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琳達召喚的黑曜石機械魔像不同,這尊魔像比它高出了將近三分之一,而外表更是呈現出玄武岩材質特有的深紅色金屬質感,這讓看上去它就像是用灼熱的熔岩直接鑄造而成似的,它的外表也並不像黑曜石魔像那樣毫無傷痕,而是在一些部位有刀斧劈砍以及魔法灼燒轟炸的痕跡,但是這些卻無損它的美觀,反倒是增添了一種異樣的暴力美感。
在透過大廳天窗的金色陽光的照耀下,玄武岩魔像的每一寸皮膚,似乎都在散發着澎湃的力量,每一道花紋,似乎都在流動、歌唱着勝利與榮耀。
被同伴暗算死在荒野上的倒黴鬼貝爾蒙鍊金術師可是用了畢生的精力來建造它,想想都能明白它的價值。
教堂大廳的空間實在太小了,魔像一出現,就把琳達的魔像壓倒在了地上,將幾乎一半的長椅碾成了木屑,石板更是龜裂,這更形象的增加了視覺對比,也讓琳達氣的火冒三丈,當即就指揮魔像進攻,不過隨後小諾諾的一句話,又讓她不得不冷靜下來。
“不想讓你的玩具變成一堆廢鐵和零件,就給我立刻住了個響指,就看到玄武岩魔像咔的一下展開雙臂,鎖住了黑曜石魔像的關節,將它禁錮在了地面上。
黑曜石魔像在掙扎扭動,可惜琳達平時顯然把它當做了炫耀的玩具,而沒有真正的操縱使用過它,於是任何行動都變得徒勞,反倒是黑曜石魔像因爲用力過猛,身上的鉚釘不斷的崩斷射出。
整個大廳內都是鉚釘高速飛過的嗖嗖聲,打在鐵器和牆壁上,發出了清脆的叮叮聲響。
琳達臉色灰白,無奈地垂下了手臂,她身後的幾個貴婦更是早就躲的遠遠的,深怕被殃及池魚。
“這可是花了五千萬金幣用了五年時間做出的完美作品”小諾諾不知道這尊搶來魔像的來歷,但這並不妨礙她吹噓,反正這些人也不可能見過魔像,畢竟這玩意又不是大白菜。
“每一個鍊金魔法陣都是用極品的魔法材料描繪,甚至每一顆鉚釘都是用黑曜石打造,就算經歷在殘酷的戰鬥,哪怕瘸腿斷胳膊,也可以繼續戰鬥。”小諾諾走到琳達的魔像前,踢了一腳,不屑地道,“再瞧瞧你的玩具,呵呵,簡單的摔個跤都能崩飛十分之一的鉚釘,你敢把這種廢品當做壓箱底的護身符麼?”
琳達看着腳邊的一刻鉚釘,狠狠地踢了出去,然後又滿臉痛苦的表情,捂着腳趾跌坐在地上。
“嘖嘖,真是浪費了這些珍貴的材料,這種徒有虛表的華麗魔像完全就是爲了哄騙不懂行的人建造的呀,上了戰場,一準露餡。”小諾諾眼珠子一轉,視線在大廳內轉了一圈,隨即露出了一個勉爲其難地表情,道,“我這個人最不喜歡浪費了,這麼滴吧,我替你修復這尊黑曜石魔像,放心,絕對不會收你一個銅板的。”
“可惡的小蘿莉,以爲我看不出來你打算把我的魔像據爲已有的小心思麼,哼,我纔不會讓你們得逞呢。”琳達在心底誹謗了一句,出言拒絕了小諾諾的‘好意’。
“不用麻煩了,我的王子殿下有最專業的鍊金術師,他們會做好一切的。”琳達不傻,能擁有這樣一尊魔像的絕對不是一般人,所以再一次把王子擡了出來,希望他們知難而退,至於對陸遜的懲罰,她是不敢再追究了。
小諾諾怎麼可能容忍這樣的好東西從眼前溜走,正準備討價還價,被陸遜制止了。
“別鬧了,這種東西都看得上眼,顯得咱們多小家子氣,反正有了圖紙,以後想要多少有多少。”
“哼,我又不是不給錢,一個金帝蘭買她的這堆破爛貨,她賺死了。”小諾諾嘟着嘴脣,提出了要求,“那我要一支魔像軍團,最少一百尊。”
整個大廳的人都是冷汗直流,眼神古怪地看這個小蘿莉,這一次,他們可不認爲她是在口出狂言了。
“我早說過了,威廉公爵那種權勢滔天的惡棍都被他揍了個半死,現在逃出王避難去了,還有塞琳娜夫人做後臺,說不定幾天後還會是親王殿下,怎麼可能怕一個沒有名分情婦。”看到雙方和解,鬆了一口氣的副隊長沒管住嘴巴,口無遮攔的吐出了一句讓整個大廳都發生了嚴重騷亂的話。
所有的人都瘋狂了,在聽到副隊長關於威廉公爵的誹謗後,一個個不要命得往教堂外逃跑。
陸遜剛來王都兩天就鬧出了天大的麻煩,犯下的每一條罪都足夠他被送上十次絞刑架了,燒掉了在王都屹立百年的香草酒館,然後肆無忌憚的當街殺人,留下的幾百具屍體遍佈了好十幾條街道,公然和城防軍對峙並且攻擊他們,這都是可以以叛國罪論處的。
做到這種地步,陸遜也算是當場掃了法蘭尼斯皇室的尊嚴,再加上得罪了王都最有權勢的威廉公爵和一位紅衣主教後,就算是一位公爵,此刻怕是早已經被拿下關進了大牢,等待着國王的判決……
可是事情發展卻相當的詭異,陸遜不僅完好無損的站在了這裡,還讓一幫子人給他擦屁股,出於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止是塞琳娜和威廉公爵,就連奧古斯都都默許了陸遜的行徑,放過了他,甚至爲此不惜下嚴令,禁止討論有關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否則就以叛國罪論處,因此,除了一些消息稍微靈通點上層貴族們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臭名昭著的威廉公爵已經被狠狠地掃了面子。
再加上普通市民和小貴族們已經深陷在威廉公爵那恐懼權勢的威壓下,因此聽到治安隊的副隊長說出的那句話後,不跑纔怪呢。
“這些人搞什麼?”陸遜皺着眉頭,看着騷亂的人羣,不解地問了一句。
“哼,半年前只不過有個傢伙在酒館裡喝醉了,無意中說了句威廉公爵睡了某位伯爵的老婆和小妾,並且貪wa~po。污掉了一部分稅收,他就和那些無辜聽衆在第二天被吊死在了東城門,整整一排二十具屍體在秋風中飄來蕩去,那場面真是壯觀。”琳達不懷好意地看着陸遜,道,“你說他們還不快跑,難道等在這裡送死麼?”
“那剛纔怎麼沒跑?”小諾諾反問。
“沒聽清楚唄。”琳達上下打量着陸遜,不相信地問道,“你真的揍了威廉公爵?你確定你不是做夢?”
“我還捅爛了一位紅衣主教的舌頭呢。”陸遜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今天早上出門就事事不順心,那個男性牧師也是,都去叫主祭半天了,也沒見人影,陸遜估摸着,可能又出狀況了。
“一羣沒骨氣地傢伙,想跑,沒那麼容易。”小諾諾冷哼一聲,就要指揮着機械魔像,堵住了教堂大門。
“算了,讓他們跑吧。”陸遜指了指那幾個正在跑出教堂的貴婦的背影,道,“你的朋友都走了,你還留下來做什麼?”
“等着給教堂賠錢。”琳達不愧是混跡上流社會的人,很快調整了情緒,她開始考慮陸遜的價值,不管如何,這都是一場值得的投資,能從一個小人物爬到現在的位置,琳達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投機的機會。
“你們跑什麼跑?威廉公爵已經被這位神父大人廢掉了,你們怕個什麼勁兒呀。”副隊長大聲地朝着那些慌亂的什麼喊着,眼神卻是看着陸遜,他這是在表忠心,能攀上陸遜這條線,也是一條升遷的好途徑。
可惜陸遜還沒說話,一個大手掌扇在了他的臉頰上。
“混蛋,你瞎說什麼?想害死大家麼。”中年隊長大急,一巴掌扇在了副隊長的臉上,直接就抽飛了六顆牙齒,可見他是多麼的害怕和氣憤。
其他的治安隊員都傻眼了,情況變化太快,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還愣着做什麼?還不把這個侮辱公爵的傢伙綁起來,送到他府上治罪。”中年隊長朝部下吼道,爲了自身的安全,他已經顧不上別人了。
治安隊員們想到威廉公爵的可怕,不再猶豫,一哄而上。
“放開我,你們這羣混蛋,哎呀,我的手都斷了。”副隊長一把淚一把鼻涕的哭泣着,因爲少了牙齒,說話都含糊不清,他看到同伴是鐵了心要犧牲他,開始向陸遜求助,“神父大人,您救救我,我有用,我和王都的一些地頭蛇們都很熟,你要什麼情報,我都能給您搞來。”
“都給我滾。”被眼前的一幕鬧劇折騰的心煩的陸遜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一腳踹在身前的中年隊長肚子上,後者立刻像飛出膛口的炮彈,咚的一聲竄出了七八米,撞翻了幾張長椅後,砸在了牆壁上,昏死了過去。
治安隊員們愣住了,顯然想不到一個神父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力量,琳達的眼睛中更是異彩連連,盯向了陸遜領口露出的胸肌。
“那個威廉已經被掉了,以後的王都,就是我們的天下。”小諾諾很驕傲地踢了踢身前的魔像,道,“順便說一句,這位是赫斯嘉公主的未婚夫,衛城的執政官,善良的神父大人,古德里安閣下,明白了嗎?”
“明,明白了。”治安隊員們集體點頭。
“明白了就滾,去把古德里安大人的名聲傳遍王都。”小諾諾還沒說完,額頭就捱了一記腦瓜崩。
“你們兩個把魔像收起來,別胡鬧了。”
琳達對這句命令出奇的煤油反駁,安靜地照做了。
“打我做什麼,你幹掉了威廉,這對提升你的名氣有很大的幫助,你想娶赫斯嘉,不僅要有實力,還要有名聲,咱們必須想辦法讓整個王都的市民都支持你,讓國王認爲,你纔是公主最好的歸宿。”小諾諾很不高興,哼了一聲,朝着那些早就被一連串狀況嚇呆的牧師道,“還愣着做什麼,把大廳收拾乾淨呀,難道你們就準備這樣接待信徒麼?”
“還不是你們弄亂的。”當然,牧師們也就小聲的抱怨下,朝着這些人發脾氣,甚至是收取修理費,他們是不敢的。
“你真的要娶赫斯嘉?”琳達沒有離開,反倒是跟着陸遜,八卦之魂開始燃燒了。
陸遜懶得理她,帶着牧師女孩們直接穿過拱門,進入了小禮拜堂。
“他是要去找艾恩主祭吧,這下可以接着看好戲了。”
“碰上了艾恩,活該他倒黴,還有費德勒也是,總是擺出一副老好人的姿態勒索同僚,今次估計要吃癟了。”
“我倒是希望他們兩個都倒黴,要不是爲了考覈評語,我早不在這做了,我是神職人員呀,居然被艾恩和費德勒當做奴僕一樣使喚,去傭兵團都比在這受尊敬。”一個牧師狠狠地把手中殘破的長椅摔在了地上,一想到金袍主祭艾恩的惡行,他就氣得咬牙切齒吧。
“多做事少說話,不想讓我們跟着你倒黴,就閉上那張臭嘴,趕緊幹活。”一個神父站了出來,瞪了這些牧師一眼,在看到他們服軟離開後,纔看向了拱門,琢磨着是不是去向羅蘭女士報告一下今天的情況。
“喂,你和赫斯嘉怎麼認識的?塞琳娜夫人真的是你的後臺麼?”琳達跟在陸遜身後,就像一隻討厭的蒼蠅,不斷的提着各種問題,“我和你說話呢,你怎麼不理我。”
“你要是閉上嘴巴,會比現在美麗十倍。”陸遜被吵得不勝其煩,他真佩服這個女人的臉皮,剛纔還一副要教訓的人的模樣,現在居然能陪着笑到這種地步。
琳達怎麼可能不惱火,但是在未來的利益面前,那點臉皮算什麼,要想成功的嫁給羅賓遜王子,進入皇室生活,除了那些阿諛奉承的貴族外,她需要真正的奧援,而眼前這位,貌似擁有幫助自己的實力。
“你現在恐怕找不到艾恩主祭。”琳達看到陸遜不把自己當回事,把話題轉移到了他感興趣地地方,開始證明自己的價值。
“爲什麼?”陸遜不解。
“呵呵,瞧,答案來了。”
大概是聽到走廊裡的聲音,那個剛纔說幫助陸遜通報,也就是叫做費德勒的牧師從一件房間內走了出來,看到陸遜後,走了過來,笑道,“抱歉了諸位,剛纔有點急事,沒耽誤你們的時間吧。”
“沒有。”陸遜沒有懷疑費德勒,對於幫助自己人,他是很客氣的,“請問艾恩主祭什麼時候見我們?”
“這個…..”費德勒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有什麼不方便得麼?”小諾諾滿臉的疑惑,踮起腳尖,視線逡巡着走廊。
“主祭大人沒空招待你們,他讓你們十天後再來。”費德勒依舊是滿臉的笑容,道,“我努力過了,告訴主祭說你們這些外地人趕到王都不容易,但是主祭真的很忙,有很多公務要做。”
“還要耽誤十天呀?牧師先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一個牧師女孩雙手合十地尋求幫助,她可不想讓主人陪着她們浪費時間。
“這個,要不你們明天再來看看吧,我在幫你們問問,或許主祭大人就有空了。”費德勒搖了搖頭,擺出了一副我替你們着想的神情。
“那謝謝了,我們明天再來。”陸遜說完就要離開,卻感覺有人拉自己的袖子,回頭一看,就看到琳達用扇子擋着費德勒的視線,用口型對自己說着什麼。
“要給……小費……金帝蘭?”陸遜小聲的重複了一遍,看到琳達點頭,恍然大悟,而後看向了一個牧師女孩,後者立刻從腰間的挎包裡掏出了一袋子金帝蘭,遞給他。
“麻煩你在幫我們問一下,我們趕時間。”陸遜把袋子遞給了費德勒。
“你這是做什麼?我怎麼可以收你的金幣。”費德勒伸出手按在了袋子上,嘴裡說着大義凜然的話,手指卻是微動,感受了一下袋子的價值。
“是金帝蘭的形狀,看樣子有二百枚左右,呵呵,發財了。”費德勒暗爽。
“應該的,一點小心意。”陸遜把袋子推了回去,他又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一看費德勒的小動作,就明白了對方那些說辭的含義。
“那好吧,我再給你問問,不過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證。”費德勒收下了袋子,轉過身,沿着走廊走了十幾米,站在一間房間前,叩響了房門。
“傻蛋陸遜,金幣他也收了,但是辦不成事怎麼辦?”小諾諾看着費德勒的身影,很不解,問道,“可是我爲什麼會感覺他肯定能把事情辦成?太矛盾了。”
“不矛盾,他肯定有辦法讓艾恩主祭見你們,剛纔的說辭,只不過是爲了收取一些小費而使用的小手段罷了。”琳達扇着小扇子,微笑着解釋,“說不定他剛纔就沒有去見主祭,不讓你們等上半天,你們又怎麼捨得付出些金幣,並且覺得自己花的金幣買了十天的時間,很值呢。”
“不會吧?這可是教堂,他不是神父麼?怎麼能做這種事?”小諾諾看着費德勒進了房門,就跑過去偷聽。
“走吧,一起過去。”琳達不着痕跡地拉住了陸遜的手,搖着風情萬種的大屁股,頭前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