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凌哥哥從小跟我一起長大,比我大兩歲,他的母妃是我的姑媽,我父王的姐姐,他的父親是當今聖上的弟弟,由於我們有着衣襟關係,所以感情非常好。
他十四歲那年,老惠南王因病去世,姑母日益思念,竟拋下未成年的天凌哥哥殉了老惠南王,當今聖上十分傷心,連夜下詔讓天凌哥哥襲爵位,享受太子般的待遇。
天凌哥哥不是一般的紈絝子弟,他文武兼修,每年都要到邊境的軍營裡歷練,剩餘的時間都在朝中幫助太子輔政。
傍晚。皇宮。上書房中。
“天凌啊,不日你就要大婚,朕總算對得起你死去的父母,把你培養成人了,朕只有一句話跟你說,好好待慕容綰,不僅因爲他的父親,更因爲她是個難得的好女孩。”皇上高坐在龍椅上對下面的青年說。
下面的青年一雙明眸清澈得不見底,偉岸的身軀強而有勁,答:“皇伯父,我一直把綰綰當成我的妹妹,突然要把她當作妻子看待,我做不到。”
皇帝眉頭微蹙,說:“天凌,如今朝中的形勢你是知道的,以江南王和程襄王兩個異姓王爺實力最大,你和太子年紀尚小,不足以有自己的勢力,江南王手握京城和重要城市的兵馬大權,程襄王手握邊境的兵馬,只有瓜分了他們的勢力,阻止他們連成一線,我們上官家的江山才能千秋萬代,太子已有自己的良娣,斷不能讓慕容綰嫁給太子做妾,這會逼着江南王造反,只有讓你娶了慕容綰,這對天朝,對上官和慕容家纔是最好的。”
天凌欲言而止,點頭稱是,說罷退出了上書房。
我打算去給父王請安,沒想到宮裡一位細嗓子的公公又來向父王彙報“情況”了,我只聽見那麼多就識趣的離開了。我不想加入所謂的政治,我好像懂了一點,母妃爲何哭泣了。
然清哥哥是程襄王的兒子,程襄王喜好美色,故有很多美妾美姬,因此也有很多兒子和女兒,但是然清哥哥纔是正出的。
我與然清、天凌、紫衣、箬魚五個人一起長大,箬魚是兵部侍郎司徒大人的閨女,相對於紫衣來說,我非常喜歡箬魚姐姐,但是箬魚姐姐回南爲祖母守孝三年去了,相別甚久,不禁懷念。
我去拜見母妃,母妃一見到我就落淚了,拉着我的手:“綰綰,是我對不起你,把你生在這樣的豪門大戶,變成了政治的犧牲品,你可是什麼也不懂啊。”
我一看母妃哭了,不免着急,這幾天她已經哭了很多次了,兩隻眼睛紅腫的讓人心疼,本來母親就是一個美人兒,現在哭了,更讓人愛憐。
我道:“母妃莫哭,綰綰以後天天回來,就跟現在一樣,綰綰只是去天凌哥哥家玩一趟,不要哭了,綰綰看着你哭心裡難受。”
母妃哭得越發厲害了,這時,嬈姬來了,微微一笑:“姐姐哭什麼啊,綰綰出嫁這是喜事啊,看我們綰綰都長大了,要出嫁了,綰綰,這是姨娘這幾日整理出來的古典曲譜,有些失傳已久了,你拿着吧,以後打發時間,爲人妻子可千萬不能四處撒瘋,逃出惠南王府到街上野了。”
我撅起嘴:“姨娘,我何時瘋過啊,人生在世才活幾年,不讓自己開心的活着都快憋爆炸了。”
“噗,這傻孩子”母妃沒忍住笑出了聲,姨娘一愣,出去了。
采薇和蒹葭進來了,兩人笑着道喜:“恭喜公主,恭喜王妃。”
母妃與我都是一驚。母妃問:“喜從何來?”
蒹葭不慌不忙的答:“昨夜又刺客襲擊皇城,惠南王救駕及時,當場捕獲歹徒將他們收監,皇上讚賞惠南王的睿智,今早上已經下詔封惠南王爲天威將軍,與我們王爺協同料理京城軍機,這麼說,我們小姐嫁過去就不只是惠南王妃了,還是天威將軍的夫人,當然是喜事啊!”
母妃眼淚又落下了,說:“你父王當年長年征戰在外,偌大的家業交予我一人,我還要爲他擔驚受怕,現在你還沒嫁過去就要爲天威將軍而擔心,我苦命的綰綰啊。”
母妃都是這樣多愁善感,父王曾說,幸而我的脾性沒有被母妃影響,有自己的個性。我笑道:“母妃,天凌哥哥是爲國家賣命,與爹爹一樣是英雄,您的女兒嫁給英雄你不高興嗎?”母妃不語,只是沉思。
我已經有許久沒有看見天凌哥哥,從詔書下來封我爲公主開始,母妃爲了避嫌不讓我去找天凌哥哥玩,我的好些武功都在整日的玩了中荒廢了。
嫁過去之後,每天就可以和天凌哥哥玩了,到時候把然清哥哥和箬魚姐姐都叫到惠南王府,我們每天都可以快快樂樂的在一起。
春天,我們一同前往郊外踏春;夏天,我們騎着馬兒四處奔跑,秋天,我們可以賞菊喝茶;冬天,在雪域來臨的時候燙上一壺酒,酌酒賞雪……我在勾畫我們的未來,一切都那麼幸福和自然。
采薇進來打斷了我的思緒:“公主,惠南王來了,還帶着好些東西呢,我們王爺請你出去看看。”
太好了,天凌哥哥終於來看我了,我都快一個月沒有見到他了,我正想讓他教我新的劍法呢。
我飛奔到前廳,路上看見了很多箱子都掛着紅花,蒹葭後來告訴我足足有三百擡,這是天凌哥哥送的彩禮,裡面都是一些珍寶,玉如意18柄,上古碧玉20塊還有各種珍寶不計其數。
走進大廳,天凌哥哥與父王正在寒暄。天凌哥哥還是以前可掬的笑容道:“舅舅,今日我來時將彩禮送來,不日綰綰將下嫁侄兒,還請舅舅關照。”
父王笑道:“天凌,從小我就很中意你,我們這回事親上加親啊,綰綰不懂事,過去之後還請你包涵,我就把綰綰託付於你了。”
我進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拉着天凌哥哥的衣服歪着腦袋對天凌哥哥說:“天凌哥哥,你很久沒有教綰綰練劍了,上次你送綰綰的短劍我練着不順手,你的劍冢裡面還有好劍嗎,送一把給綰綰嘛!”
父王見狀,呵呵笑着出了前廳,天凌哥哥如往常一樣撫摸着我的腦袋,寵溺的說:“綰綰,你想要什麼只要天凌哥哥能給,就一定是你的,不日你就要過府,你自己挑選喜歡的劍吧!”
與天凌哥哥聊了很久,他總是感覺他不再向以前一樣自然,末了,他出門之時對我說了一句話讓我費解:“綰綰,是天凌哥哥對不住你,是天朝對不住你。”
我在他這句話中沉思了許久,爲何,他們都對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只是出嫁而已,換了地方住啊。
在家裡悶了一日,實在沒有地方去,也沒什麼玩的,我決定去找天凌哥哥,還沒出王府就被的“狼狗”攔住了,因爲父王喜歡派一些爪牙跟着我,還讓一些爪牙攔着我的去路,他們都凶神惡煞的,還得了父王的的默認,在萬不得已之時可以對我動粗。
說實話,我的功夫只是花拳繡腿而已,真打不過他們,每次都以失敗告終,被五花大綁的揪住送到父王跟前,被家法伺候,我很討厭和害怕這些“狼狗”,兇惡而且忠心。
父王這次沒有用家法伺候我的小屁屁,只是慈祥撫摸我的背說:“綰綰,這幾日就在府裡好好待着,陪陪你的母妃和各位姨娘。”
說完轉身就走去應付那些賀喜的客人,留下一臉鬱悶的我。
在無聊中最有趣的遊戲就是偷聽那些大臣與父王說話,看着他們比戲臺上變化還快的嘴臉就覺得有趣。
我趴在父王書房的窗戶上,從縫隙看着裡面的人,一個大鬍子極其彪悍,對父親說:“難不成還怕了他們,我等爲天朝立下多少汗馬功勞,豎子現在居然要拿他侄兒來削王爺您的權。”
說完鬍子還抖動了幾下,甚是好玩。接着又有人朝父王諂媚的笑,說:“此言差矣,王爺的千金過幾日就要嫁給惠南王,到時候與王爺就是自己人,權利還在自己人手裡還怕什麼,到時候惠南王自然是與王爺親近些。”………
一陣爭吵過後,父王悠悠的說:“惠南王是本王的外甥,現在又是本王的女婿,本王與皇帝又多了一層衣帶關係,此時要是與程襄王合作,你要本王置愛女不顧,變成一個無情無義的人,皇帝這一招走得高啊,本王的軟肋被他鉗住了。”
大鬍子又發話了:“王爺,如今你具有婦人之仁,我們速戰速決,未等令千金嫁入惠南王府我們就起事……”
“胡鬧,你以爲這是兒戲,這裡還牽扯到萬民之福,再說起事之事本王府就不歡迎你洪二”父王打斷了他的話,生氣罵道。
那個叫洪二的大鬍子把頭扭到一邊,鬍子還是一抽抽的。我離開了他們談話的書房,何時,我變得那麼複雜,不過我很高興,父王把家,把我看得很重。我甚是欣慰,唱着歌兒找樂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