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默四周找了一圈,心下有些慌張,在角落裡看到她的身影時,語氣忍不住有些急躁,“怎麼走到這麼裡面來了?”
“找書啊!”嫿映說着揚了揚手裡的書冊,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嚴默不說話,看着她又看看站在她不遠處的侍衛,眉頭一皺,“以後要看什麼書直接跟奴才們說,讓他們找了給你送來,免得你來這裡,讓我一陣好找。”不過是分開幾刻鐘的功夫,他便覺得整個人都煩躁了,連批閱政事都不能專注,就好像中毒了一般,看不見她就渾身都不舒服。
而且他有強烈的佔有慾,不願意自己的東西別別人覬覦,就算是別人多看她一眼,都不行。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一刻都不離開自己的視線。
嫿映剛要張嘴反駁,卻又想到了什麼,施施然地放棄了,心想:隨便你怎麼折騰吧,反正只要不放在心上,何必惹來過分的關注呢。
然這一切在嚴默看來就是一種默認,在他的心裡認爲,乖巧的女孩兒就該是這樣言聽計從。
但是嚴默真的不記得了嗎,她早已不是那個年幼無知,需要人照顧的小女孩兒,她也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還會懂得照顧自己的孩子。
“回去吧。”嚴默順勢就握住了她的手,一如小時候那般的自然。
嫿映下意識地向後看去,卻見尉洪籌的目光並未看向他們。
他現在恐怕是在極力忍受怒氣吧,思及此,嫿映再也不敢在此逗留,趕緊快步往外面走。
正是午後陽光最強烈的時候,在藏書閣內許久都沒覺得有何不妥,可這纔出了這門口,刺眼的陽光讓她一陣暈眩。
“你怎麼樣?”她的手似乎怎麼握都不會熱,這也太不尋常了。
“沒事,你是陽光有些刺眼罷了。”
嫿映這話一說完,嚴默身邊的太監已經會意,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一把油紙傘,已經撐在了她的頭頂。
對於這一系列的動作,嫿映頗感無奈,卻也必須裝作若無其事。
才走了沒幾步,腦袋似乎更加沉重了,晃悠了幾步,終是堅持不下去。
“映兒!”嚴默嚇得趕緊托住她往下墜的身子,“你怎麼樣?醒醒!”
一旁的撐傘的太監也是一愣,他可是看見皇上這會兒都煞白了臉呢,可見這位小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皇上,依奴才看來,陸小姐大概是中暑了吧?”
這個天氣中暑,怎麼可能!
但是嚴默腦子一懵,聽太監一說,他纔想起來之前她說傷了腦子,會不會是有什麼後遺症,所以才暈倒的?
“趕緊召御醫來蓬萊宮,快把人擡回去。”
“是是是”
一羣人兵荒馬亂般地將人擡回了蓬萊宮,而那之前跟的侍衛卻並沒有跟上去。
若走近些細看就會發現他極力忍耐的怒氣,連太陽穴的神經都在突突地跳着,他剛纔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暈倒在別人的懷裡,卻只能在一旁什麼都做不了。
一定是這兩日用腦過度纔會暈倒的,邱長老也說這症狀只有在冰山上纔不會出現,多休息就會好。
可對他來說,並非如此,因爲覺得自己無用,在情緒到達了一個頂點時,他終是忍不下來,一圈打在一邊的假山之上。
假山凹凸不平的表面頓時出現了一些細碎的裂縫,待一陣風吹過之時,細碎的石頭子兒有些鬆動了,緊接着‘咔嚓’一聲,假山應聲而裂。
然已經走遠了的人,根本就未察覺身後的異樣,就算過幾天有人察覺到假山被破壞,也只當是雷電所致。
這邊,寢宮裡的宮女在一旁開窗戶通風,一邊餵食補湯的,這人總算是醒過來了。
嚴默顧不得自己一身朝服,在她牀頭邊坐下,小心地將她扶起來,“感覺怎麼樣?你剛纔暈倒可是把我嚇了一跳。”
嫿映不着痕跡地從他懷裡退出,靠在牀柱之上,“剛纔在藏書閣裡就已經有頭暈的徵兆了,都是老毛病了。”
“什麼老毛病不老毛病的,我說要你好好的,就一定要做到,御醫已經來了,就讓他給你看看。”
反正也說不過他,嫿映索性就閉嘴了。
御醫也不過是普通地望聞問切,“敢問小姐之前頭腦是否受過傷?”
嫿映點點頭。
“能恢復到小姐現在這樣行動自如,不知是哪位醫術高明的大夫所致?”如果剛纔他沒有把錯脈,這位小姐應該是腦神經受損。
腦乃人的元神之首,他習醫多年,還從未見到過有人腦神經受損嚴重之後,還能行動如常,跟普通人一模一樣。
“救治我的大夫可沒有把他的身家姓名都告訴我哦。”
嫿映失笑地看着嚴默,這含義不言而喻,都說不用再讓別的大夫看了,邱長老的本事可是比這所有的御醫不知好過多少。
嚴默難得看到她如此嬌俏的模樣,一時忍不住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鼻子。
等嫿映反應過來之後,他便已經跟御醫去了外間。
“之前讓你去康城,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嚴默刻意地壓低了聲音,不想裡頭的人聽到。
“微臣已經診治過,還未滿週歲的嬰兒照顧不當是會有一些病症,不過問題都不大,本就是從小嬌養着的,抵抗力也好,所以這次的風寒來得快,去得也快,幾貼藥服下就沒事了。”
“這事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的,盛央若是飛鴿傳書,你即刻啓程去康城。”
“是。”
“行了這裡沒你的事就下去吧。”
一旁的人聽時不時地發出點噗噗聲,嚴默冷眼看着他,“你笑什麼?”
葉康揉着肚子偷笑夠了,“微臣就是在想,要盛央照顧一個孩子,還真是。。。這畫面怎麼想怎麼搞笑,微臣之前就說過,肯定會出亂子,你看,這次連御醫都過去了。”
他的話倒是讓嚴默認真地思考起來,“盛央對於這事確實不上道,你再找個可靠的人過去照料。”
“微臣一定會仔細把關。”
‘康城,嬰兒?’他們在說什麼?嫿映心中一驚。
雖然外頭的人極力壓低了聲音,但是屋子裡本來就靜,所以外頭的說話聲就顯得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