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和葉千行帶着孫氏和萇夫人跟隨韓玉瑄和段春良走進磐石城的會客大廳,各自落座之後海棠問段春良:
“不知段掌門爲何要強搶磐石城?難道在段掌門心中連一點武林道義都沒有嗎?”
段春良不屑的說:
“是她們自己要把磐石城送給我抵債的,我可沒有把她們趕出去?萇大嫂,我說的話沒錯吧?”
孫氏插言質問道:
“你來討要銀子還不許我姑姑出去籌錢,這不是明搶是什麼?”
韓玉瑄說道:
“海棠姑娘剛剛不是說過了嗎:這裡是萇、段兩家的事,豈有外人插言的份?”
孫氏毫不退怯的說:
“磐石城城主是我的親姑媽,我能做得了她的主。”
萇夫人平時陰陽怪氣的時候有的是本事,一遇到大事早就沒了主意,聽孫氏如此說趕緊連連點頭附和道:
“沒錯,這是我的親侄女,跟我親閨女一樣。”
韓玉瑄說:
“段叔父還是我的叔父呢!他老人家的主我也做得了!”
海棠問韓玉瑄:
“你的叔父強搶民宅,現在可曾受到過什麼委屈?”
韓玉瑄冷笑着說:
“那得看姑娘怎麼解決了?”
海棠拿出筆墨紙硯一邊書寫一邊朗聲問道:
“段春良,你來磐石城所爲何事?”
段春良答道:
“要債。”
海棠繼續問:
“萇萬禮生前欠了你多少銀子?”
段春良說:
“一百萬兩。”
海棠又問:
“可有證據?”
段春良把借據掏出來命人送到海棠面前,海棠假裝着驗看了一番放在桌上轉過頭又問萇夫人:
“萇門孫氏,你可承認欠段春良一百兩銀子之事?”
萇夫人回頭瞅瞅孫氏,孫氏說:
“這有什麼好猶豫的?欠了就是欠了,咱們又不是還不起。”
萇夫人聞言說道:
“我家老爺生前確實欠了段春良一百萬兩銀子。”
海棠接着問:
“是你自願把磐石城送給段春良抵債的嗎?”
萇夫人說:
“不是,我不願意。”
海棠又問:
“你可願意償還欠段春良的債。”
萇夫人毫無底氣的說:
“願意。”
海棠寫好了二人的口供說道:
“本使的問詢結束,請二位簽字畫押。”
段春良起身來到海棠坐的案前看了一番海棠的記錄在紙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萇夫人也走過去劃了押。
海棠把口供和欠條疊在一起裝進懷裡大聲說道:
“本使做出如下裁決:萇家欠段春良的銀子如數償還,段春良帶人即刻撤出磐石城將磐石城物歸原主。”
孫氏爽快的說:
“是,我們即刻就把銀子還他。”
段春良搶着說:
“不行,她已經把磐石城給了我了,不能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海棠問:
“段掌門說萇夫人把磐石城已經給了你,請問可有字據?”
段春良說:
“沒有,她若不是給了我我又怎能住的進來?”
海棠嚷道:
“大膽段春良,沒治你的強搶民宅之罪已經算是便宜你了,你還敢無理取鬧,難道說本使還治不了你不成?”
韓玉瑄插言問道:
“那萇夫人可有可有證據證明她沒有把磐石城抵給我段叔父?”
海棠正色說道:
“這口供上記的明白:二人都承認磐石城是萇夫人所有,段春良既然沒有證據證明萇夫人把磐石城抵給他就說明他是強行霸佔,段春良來磐石城要的是銀子,拿了銀子走人就是。”
韓玉瑄冷笑道:
“沒那麼簡單,就憑姑娘一句話我們就得把磐石城交出來,姑娘也太小看我們了吧?”
葉千行在海棠身後冷冷的說:
“怎麼?難道韓大小姐要動硬的?葉某也有十幾年沒有殺過人了,今日正好拿韓小姐的血給我這把寶劍開開葷。”
韓玉瑄站起身喝到:
“難道本小姐還怕你不成?”
海棠轉過頭對葉千行說:
“葉大哥不要衝動,咱們是奉命出來辦事的,若是在此殺了韓大小姐恐怕會惹人非議。”
段春良也趕緊拉住韓玉瑄說:
“賢侄女息怒,這些奴才不懂規矩你哪能跟她們一般見識?就是他們處理不當咱們也得到襄陽去找白盟主理論。”
韓玉瑄坐下來喝口茶略平靜了一些,她剛剛見識了葉千行的本事自然也不願意與他拼個兩敗俱傷!海棠轉頭對孫氏說:
“夫人,請你把銀票拿出來吧!”
孫氏從懷中取出臨來時白傲月給她的一沓銀票遞到海棠手中,海棠清點了一下數目把銀票交給段春良說道:
“段掌門還是拿着銀票去找白盟主理論吧?”
段春良接過銀票數了數又說道:
“她們家欠了我三十年的銀子,就是按照三文錢的利息算,也得再給我一百萬兩的利息吧?”
海棠質問道:
“你早幹什麼去了?本使都已經處理完了你才說利息的事,這借據上寫利息了嗎?段掌門還是連同此事一起去找白盟主吧?”
韓玉瑄起身說:
“原來白家就是這樣仗勢欺人的?今天本小姐算是見識到了。”
海棠平靜的說:
“本使只是來處理分歧的,我又爲何要欺負段掌門?恐怕只有像韓小姐這樣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才會到處恃強凌弱。”
韓玉瑄說:
“爲什麼欺負我段叔父你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
孫氏站起身分辨道:
“段春良把我的姑母一家老小趕出磐石城,弄得幾百口人四處流浪,這筆花銷得值多少銀子?我姑母家中年邁之人路上水土不服多有死傷,這些人命又要值多少銀子?他段春良賠償的起嗎?”
段春良被問的啞口無言只好轉過頭看着韓玉瑄,韓玉瑄對孫氏說:
“夫人這般助紂爲虐早晚要把磐石城拱手送給白傲月,白傲月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爲她這般出力?”
孫氏冷笑着問:
“韓小姐不是也想讓我姑母把磐石城拱手送給你嗎?”
韓玉瑄氣呼呼的說:
“咱們走,段叔父。”
段春良拿到了銀子早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出這是非之地,聽韓玉瑄如此說他趕緊跟着往外走去。
走出磐石城段春良怕得罪韓玉瑄試探着說:
“都怪萇老婆子那個侄女多事,不然磐石城今日就是咱們的了。”
韓玉瑄淡淡一笑說道:
“叔父不是要回銀子了嗎?這局怎麼賭咱們都是贏家,白傲月要花大價錢去買回磐石城,買回去之後還得派人駐守,她最希望的就是磐石城維持現狀,我就是要讓她花銀子把磐石城買回去,這筆買賣白家恐怕是賠大發了。”
段春良拿出一沓銀票中的一半笑着說:
“還是賢侄女高明,這筆銀子要不是賢侄女給我出謀劃策,恐怕這輩子我也要不回來了,咱們爺倆分了吧!”
韓玉瑄毫不客氣的接過銀票說道:
“那就多謝段叔父了。”說完登船徑自返回瀘州。
海棠和葉千行見韓玉瑄走了自己也向孫氏告辭,孫氏客氣的把二人送到門外。待衆人都走了以後萇夫人滿面笑容的拉着孫氏的手說:
“這次可是多虧你了,你讓姑媽該怎麼謝你呢?”
孫氏說:
“姑媽,咱們這次雖然把磐石城要回來了,可是也沒少得罪人?這磐石城以後恐怕是不能住了,否則說不上哪天您就得走我姑父的老路。”
萇夫人聞言嚇了一跳,愣了好一會擔憂的問:
“那你說該怎麼辦啊?”
孫氏答道:
“我看咱們不如找個合適的買主把它賣了吧?”
萇夫人轉了半天眼珠問道:
“你看能賣多少銀子?”
“怎麼也能買上個二百萬兩吧!”孫氏說:
“賣出去之後您到金州去置些田產土地離我兩個妹妹也近些,凡事多少都能有個照應。”
萇夫人眼前一亮說道:
“好,姑媽聽你的,若是有人出二百萬兩銀子姑媽就賣,賣完了即刻就把欠你的還你,若是沒有你,姑媽恐怕一個子也撈不着。”
孫氏從懷裡又掏出一百萬兩的銀票遞給萇夫人說:
“您把房契和地契都給我,若是還能多買一些我再給您送過去。”
萇夫人也不知道她這侄女家裡到底發了多大的財,今日竟一沓接着一沓的往外拿如此數目巨大的銀票!孫氏怕她起疑笑着說:
“姑媽不要多心,我是怕段春良不肯善罷甘休所以多拿了一些銀子做好防備,今日就是花再多的銀子也要把磐石城要回來,咱們丟不起這個人。”
萇夫人讚道:
“還是你想的周到,你這兩個妹妹加起來若是有你一半我也不會落得這般地步。”
孫氏笑着說:
“姑媽言重了,她們都還年輕,等日後歲數大些自然能幫姑媽分憂,這磐石城現在一個下人也沒有,姑媽不如先跟我回襄陽去吧!”
“也好。”萇夫人點點頭又坐着孫氏的馬車趕往襄陽。
回到襄陽之後孫氏直接來見白傲月,白傲月笑着說:
“海棠都跟我說了,這件事姐姐沒少出力,日後我自有重謝。”
孫氏也笑着說:
“白盟主不要高興的太早,我這姑媽是個財迷,非得多要二十萬兩銀子才肯賣,如今我已經把她帶回襄陽,還得給我些時日讓我慢慢說服她。”
白傲月也不差這些許銀子,毫不在乎的說:
“算了,她們孤兒寡母的也不容易,這銀子還是我出了吧!”說着命海棠拿二十萬兩的銀票交給孫氏。
“那我就替姑媽多謝白盟主了。”孫氏說着接過銀票告辭出去,次日才送來磐石城的房契和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