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伯源被雁萇楓打了一頓之後由下人擡回到後宅的西跨院,沈雲晴打發走擡他回來的下人關切的問:
“這是怎麼了?在哪摔的啊?”
山伯源呲牙咧嘴的嚷道:
“這哪是摔的啊?什麼地方能摔成這樣?讓人給打了。”
沈雲晴看着他腫脹的臉和淌着血的嘴角也不免有些心疼,板這臉問:
“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打到你的頭上?”
山伯源賴賴唧唧的說:
“還不是你的那個寶貝兒子?”
沈雲晴聞言一愣,那個趾高氣昂的表情頓時消失在臉上,遲疑了一會問道:
“萇楓爲什麼要打你?”
山伯源委屈的說:
“我只是教訓了幾下那個沒眼色的下人,不成想被他看見就是一頓痛打。”
沈雲晴疑惑的問:
“不能啊?萇楓不是不講道理的孩子?”
山伯源大言不慚的說:
“反正他就是找我的彆扭,這個家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彩蝶在一旁聽他如此說心中暗想:這個人臉皮好厚!他只不過是夫人取樂的一個玩物竟敢和大少爺爭短論長!想到這不由得噗嗤一笑。山伯源指着她對沈雲晴說:
“你看看:連她都敢取笑我。”
沈雲晴轉過頭不高興的說:
“笑什麼?還不趕緊去拿藥?”
彩蝶答應一聲出去找藥,山伯源委屈的說:
“雲晴,我渾身都疼。”說着不禁哭了起來。
沈雲晴坐到牀上把他的衣服扒下來,只見他的腋下、腰腹和大腿都有一道道淤青的地方,看到此處喃喃的說:
“這萇楓下手也太狠了,待會我出去教訓他。”
山伯源聞言越發矯情起來。
不一會功夫彩蝶端來一個裝藥的大銅盤子,沈雲晴找出一些大黃、白芍、紅花、三七放到一個碗中,然後倒上烈酒點燃慢慢的敷在山伯源的受傷之處,山伯源沒完沒了的喊疼,沈雲晴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安慰:
“好了,我待會告訴萇楓以後不讓他打你就是。”
山伯源一聽這不是白捱了頓打嗎?想到這他的心中自然一萬個不服氣,帶着哭腔說:
“雲晴,爲了你我是什麼委屈都受了,從前在襄陽地界誰敢這樣待我?”
沈雲晴繼續安慰:
“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了,你安心養傷,有什麼話等傷好了再說。”
就在二人唧唧歪歪之時,雁萇楓帶着酒勁闖進房中。沈雲晴一驚隨口問道:
“你怎麼不敲門啊?”
雁萇楓也不答言指着衣不遮體的山伯源說:
“狗奴才,誰讓你到這來的?給我滾出去。”
彩蝶見狀知道雁萇楓要惹事,趕緊過來解勸:
“少爺,您怎麼喝了這麼多酒?奴婢先扶您回房休息吧?”
雁萇楓一把把彩蝶推倒在地沒好氣的說:
“沒你的事,滾一邊去。”
彩蝶趕緊爬起來退到一旁垂淚,沈雲晴拉下臉問:
“你在哪喝的這麼多酒?先回去睡一覺!有事等醒了酒再說。”
雁萇楓指着山伯源問:
“請孃親告訴孩兒這個奴才和您是什麼關係?”
山伯源可憐巴巴的說:
“雲晴,他就是這麼欺負我的。”
雁萇楓怒喝道:
“住嘴,我孃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沈雲晴罵道:
“滾回去睡覺,少在我這耍酒瘋。”
雁萇楓不依不饒的問:
“只要孃親告訴我他跟您是什麼關係,孩兒這就回去睡覺。”
山伯源此時見有人撐腰又顯示出狂生的本色,冷笑着說:
“我是你的後爹滿意了吧?”
沈雲晴怒氣衝衝的回過頭看着山伯源,還沒等他說話只見一道流星直奔山伯源的面門而去,沈雲晴萬萬沒想到雁萇楓早已把鳴風劍握在手中,待她出手去抓鳴風劍一切都已經晚了,那鳴風劍從山伯源面門而入又從他的腦後飛出,山伯源連吭聲都沒來得及就躺在牀上一命嗚呼。沈雲晴回手握住鳴風劍對雁萇楓嚷道:
“你瘋了?怎麼隨便殺人啊?”
雁萇楓不甘示弱的呼喊:
“孩兒從小就以爲兩位孃親是最值得孩兒敬重的人,在孩兒心中一直對您頂禮膜拜,萬萬沒想到您竟然做出這等骯髒的事?您怎麼對得起我爹?又怎麼對得起我?您從小就教育我頂天立地,教育我堂堂正正,有您這樣一個娘叫我怎能在人前擡頭?”雁萇楓說話之間早已淚流滿面。
沈雲晴怒吼道:
“你給我住口。”
雁萇楓辯解道: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您可以做爲什麼不許孩兒說?”
“真是反了。”沈雲晴說着從腰間拔出了雁歸來。
彩蝶趕緊上前拉住沈雲晴的手說:
“夫人,少爺可是您的孩子啊!”
沈雲晴平息了一些怒火把雁歸來遞給雁萇楓說:
“既然你嫌我給你丟人了那你就一劍殺了我吧?”
雁萇楓傻傻的看着沈雲晴不知如何是好,沈雲晴怒喝道:
“動手啊?”
雁萇楓被這一聲怒喊嚇得酒醒了大半,自知惹了禍拔腿跑出門外。
沈雲晴看着山伯源的屍體淡淡的說:
“連人帶牀都給我扔到廂房去。”
彩蝶問:
“咱們找人把他埋了吧?”
沈雲晴閉上眼嘆了口氣說:
“誰愛埋誰就埋!咱們不管了,收拾東西明天咱們就會西海。”
彩蝶只好出去叫人把山伯源擡走,她又回到房中伺候沈雲晴,只見沈雲晴獨自在牀頭望着窗外落淚,聽她進來冷冷的問:
“把東西都收拾好了?”
“還……沒呢!”彩蝶結結巴巴的回答。
“那還不趕緊去收拾。”沈雲晴嚷道。
彩蝶答應一聲轉身出去,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哪敢隱瞞?急匆匆的去正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原委都稟報給白傲月。白傲月聽彩蝶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頓時皺起眉頭,她當然知道紙裡包不住火山伯源的事早晚得露餡,可是萬萬沒想到萇楓會把事情搞得這麼糟!白傲月沉思了一會吩咐彩蝶:
“你回去先收拾幾包袱衣服,雲晴妹妹這回是真動怒了,咱們得順着她的意思勸,這件事若是處理不好恐怕她是真的要走了!”停頓了一下又問:
“她若是回西海,你可願意隨她去?”
彩蝶答道:
“彩蝶是夫人的奴婢,不管夫人去哪彩蝶都願意伺候在夫人身邊。”
白傲月滿意的點點頭說:
“很好,你去吧!你們夫人若是問起你就這麼說。”
彩蝶應聲退了出去。
白傲月喚來海棠讓她立即去找雁萇楓,海棠出去打聽了好一會終於在譚菲兒的房中找到了他,雁萇楓自知惹了禍賴在牀上裝醉說什麼也不起來,海棠無奈只好回去稟報白傲月說雁萇楓醉了,白傲月聽了海棠的話不屑的問:
“他在什麼地方?”
“在三小姐的房中。”海棠答道。
白傲月一言不發站起身直奔前院,一路繞過會客大廳來到譚菲兒住的客房。譚菲兒見白傲月進來迎上去客氣的問:
“姐姐怎麼這麼清閒啊?”
白傲月直截了當的問:
“萇楓可是在這?”
譚菲兒紅着臉說:
“也不知在哪喝多了正躺在牀上睡覺呢!”
白傲月冷冷的重複道:
“喝多了?可是把天給戳漏了!”
萇楓在裡屋牀上聽到白傲月的話心中更是不安,索性閉住呼吸一動不動。白傲月走進房中罵道:
“給我滾起來,惹完了事就知道躲算什麼爺們?”
萇楓依然一動不動的躺着,白傲月又嚷道:
“就你這個熊樣也配做你爹的兒子?真給你爹丟人現眼。”
雁萇楓從小就崇拜他的父親,十幾年來耳朵裡不斷的聽到他父親所向無敵的神話,他甚至把雁天朗——他的父親當成心中唯一的神。他自認比起自己的父親要懦弱的多,而白傲月的這番話更是狠狠的打擊了他的自尊,雁萇楓氣呼呼爬起來說道:
“人是我殺的、禍是我闖的,您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好了?”
白傲月看看身邊人多嘴雜淡淡的說: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說着轉身就往回走。
雁萇楓跳到地上跟着白傲月進了後宅,來到後宅的堂屋白傲月吩咐海棠:
“你出去吧!我有話和他說。”
海棠轉身退了出去,白傲月訓斥道:
“瞧瞧你乾的這個事,我看你怎麼收場?”
雁萇楓理直氣壯的說:
“反正我沒錯,我決不允許這種骯髒的事發生在咱們府裡。您知道那個山伯源說什麼嗎?說他是我的後爹,我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白傲月氣的冷笑一聲說道:
“像這種小人物你大可隨便找個理由在外面把他給殺了,就是真的千刀萬剮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竟然當着你二孃的面把他殺了,這叫你二孃的臉往哪擱?”
雁萇楓無所謂的說:
“她能做出這等醜事我憑什麼還要顧及她的臉面?”
白傲月嚷道:
“她是你娘!”
雁萇楓乾脆的說:
“倒不如沒有這個娘,真是丟人顯眼。”
白傲月氣的站起身來回轉圈半天說不出話。沉思了半天說:
“你跟我來。”說着領雁萇楓來到隔壁的那兩間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