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從未見過卓不凡如此氣憤嚴厲的樣子，一下子，嚇得無所適從，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夠結結巴巴地爲自己辯白，“真不是我的意思……”
可是，卓不凡在氣頭上，哪裡聽得進去。倒是那個香香的貼身婢女小採又爲自家主子打抱不平了，站了出來，爲自己的主子解釋，“這個不懂事的侍從，是我打的，我替我家主子教訓的他，誰讓他大膽，竟然敢妄圖阻擋我家公主，還對我家公主大不敬，幸虧這是卓家，所以奴婢只小小的懲戒了一下他，如果是在我們王府裡面，哼，早就拉出去砍頭了。”
那小丫頭，爲了宣揚自己王府的氣勢，居然毫不客氣，劈頭蓋臉就當着卓不凡的面，數落小順的種種不是。
三王爺是何等人也？而香香公主這個頭銜，可是當今的皇上親自封的，她和公主這邊佔的是背景強大，要強勢，那也是有這些傲人的顯耀的資本。
卓不凡的臉色，早已經由白轉青，一雙燃燒着怒火，赤紅的眸子，緊盯着那叫小採的婢女，甚至想在她臉上戳個洞出來。
“好，很好！”卓不凡冷笑着，一連說了兩個“好”字，但是瞎子都看得出來，他是怒極而笑，那冷笑更加的讓人懼怕。
平時他要麼冷冷淡淡，要麼溫文爾雅，這樣的兩面，香香可謂見得多了，可是如今眼前這卓不凡的寒意，第一次，這麼的強烈，強烈到讓她有種頭皮發麻，想奪路而逃的衝動。
只是，是她的婢女先惹的事，而她是主子，婢女的錯，間接說來，也是她的錯，因爲沒有她這個做主子的默許和放縱，一個小小的婢女斷然，不敢如此驕縱，橫行妄爲。
這一回，在她的卓哥哥面前，她是徹底地沒有什麼好形象了。
“卓哥哥，對不起，都是小採不好，她太沖動了，其實我和小順在這裡說話，本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都怪小採一時失手，錯打了小順，我在這裡，替她向小順道歉。”眼下，香香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化解這場矛盾。
“小姐，你有什麼錯？你道什麼歉？錯的是他們，你看你，身爲一國的公主，你的身份這麼顯赫和尊貴，你屈尊降貴來卓府裡，可是這卓府裡的人呢，壓根就不把你這公主當一回事，連這裡的下人，都敢隨意阻擋你，連我這個婢女都看不下去了。”小採理直氣壯，對卓家鄙視了又鄙視。
卓不凡這時，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冷冷一揮手，做了一個送客的姿勢，“既然我卓府這麼不好，那你們這些所謂的貴客，還巴巴地跑來我卓府幹什麼？你不過就是一個王府裡的小婢女，你有什麼資格和我這樣講話，又有什麼資格可以教訓我的侍從？叭……叭”清脆的響聲過後，又是一聲，接連響了兩聲。
小採捂着自己發疼發腫的臉頰，半響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嗚嗚，她打人家小順一巴掌，這下倒好，卓家少爺，居然還了兩個巴掌給她，雙倍的恥辱和報復。卓家少爺，果然不是好惹的主！
“這兩巴掌是給你這個低賤的下人一個忠告和教訓，他日，若是再讓我發現，你踏入我卓家半步，哼，休怪我不客氣，要了你這條賤命，不過，就是殺一個卑賤的下人而已，我想三王爺就算知道是我下的手，殺的是他王府裡的人，也不會怪罪於本將軍的。”卓不凡頭一回，從邊關回來，展現出了與平日裡不一樣的強硬手段。
他的尊嚴不容任何人踐踏，他卓府的聲譽，更不容許一個小丫環在這裡詆譭。
“卓哥哥，都是我的錯，我的婢女，我沒有管教好，來這裡，給你添亂了。”香香急得快要哭了，又不停地給小順道歉，“小順，對不起，你看在本公主的面子上，就原諒了小採這一回吧，這丫頭性格太倔也太直了，回去以後，我會好好罰她的。”
香香公主如此誠懇的道歉，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倒是讓小順有些心軟了。
畢竟被扇一個耳光，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側臉還有一點點疼，便也僅僅只是一點點而已。
從前，跟着少爺，在邊關，在戰場上殺敵的時候，受的傷，遠遠可比這嚴重多了，比起來，現在所受的罪，簡直不值一提。
“少爺，我真的沒事了，不信，你看看我的臉，我臉皮厚，真沒什麼問題的。”小順拉了拉自家少爺，阻止他進一步再針對公主。
小順肯退讓一步，這讓香香覺得很欣慰，也很期盼，畢竟她不希望她的卓哥哥因爲這件事，從而遷怒她身上，更加討厭她。
“滾，都給我滾出去，今天的事情，本少爺就暫不追究！”卓不凡怎麼會不知道三王爺和自家爹爹從前便是世交，關係好得不得了，再追究下去，只怕三王爺那邊的臉面，也過不去。
不過，不追究，並不代表着，他就原諒了這個婢女。
小採本來還仰仗着香香公主的身份，有些不甘心，可是見到她家公主放低姿勢，一個勁地跟對方賠不是道歉，她反倒覺得這公主，也當得太窩囊，太沒主心骨了。
做主子的不夠硬氣，他們這些下人，自然沒有靠山，也硬氣不起來！
“卓哥哥，你別生氣，今天真的都是我們的錯，我就帶這個不懂事的婢女離開，你千萬不要動怒，我以後有時間，再過來找你！”香香一肚子的委屈，無處訴說，眼下的情況，又不允許她再賴在卓不凡這裡，唯恐他一個生氣，真的會要了小採那丫頭的小命。
而卓不凡，也第一次給了她一種陌生的感覺，經歷這件事以後，她有點怕他了，不敢再隨意招惹這個出衆的男子。
拉着小採，香香不情不願地離開了。
很快，鬧哄哄的場面，就沉寂了下來，只剩下了卓不凡和小順二人。
“真沒事嗎？”卓不凡不安地回頭看了一眼小順，見他沒有再用手捂着自己的半邊臉，不過，那被打的半邊臉，還是有些紅紅的。
“你是豬腦子嗎？那小賤人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婢女，論身份，論地位，不比你
好到哪裡去吧，你不過也就是一個侍從，你和她的位置，差不多是平等的啊，你怎麼就那麼傻氣，她打你的時候，你不知道躲開啊，你不是跟着我在邊關的時候，學了兩年的武藝嗎？全白學了？還有，就算你躲不過，讓那小賤人扇了你一耳光，你不是長得有手嗎？你不知道再扇回去啊，她打你一次，你就揍她兩次，往死裡揍，往她那騷蹄子，還出不出來禍害？”
卓不凡一生氣，一發怒，連一些平日裡很少說出口的粗言穢語，竟然都罵出來了，由此可見，現在他的心情，有多麼的糟糕，對小順，有多麼的不滿和抗議。
小順也不惱，只嘿嘿的傻笑了一下，他家少爺這是變相地關心他，擔心他呢，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少爺對他的好，還有卓家的收留和栽培，這一輩子，小順無力回報，也唯有用自己的忠誠和生命，來保護少爺，來捍衛卓家的利益。
他如果真像少爺咆哮中的那樣，反過來，對小採也這樣一頓休辱和折騰的話，那麼，上升的就是兩個大家族的面子和榮辱之爭！
而他，不想做這個導火索，更不能破壞了兩家的團結和友好。
“真沒事？要不要擦點藥，或是叫個郎中來看一下？”卓不凡還是不放心，仔細地審視了一下小順的半邊臉，“唉，真可惜，你說，你好好的一張俊臉，這模樣，也算是長得周正，有些俊俏吧，這被人家打了一下，結果就快變成豬頭臉了，算了，你留在府裡休息吧，我自個兒出門辦點事情去。”卓不凡不着痕跡地尋了一個理由，想獨自一人出府。
不料，小順急了，“我臉沒事的，少爺，反正我也只是個侍從，就算變豬頭，人家要笑話的也只是我，但是，少爺你一個人出府，太不安全了，好多人盯着咱們卓府，盯着少爺您呢？您可不能冒這麼大的險，一個人跑出去。”小順十分不放心，更何況卓老爺還特意交待了，讓他事事都跟着他家少爺。
“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你丟我的人呢？回頭，你自己找個銅鏡看看，真的是豬頭哦，難看死了，不要跟着我！”說時遲那時快，卓不凡幾個閃身來回，一下子就不見了人影，在院中消失了。
“少爺的功夫，又精進了不少啊！”望着像一陣風，來無影去無蹤的少爺，小順感嘆了一下，卻不得不撫着臉，繼續往卓府的門口去查看。
他甚至開始懷疑，他家少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用他的臉，來說事，故意這樣留下他，自己一個人跑掉，只是，少爺匆匆忙忙的，從香香公主還沒出現的時候起，就很慌張很焦急，到底是爲了什麼事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等他好不容易追到卓府大門的時候，同樣的，沒有看見他家少爺的半個身影！
“你們兩個，有沒有看見剛剛有人從府裡出來過？”大門口，一左一右筆直地站了兩個卓府的家丁，小順也不好直接問他們，看見了少爺沒有？只好，這樣旁側敲擊，誰知，兩人一致搖頭，表示沒有人進出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