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師父,她只是徒弟,向來只有徒弟聽師父的話,哪有師父聽從徒弟的?所以他執意下山,她也攔不住,連跟着一起下山的要求都被拒絕了,只讓她自己好好練劍。
儘管他離開之前說他有功夫在身,一條積雪山路還奈何不了他,他保證天黑之時一定會平安回來的,可她還是擔心。
由於一直心不在焉的,她連劍都練不好,第一次把劍法練得毫無章法漏洞百出,如果他此時還在的話,一定會責備她的。
她是多麼希望他能突然冒出來罵她幾句啊,可惜下山去了便是下山去了,就算不是在下雪天,他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回來的。
這一整天,她連一套完整的劍法都沒有練好,他走的時候她遠遠看着他的背影發了良久的呆,後來又胡思亂想着他會不會出事,最後眼看着天色已晚,他差不多該回來了,便又開始望着上山的路翹首以盼。
提心吊膽了一天,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夜幕降臨已久,可他還沒回來,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她惴惴不安的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他的身影,當即提着燈籠出了山洞,準備下山去找他。
然而,她走出山洞還沒多遠,前面突然傳來一個低沉而熟悉的嗓音:“這麼晚了你要去何處?我不讓你下山,你就要趁夜偷偷溜走麼?”
“師父?”她一愣,然後欣喜若狂的提着燈籠迎上去,一頭扎進他的懷裡,緊緊抱着他嗚咽了起來,“師父,你總算回來了,嗚嗚……”
說話的人自然是龍清醉無疑,他雙手提着東西,被她突如其來的這麼一抱,立時就僵住了,站在原地點手足無措,聽着她的哭聲,心裡不禁悄然升起一股歉意。
若非他貪杯多喝了點酒,也不至於這麼晚纔回來,雖然一路上平安無事,可如今看她擔心的淚眼婆娑,他又怎能不對她深感愧疚呢?
猶豫了一下,他終究還是鬆開手裡的東西,伸手抱住她輕撫她的背柔聲安慰:“好了,不哭了,我這不是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麼?”
她不依不饒,抱着他不撒手,嗚咽着嗓子控訴:“師父騙人,說話不算數,明明說好天黑之時就回來的,可卻到現在纔回來,害人家擔心了一整天,連劍法都練不好,嗚嗚……”
他哭笑不得,這丫頭的眼淚實在太多了,就這麼會兒工夫,他便已經感覺到胸前一片溼潤,卻又暖暖的,竟是被她的眼淚給打溼了衣裳。
“抱歉啊,師父以後再也不讓你擔心了,乖,不哭了好不好?”從他第一次見到她起,他就怕了她的眼淚,連忙摩挲着她的小腦袋哄她。
她這才從他懷裡仰起腦袋,眨巴着梨花帶雨的眸子看着他:“那師父向我保證,以後冬天再也不下山去了,就算是沒酒喝了也不行。”
今天在山下的小酒館他已經喝了個痛快,還帶了不少上山,撐過這個冬天是沒問題了,而且看她淚眼婆娑的,他也沒法拒絕,否則她要是再哭起來,他就是自討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