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緩緩答道,沒有了往日對我們的親近語氣:“合嬪倒是挺關心哀家的,恭親王妃和司徒小姐都是我請進宮陪我的,年紀大了,未免喜歡這些年輕的丫頭。”
那個叫合嬪的妃子含笑道:“瞧把太后說的,我們這些姐妹進宮本就是來伺候太后和皇上的,太后這麼說可是把我們折煞了。”
太后又道:“合嬪多慮了,後宮的女人要以和爲貴,如今哀家身邊多幾個伺候的人你都不願意,明天皇上再選秀,你不是要把那些新進宮的姑娘殺絕了不成?”
合嬪急忙跪下:“臣妾有罪,請太后恕罪。”
太后鳳眼一瞪:“你們不就以爲哀家要把司徒小姐給皇上當妃子嗎,哀家今兒個就告訴你們,別對哀家身邊的人動什麼歪心思。”
后妃都跪下請罪:“臣妾等不敢,臣妾等謹遵太后懿旨。”
太后環視跪着的后妃,喝了一口茶,繼續道:“韻貴嬪啊,你昨兒個讓御膳房肖公公給我千歲宮偏院的恭親王妃、司徒小姐送的百合湯有什麼你自己清楚,哀家也不多說了,該怎麼辦自己回去斟酌。”
韻貴嬪聽完太后此番話大汗淋漓,嘴裡哆嗦的說不出話來,太后見此狀:“說了這會子話,哀家也乏了,你們都回自己宮裡去罷,順帶告訴你們,司徒小姐不會進宮跟你們分寵,不必操什麼壞心思了,皇后,你這就着辦哀家大壽那天要封司徒小姐爲幹孫女。”
皇后俯首稱是,便帶領衆嬪妃告退了。待他們走遠,箬魚姐姐急忙謝恩。太后又恢復了慈祥的笑容扶起箬魚姐姐和我坐下:“丫頭們,被嚇着了吧。”
我很好奇:“皇祖母,你怎麼知道昨天韻貴嬪在我和箬魚姐姐的飲食裡下毒了。”
太后笑了:“你可別忘了,到我殿裡的東西都要經過一步步的驗證的,她們以爲你們院子的食物直接會給你們送過去,沒料到我把你們的也檢了,害怕嚇着你們就沒說。”
虛驚一場啊,箬魚姐姐早就被嚇得臉色發白,太后心疼的道:“箬魚啊,有我在,沒人敢對你們怎樣,沒事的。”
不一會兒,嬤嬤進來傳話:“稟太后,韻貴嬪回宮後就脫簪素服要進溫泉寺修行,爲國祈福,帝后也答應了。
太后沉思了一會兒:“這個也是最好的結局了,爲防止合嬪報復,你派人去監督她。”
嬤嬤領命出去了,我心裡也有點慌亂,這狗屁皇宮還真不是人待的,還好待不久,所幸的是箬魚姐姐不日就被封爲公主,那件事情指日可待了。
此後的幾天,我都在太后的監督下跟着箬魚學刺繡,有人監督了,心難免容易靜下來,學的也快一點,轉眼,太后的千秋節就要來臨,箬魚姐姐說我可以着手繡太后的壽禮了。
今日,我特意早起,讓宮女爲我準備筆墨紙硯,我要開始寫‘壽’字作爲我刺繡的模板,爲了不使一個‘壽字’太單調,我中間那個大字用了梅花篆,旁邊再寫各種不同書體的‘壽字’。
天氣已經轉冷,幹起活來不是那麼利索,光是這個模板就花了我三天的時間,箬魚姐姐看見我寫字太辛苦,心疼不已,又是熬湯又是做點心的,太后也不時的過來看我,還帶來了保暖的貂皮大衣,我感動不已。
太后捂着我的手說:“綰綰啊,冷就別寫了,皇祖母知道你有這份孝心就夠了,看把手凍的,快暖暖。”
終於把壽字寫完了,相對於刺繡來說,寫字就簡單多了,箬魚姐姐在一旁指導我,先繡哪,用什麼針法,然後繡哪裡,又用什麼針法,沒有她在我還真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自從我進宮住的這幾天,天凌哥哥早朝過後都過來看我,有時候還帶外面的小吃,太后每次都說:“天凌啊,你是怕你媳婦在祖母這沒的吃還是怎的,從外面帶那麼多吃的進來,祖母虧待不了你媳婦。說完就哈哈大笑。
天凌哥哥也跟着笑,箬魚姐姐在邊上說道:“祖母,這個怎能怪天凌啊,天凌心疼綰綰是好事。”自從箬魚姐姐進宮來,脾性改了不少,也學會貧嘴了。
太后也開心的笛箬魚道:“箬魚,以後祖母也給你找個疼人的丈夫。”箬魚姐姐的臉又紅了。
自從那日太后宣佈要收箬魚爲幹孫女後太后便讓箬魚改了口叫祖母,宮裡人看見箬魚都恭恭敬敬叫聲‘公主’,箬魚一直不敢張揚,只能低調行事,每處都規規矩矩的。
太后的千秋節在即,我的繡品還沒完成,心裡着急得不行,開始連夜繡花,夜間寒冷,侍候爐子的太監經常睡着了忘記加碳,我幾乎都是在半夜裡被凍得穿上裘皮大衣繼續刺繡。
沒有幾日,我染了風寒,但是繡品還有幾個字還沒完成,箬魚是真心心疼我,我從來沒有看見她這麼大聲的訓斥我:“綰綰,你這樣連夜趕工都熬出病了,還有幾個字我幫你繡,你趕緊吃了藥歇着去。”
我咳嗽了幾聲,道:“明日就是太后的千秋節了,我今晚必須繡好,箬魚姐姐,你不能幫我,要是被人發現了,我們就成了欺騙太后,枉費太后對我們的一片疼愛。”
箬魚姐姐只好作罷,只陪在我身邊,不時的幫我換一個更熱的手爐,到了傍晚,我終於把邊勾好,箬魚姐姐急忙叫內務府裱起來收好。
或許是風寒更嚴重了,我連飯都吃不下,這下驚動了太后,太后連夜召來當值太醫,幫我看病,由於明天是太后的千秋節,我趴太后休息不夠,便在太后用膳的時候讓宮女把我的妝化好,整個人顯得沒那麼蒼白,快快樂樂的跑到太后的身邊。
“皇祖母,綰綰陪你用膳吧。”我坐在太后身邊,拿起雞腿就往嘴裡送。
太后很驚奇:“綰綰,病那麼快就好了嗎,讓祖母看看。”說完用手到我頭上試了試,感覺溫度適宜才放心。
我調皮的道:“這要多謝太后找來的神醫啊,綰綰一副藥吃下去就好了,明個還能爲太后撫琴做壽禮呢。”
太后還是不放心的笑了笑,由着我撒野。我覺得實在裝不下去了就起身告辭回房間睡下了。
箬魚知道我是裝的,趕忙讓太監去告訴天凌哥哥,讓天凌哥哥道合濟堂李大夫那裡拿藥,以前我不舒服都是李大夫開的藥,天凌哥哥知道,連夜把藥讓太監送進來。
箬魚姐姐拿到藥熬好,怕有人對我不利,自己先試了藥,一口一口餵我吃下,待我的體溫沒那麼熱時她方安心,睡在我的牀旁。
第二日,宮女早早的進來,讓我們穿好衣服,我頭暈,臉色蒼白,爲了不使太后擔心,我還是用胭脂遮掩了自己,強打精神吃了藥纔敢出這個小院子。
箬魚姐姐今天是認太后爲幹祖母的好日子,也穿了莊重的朝服,據說是被風爲公主,封號是什麼還沒定下來。
我與箬魚姐姐攜手出了門,壽宴本來打算安排在御花園,由於天氣太冷,皇上又臨時安排在千禧殿——皇上剛爲太后修建的一座宮殿。
太后的千秋節皇上與皇后特別上心,宮裡掛滿了燈籠與花,儘管是白雪皚皚也掩蓋不住這喜慶的大事。宮裡張燈掛彩,一派喜慶。千禧殿是皇上送給太后的壽禮,故所有的東西都是煥然一新的,就是擺在我們眼前的幾個花瓶每一個都價值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