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太后病重,皇上匆忙趕到坤寧宮,見太后一掃往日的威儀,變得異常憔悴,凝視着她極盡哀怨的眼神,不由心生歉然,自己上次爲雲貴妃腹中胎兒之事,對母親出言太重了。
那日他從太醫院調查完此事後,就怒氣衝衝地來到坤寧宮,母親當時正在用膳,他在極度的憤怒下,竟然將母親面前的杯盤碗盞全部一股腦地推到了地上。
皇太后看着一地的碎片,頓時淚流滿面,仰望蒼天說:“先皇呀,你看看你的好兒子,今日竟然是連一口飯也不肯讓他的母親吃了呀。”
他不自覺地跪在地上,連稱孩兒不孝,只是母親你不該如此,斷絕龍脈呀。
太后說:“何爲斷絕龍脈,治兒不是你的皇子嗎,後宮的三千嬪妃不是你的妻子嗎,難道你只有雲貴妃一個心如蛇蠍的妻子不成。”那日兩母子不歡而散。
此刻,皇上見太后臉上有細微的汗珠,就輕拿羽扇爲她納涼,微風拂起皇太后的絲絲白髮,更顯蒼涼。
太后說:“我的兒呀,我現在常常想起一個人。” 皇上黯然道:“母后必然是常常思念馨兒了,朕也是呀,多麼冰雪聰明,楚楚可人的孩子呀。”
太后搖搖頭:“馨兒,我是不敢想的,想起來就覺得自己已經生無可戀,女兒是母親的心尖肉呀。”
我是常常想起皇后,多好的孩子呀,溫柔善良,對你情深意重,對馨兒親如手足,對治兒視如己出,我這個老太婆呢,數次置她於死地,她還是那麼孝順我呀。
皇上眼中頓時想起那張清雅絕倫的臉龐,多少次午夜夢迴,他魂牽夢繫的女子。只是自己給不了她幸福,因爲她是那麼純淨的女子,想要獨一無二的愛。
而自己可以給她世間的一切,卻唯獨給不了她全部的愛,因爲縱然對她的愛,在自己的靈魂最深處,但是對於雲貴妃,自己始終有一種奇怪的依戀,那種依戀似乎是一隻匍匐在血液裡的小蟲,令他俯首聽命,不能自控,忍不住要去愛她,疼她,對她俯首帖耳,唯她的馬首是瞻。尤其是看到雲貴妃那蠱惑人心的眼睛,他就會完全迷失自己。
時至今日,這兩個女子,他始終分不清誰輕誰重,是絕塵而去他朝夕思念的皇后,還是陪伴枕邊日夜纏綿的雲貴妃。
很多次,他試着說服自己珍惜眼前的幸福,珍惜雲貴妃,但是看着她絕美的容顏,心頭揮之不去的依舊是皇后的臉。
在太后面前,皇上不由真情流露,我也是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皇后呀,每天早膳的時候,看見桂花糕會想起來這是她愛吃的食物,每晚在雲貴妃宮中看見治兒,就會想起她是怎麼溫柔地哄他入睡。
太后說:“皇后看似冷傲的外表下,是一顆何等晶瑩剔透的心呀,皇上爲什麼任她流落在外,不把她找回來,如果你有意尋找的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麼可能會找不到”
皇上悔恨地說:“母后,我傷她太深了呀,也許她永遠也不想回到這牢籠似的後宮,見到我這個負心的男人呀。 我沒事的時候,會經常去她的宮中走走,看見她原來在冷宮裡畫的畫,都是些翱翔天空的畫面,那是她心裡的夢呀。
我怎麼會不懂她是那麼渴望自由的女子,爲了我才屈居在後宮,現在我只是放手讓她可以自由自在的飛翔。”
太后靜靜地說:“是呀,飛走了也好,至少還是安全的,不會留在這裡,因爲性格純良,而最終被奸妃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