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與李朝暉的三次不期而遇之後,再次在雅馬鎮的迎賓客棧見到李朝暉,鳳楓華已經能夠十分淡定地跟他打招呼了。
“嗨,你好,我們又見面啦。”自然地將手裡的繮繩遞給薄言,鳳楓華眯眼笑着,向李朝暉招手問好。
李朝暉也是淡淡一笑:“你好。”
將馬交給小二和內衛之後,三人便徑直進了客棧。
大抵是已過了晚膳時分,客棧裡的人並不多,唯有幾個晚間出來喝酒的人,三五成羣的十分熱鬧地交談着。
偶爾說些時下最關注的事情,亦或者說兩個大家族中的奇聞異事。
鳳楓華對這些是最感興趣的了。
因此,當聽到有人神神秘秘地說“聽說昨晚那個吃人的怪物又來了”的時候,鳳楓華的腳步便慢了下來,耳朵也直直地豎了起來,想要再聽清楚一些。
可那人身邊的人卻連連招手:“誒誒誒,別說了,別說了。聽說那人很是神通廣大的,若是誰說了他的壞話,是要招禍的。”
“我又沒說他的壞話!”那人不以爲然地朝同伴翻了個白眼,“你瞧你那膽小的慫樣兒,真是丟我們男人的臉!”
那人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想說什麼,半晌卻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便低下頭兀自喝起酒來。
起先說話的人哈哈一笑,也跟着喝了一杯。
同桌的人有沒聽說的,連忙問道:“昨晚?那出事的是誰家?”
“誰家?”那人輕嗤一聲,“昨晚可有好幾家遭殃呢!”
“啊!”似是被嚇到了,同桌的人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脖子,眼睛下意識地往四周看去,好似有什麼人正在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似的。
見到鳳楓華微微上挑的眉毛,薄言心中無奈。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女人真是對什麼事情都充滿了好奇心。
尤其是這種很是怪異的事情。
這是不是就是她以前所說的那種“獵奇”的心態?
見身邊兩人慢下了腳步,李朝暉回過頭去。
看一眼那說話的幾人一桌,又看看鳳楓華,笑道:“夫人對此事有興趣?”
思緒被打斷,鳳楓華淡淡地收回視線,看向李朝暉,很是坦然地一笑:“這世上竟有如此怪異之事,難道你不好奇麼?”
她承認地這般大方坦然,絲毫不加以隱瞞,倒是讓李朝暉有些措手不及。
他哈哈一笑,眼中的欣賞之色愈深:“好奇,當然好奇!”
引路的小二聽到兩人這番對話,連忙轉過頭來,一臉驚恐地望着兩人:“兩位客官是說小鎮這些日子發生的怪事麼?”
鳳楓華微微點了點頭:“嗯。你知道?那說來聽聽唄。”
小二連連擺手,嚇得縮着腦袋:“哎呦!可別!這位客官,您還是饒了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還有一大家子要養活呢!”
“瞧你說的,好像我要殺了你似的。”鳳楓華無語地擺擺手,翻了個白眼。
她不過就是好奇,想知道事情的始末而已。
至於嚇成這樣麼!
“哎呦!夫人誒!”小二連忙解釋,仍是一臉苦相,“您可不知道!這位爺脾氣怪着呢!您讓小的說,那跟殺了小的也沒啥區別了!好了好了,小的可不敢說了!您要聽啊,要不,去找那位爺給您講講?”
小二說着,手指了指此時仍舊在唾沫橫飛地講述着昨晚事情經過的男人。
鳳楓華順着他的手指扭過頭去,便將一粗布麻衣的男人正坐在那裡,一邊喝着酒嗑着瓜子,一邊眉飛色舞,手腳並用地講述着。
那樣子看上去,可真是比她還激動呢!
無語地抽了抽嘴角,鳳楓華想了想,還是緩步走了過去:“這位大哥,我們能聽聽麼?”
她一走,薄言跟李朝暉便也都跟了過來。
小二輕輕鬆了一口氣,將房門鑰匙遞了過來:“三位客官且坐着,小的這就給各位上茶。”
看着小二那一副急速想要逃離的樣子,鳳楓華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這件事情,到底是有多可怕,能將一個小二嚇成這樣?
那長着大鬍子的糙漢聽見有人說話,便停下話頭,轉過頭來看向鳳楓華。
見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婦人,他微微挑了挑眉:“你不怕?”
鳳楓華雙眼就差閃着星星了。
她連連點頭,推了推旁邊一張長條凳上的男人:“這位大哥,還請往那邊挪挪。”
那人自己都被嚇個半死,見這婦人這般大膽,一時竟有些怔愣地回不過神來。
下意識地聽了女子的話,往旁邊挪了挪。
鳳楓華已經利落地一屁股坐了下來,一雙明亮的眼睛中閃爍着璀璨的光:“不怕!怕什麼!還請大哥不要嫌麻煩,跟小婦人講講,可好?”
鳳楓華坐下的瞬間,薄言的眉梢微微一挑,看向長條凳上坐着的男人,他微微眯了眯眸子。
那人還沒從怔愣中回過神來,便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正直直地射在自己的身上。
他渾身下意識地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一轉頭,正對上一雙時刻散發着冷意的危險眸子。
男人嚇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
見到男人不時落在身邊女人身上的眼神,這人才好似明白了些什麼。
他連忙起身,往旁邊同伴的長條凳上挪了過去,邊讓邊討好地道:“你坐,你坐。”
薄言淡淡地收回視線,十分淡定從容地坐了過去。
男人這才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天哪!這人的眼神實在太過可怕!
鳳楓華並沒有關注身後的動靜,但李朝暉卻將這一幕看在了眼中。
他看着薄言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眼底劃過一抹探究。
這對夫婦到底是什麼身份?
爲什麼這男人會有那樣尊貴,視天下一切如塵埃的眼神?
見薄言坐下了,他也便湊到了另外一張長條凳上,跟另一人擠在了一起。
原本坐四個人還顯得寬寬敞敞的桌子,這下子坐了七個人,就有些擁擠起來了。
鳳楓華一隻胳膊搭在桌子上,一雙眼睛十分感興趣地望着大鬍子男人。
男人見一個小婦人都如此大膽,爽朗一笑,用力點頭:“好!自然好!”
說着,他又朝方纔不讓他說的那位同伴看一眼:“看吧,張生,瞧瞧你,還不如一個姑娘家膽子大!你說你丟人不丟人!”
那叫張生的正是與方纔薄言嚇到的男人坐在一起的人。
兩人坐在大鬍子男人的對面。
聽到大鬍子男人這話,張生微微紅了臉,不好意思地看一眼鳳楓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