多麼狹窄,原來的目光是多麼短淺,才知道什麼叫井底之蛙固步自封……我在努力工作,儘快適應角色,我一定會在這裡真穩腳跟,我會做得很好的,相信我,我是優秀的,就像我相信你一樣,嘻嘻……親親,想你……”
我會心地笑了,我覺得柳月不論在那個圈子裡,都一定會是佼佼者,這是她本身的素質和能力決定的。
“我在這裡是和不折不扣的大頭兵,到了省城,才知道咱那科級幹部在這裡根本就不是官,這裡隨便一抓一大把,年輕人一提拔就是副處,相當於咱那報社的副總編,老報人辛辛苦苦一輩子也混不到的級別……站得高才能望得遠,我喜歡站在高處,享受高處的風景,感覺高處的風浪,同樣,我也希望你能站得更高,看得更遠……我很看重你,我覺得你具備這種素質,我認定你一定會站到越來越高的地方,看到越來越遠的風景,不久的將來,你一定會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柳月的話讓我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和期待,也感覺到了壓力,我覺得自己要是幹不好,愧對了柳月的期望,是我無法接受的事情。
“……阿峰,親親寶貝兒,你想我嗎?我知道你一定想我的,是不是?嘻嘻……我也想你的,我晚上自己躺在宿舍裡的時候,閉上眼睛,腦子裡都是你,是你的堅強和勇敢,是你的魯莽和懵懂,是你的有力和撞擊,是你的活力和青春……這個週末,來吧,姐等你,姐帶你玩,讓你開開心心放放鬆……來吧,寶貝兒,姐等你……”
柳月的話讓我熱血沸騰,心中激盪不休,大腦神經高度興奮起來。
我無比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