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在尋荷軒的秘密終於解開了,嫿映心中無比的挫敗,原來,一切都是她的杯弓蛇影罷了,這尋荷軒裡,哪有什麼秘密,不過是嚴默他心中牴觸罷了。
可若是這樣,康城之中大大小小地地方都被他們找遍了,涵諾會在什麼地方?
到底有沒有被嚴默帶到這裡?她那天會不會是聽錯了?
這件事一直糾結着她,若涵諾沒有被帶到康城,那他們這些天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嫿映頓時覺得心中好委屈,若不是爲了涵諾,她何苦要在嚴默面前撒謊,每每說出違背自己的心意。
她好恨自己的軟弱可欺,恨嚴默的自私,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如今真有種衝動,若現在直接拿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不知他會不會說出涵諾的下落?
猛然間腦子裡想起了什麼,趕緊將這不該有的念頭揮去。
“怎麼了?”嚴默俯身過去,見她臉色發白,以爲是自己剛纔說的事情嚇到她了,“瞧瞧,要追根問底的是你,現在被嚇着的還是,看這回你還不長點心。”
修長的手指沒徵兆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彈了一下,引得嫿映不顧形象地捂着額頭齜牙咧嘴。
“剛纔在想什麼?”嚴默收回手,背在身後,一副大家長的模樣,關切詢問的語氣,如同對方是個小孩子一般。
額頭上的痛覺還沒有消失,嫿映想一定是紅了,語氣也不甚好,“還不是你,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我也不至於半夜偷偷摸摸出來想看個究竟,結果。。。”
嫿映驚覺說漏了嘴,趕緊閉嘴,想起盛源並未把昨晚只是告訴他,他千萬不要懷疑纔是。
嚴默深覺自己還沒有到老態龍鍾的地步,她剛纔說的話自然一字不差的聽了進去。
萬分狐疑地看着她小小地個頭,真看不出來這個手臂都沒有幾兩肉的小丫頭竟然還有這股執拗的勁頭。
“結果怎麼樣?”嚴默打趣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反被人抓包了,還是大半夜的,可真是要把人嚇得魂兒都沒了。”嫿映暗自鬆了口氣,還好他只是一副玩笑的口氣,沒有看出自己的目的。
又忍不住自鳴得意,這樣說了之後,就算到時盛源有心在嚴默面前提起,相信嚴默也不會懷疑到她有什麼不軌的企圖。
嚴默看着她有一種小人得志的嘚瑟,原本想以大人的口氣教育她,卻又覺得這般淘氣可愛的樣子,是在不忍心打擊,便就此作罷。
其實不用猜也知道那個嚇她的人是誰,只是盛源這番較真,實在讓他心中不喜。她如此單純的丫頭,能翻出什麼風浪,就算是有,也是他寵出來的,但這又無傷大雅。
難爲她竟然都忍下來了。
這樣想着,對於今早兇她的語氣,更加自責了,“想不想去外面走走?”
嚴默的話中討好的意味很是明顯,讓嫿映愣在檔口,“啊?”
“不想出去嗎?也沒事,不過我們來這裡也一天了,該是去辦正事的時候了。”
正事?什麼正事?
看她這樣子,定是已經不記得了,嚴默好生提醒,“我已經讓盛源先去甘露寺打點,今日你若不想去,那就明日再去如何?”
嫿映這才反應過來,是啊,此次來康城,他的目的不就是爲了幫助自己恢復那年幼時的記憶嗎!
可她卻忘記這茬兒,每天就顧着想涵諾的事情,好在他沒有起疑。
只是到了甘露寺之後她又該如何?
過往的事情她早已經想起,從他告訴她開始,腦海中那些片段便已經拼湊在一塊兒,是啊,那個小時候會給她糖葫蘆吃的小哥哥就是嚴默。
可現在的他,讓她不敢與他相認。
就這樣一直忘記不好嗎?!
見她不說話,嚴默當做她是答應了,將她帶出尋荷軒之後,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或許可以帶她去見見自己的孃親了,孃親若是泉下有知也會開心的。
她是自己唯一放在心上的姑娘,所以對她永遠都是特別的。
他身上就算留着那個男人的血,卻不會有他那樣的性格,他不會對小仙女始亂終棄。
“明日”
“我想”
二人同時開口,嚴默捏捏她的手掌,真滑,都要摸上癮了,“你先說吧。”
“可不可以過幾日再去?”她現在還沒有想好,該怎麼面對嚴默,到底要不要將她恢復記憶的事情說出來,可說出來之後呢,他又會如何對待她?
嚴默搖搖頭,“別的我都可以答應你,但唯獨這件事不行。”
“映兒你是知道我的身份,這裡是青菱國,我在這裡始終不方便,如今兩國戰事一觸即發,我已經冒險來此,原本就是打算待幾天就走,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你明白嗎?”
他的話竟然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嫿映知道自己再沒有反對的理由。
這天夜裡她依舊無眠,想着天一亮就要去甘露寺。
突然門閂動了一下,嫿映警惕地起身,而那個黑影已經來到她牀前,“是我。”
黑暗之中,嫿映一陣摸索,掌心先接觸到了一陣厚繭,那是他寬厚的大掌,她毫不猶豫地攀着他的肩膀,“我知道相公,你怎麼過來了,我不是讓你要小心盛源嗎,他可能一直都在監視我,你不該現在過來的。”
尉洪籌好笑地捏捏她的臉頰,“我還不至於怕他,不過我也是小心的,今日他應該不再這裡,我才趁機過來告訴你。”
“什麼事?”
黑暗中看不清對方的神情,但嫿映明顯感覺到他略顯僵硬的話語,“大概是消息有誤,我們找遍了康城所有的地方,還是沒有發現。”
“怎麼會這樣?”那天她確實聽到了嚴默跟那個太醫的對話,“是不是我們又找錯了方向?”
她失魂落魄地看着遠處,兜兜轉轉來了許久,還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我們還是另外再想辦法,嚴默這人藏得太深,我怕你要是再在他身邊待下去,遲早會被他懷疑身份,”他承受不起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嫿映剛一點頭,覺得自己之前接近嚴默的行爲也確實欠妥當,纔想說明天要與嚴默一同去甘露寺,就在那時趁人少時嫁給她帶走。可是甘露寺?
“甘露寺!”
“什麼?”
“甘露寺你們找過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