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身體不舒服麼?好端端的拿藥做什麼?”鳶鸞湊了過來,還是很不放心地看着華華的臉色。
華華無奈地嘆息一聲,擡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唉!流年不利啊!”
鳶鸞奇怪地看看其他幾個丫頭,滿眼疑惑。
“弄影姐姐在麼?”
弄影從窗戶往下看去。
一片白色的梨花小徑上,一個衣着樸素的小丫頭正擡着頭往上看,她身上的衣服明顯比普通的粗使丫頭要好上許多。
“是翠雪。”弄影淡淡說了三個字,這話明顯是對華華說的。
見到弄影,翠雪燦然笑道:“弄影姐姐,文縣海家來人了,正在榮禧堂老夫人屋裡,老夫人差奴婢過來請二小姐過去。”
弄影點頭:“好。勞煩翠雪姑娘了。”
“姐姐客氣了。那我就先回去覆命了,老夫人還等着呢。”翠雪賠笑着,說完便轉身出了院子,眼睛還時不時朝梨花小徑兩旁的幾十棵梨樹看去。
如今已經入秋,可瓊宇閣的這梨樹卻一年四季都飄着梨花,不見結出一顆梨來。
“好端端的,他們怎麼突然來了?這都將近年關了。”一個穿着青翠襦裙,靈動可愛的小丫頭湊了過來,眨巴着一雙明亮的眼睛瞧着華華。
華華凝眉沉思,也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文縣離瀲陽城極遠,光是在路上便要耗費一月有餘的時間。如今已是八月末了,又正是秋收的關鍵時候,怎麼突然跑來了?
弄影也垂首沉吟片刻:“九月初九是薄閣老七十大壽。薄閣老似乎有意在壽宴上爲薄公子選親。”
華華瞬間明白了:“敢情是爲了給薄言送女人啊!”
“薄言?!那不是……”寒舞震驚地張大了嘴巴,“他那樣的風流人物,誰家瞎了眼,捨得把女兒嫁給他啊!那不是白白糟蹋了麼?!”
“寒舞!”弄影低喝一聲,“不可信口胡言!”
寒舞不服氣地扁了扁嘴,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華華擡眸,淡淡地看了寒舞一眼:“呵呵!天下熙攘,不過皆爲‘利’字而忙。只要有利可圖,女兒算什麼?”
“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啊!怎麼捨得讓人如此糟蹋作踐?”鳶鸞抿着脣,並不贊同華華的話。
“孩子?!呵!在他們的眼中,我們女子生來便是豬狗不如的,誰管你是不是他們的孩子?”弄影的眸中閃過一抹冷色。
華華擡眼看看她,輕嘆一聲,笑道:“那也不見得。孃親對我就很好啊!”華華的眸子在提到自己孃親的時候,便滿滿都變作了讓人迷醉的暖意。
“郡主是不同的。”弄影道。
弄影心中有疙瘩,外人無從去解。
華華笑着搖了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好了,不說他了。要見外客了,幫我選件衣服吧。”
鳶鸞走去衣櫃邊,隨手拿了一套梨花白的襦裙走了過來:“小姐的衣服來來去去都是一樣的,還需要選麼?”
華華抿了抿脣,瞪了鳶鸞一眼:“就你知道!”
鳶鸞吐了吐舌頭。
一衆丫頭折騰了半晌,幫華華將身上的衣服脫了,又換上襦裙,然後開始幫她重新梳髮,裝扮。
華華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拿起一盒胭脂,正要往臉上抹,掩蓋一下因爲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的臉色。
她的手剛舉到腮邊,眸子突然一轉,微微一笑,卻又將胭脂放下了。
寒舞認真地幫她編着頭髮。
“我最煩這樣了。平日裡一天就得換好幾趟衣服。如今,又平白地加一趟。這種折磨,可真不是人受得的。”
華華打量着鏡子中的自己,又看看身邊站着的幾個丫頭,不由得感慨,時間過得可真是快的很啊!
如今看着鏡子中的這張臉,她竟也已經覺得十分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