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驛站之中又休息了一夜次日雁天朗獨自出來閒轉,在咸陽城中轉了幾圈慢步來到當年與羅若婪所住的別院門外,仔細的端詳了一會覺得裡面還是當年的樣子,可是自己這顆心卻已經是千瘡百孔,想到此處不由得心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雁天朗靜靜的站了一會輕輕的打開院門只見羅若婪一個人在廚房裡忙活着做菜,他慢步來到廚房的窗前,羅若婪見雁天朗進來笑着說: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你先等一會,我馬上就做好了。”
雁天朗點了點頭來到外面的亭子裡坐下等候。不一會功夫羅若婪開始往石桌上端菜,端了十幾道菜之後羅若婪又拿上一壺酒來到桌前坐下,雁天朗愣愣的看着一桌子曾經自己最愛吃的菜餚,此時只聽羅若婪說道:
“別愣着啊!嚐嚐還是不是從前那個味道?”
雁天朗拿起筷子挨個嚐了一遍,覺得羅若婪做的菜比沈雲晴的手藝差的太遠了,想不通當年自己爲何那麼愛吃?也許是愛屋及烏吧!羅若婪見雁天朗沒有言語拿起酒壺往杯子裡倒酒,雁天朗抓住羅若婪伸過來的手故作深情的說:
“沒想到你還是當年的樣子!我魂牽夢繞的那個樣子。”
羅若婪伸過另一隻手抓住雁天朗略帶羞澀的說道:
“我當年一步走錯,落得現在這個地步,我知道你已經嫌棄我了,可是·……”
“今天不說這些。”雁天朗打斷她的話把羅若婪摟在懷裡。
羅若婪笑着說:
“急什麼?先吃飯,待會咱們到屋裡去。”
“現在就去吧!”雁天朗說着把羅若婪抱了起來往屋裡走去……
雁天朗宣泄完心中的怨氣站起身自己穿好衣服把一個被子扔到羅若婪的身上。羅若婪有氣無力的說: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的。”
雁天朗冷笑着說:
“當然,鄧文遠罪大惡極,他的家產已經充公,我知道你喜歡鄧家那所宅子,所以特地叫他們留下來送給你,以後你就守着那所宅子過吧!”
羅若婪吃驚的問:
“你不帶我走嗎?”
“我那籠子小,養不了你這隻大鳥。”雁天朗說完轉身向外走去任憑羅若婪在屋中哭鬧。
雁天朗走在咸陽的大街上,終於放下了多年來心頭上的一塊大石頭,得到了復仇的滿足感,甚至覺得自己年輕了好多似得!當他路過一條繁華街道的時候,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婆子眉開眼笑的攔住他問:
“這不是雁少俠嗎?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雁天朗反問道:
“您老怎麼認識我啊?”
那老婆子說:
“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您讓我養的那個人我都給您養了十年了,您若是再不回來,她就要老死在我這了。”
雁天朗恍然大悟,認出這人乃是當年妓院裡的那個老鴇子,還沒等他說話只聽老鴇子又說:
“您快到我那看看去吧!我們玲兒姑娘想你都要想瘋了。”
雁天朗不假思索的說:
“好,我也挺想念玲兒姑娘的,今日就到你那去。”
老鴇子趕緊帶着雁天朗走進她的妓院,剛一進門就聽老鴇子喊道:
“玲兒姑娘啊!你朝思暮想的雁大俠來了,你還不趕緊下來伺候着?”
此時只見一個衣着華麗的姑娘急匆匆的走出來問道:
“在哪呢?”
雁天朗上前幾步笑着問:
“姐姐可還認識我嗎?”
孟召玲紅着臉說:
“你個沒良心的,化成灰我也認識你,快進屋吧!”
雁天朗拉住她的手爬上樓去走進孟召玲的房間,孟召玲問:
“還沒吃飯吧?”
雁天朗毫不客氣的說:
“連午飯都還沒吃呢?有什麼好吃的?”
孟召玲出去通知老鴇子準備酒菜,不一會功夫幾個女人就端來了幾盤特色小菜和一壺美酒,孟召玲招呼雁天朗坐下喝酒,雁天朗又入座逐一品嚐,覺得這些菜餚的滋味比羅若婪做的還要可口一些。孟召鈴陪雁天朗喝了幾杯酒拿起掛在牆上的琵琶給雁天朗彈唱起來,雁天朗自斟自飲聽着這新穎而又熟悉的旋律不由得落下淚來。孟召玲見狀趕緊停下來問:
“爺,我彈得不好聽嗎?”
雁天朗強顏歡笑的說:
“不是,只是讓我想起了一個朋友!天色不早了,咱們也該歇息了,爺今天就住你這。”
孟召玲答應一聲吩咐人撤下餐具,等那些小丫鬟都退出去之後,孟召玲便含情脈脈、臉色羞紅的給雁天朗寬衣解帶,雁天朗笑着問: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爺又不是第一次到你這來?”
孟召玲笑着說:
“您上次喝多了!連衣服都沒顧得上往下脫。”
雁天朗笑着說:
“爺豈不是欠了你十年?看來今日得把這十年的都給你補上。”
孟召玲說:
“玲兒早就是您的人了,您什麼時候願意來,玲兒盡心伺候您便是,還談什麼欠不欠的。”
雁天朗覺得孟召玲這話裡竟有些日日相思夜難寐、朝朝溫酒待君來的味道,不由得對此人又多了幾分愛意……
次日清早雁天朗吩咐老鴇子派人把玲兒送到襄陽去,又打發老鴇子去宣和錢莊取了一萬兩銀子做贖金,老鴇子聽完眉開眼笑的說:
“我早就說我們玲兒姑娘是個有福的人,到底讓雁爺您帶着享福去了。”
雁天朗聽着這些奉承的言語也不理會徑自往外走去。
這日清早上官茹見雁天朗一夜未歸便偷偷回到兒時所住的別院之中探視,走到門口一看只見裡面一副空蕩蕩的樣子,好像根本就沒有人居住一樣!四下巡視只有亭子之中的桌子上還擺着昨日剩下的酒菜,上官茹看看四下無人小心翼翼的走進院子,當她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只見這扇門是虛掩着的,上官茹悄悄的順着門縫往裡觀看,並沒有看到雁天朗的身影,只有自己的孃親赤身裸體的躺在牀上,上官茹見狀推門進去走到牀前問道:
“娘,我爹呢?怎麼只有您一個人啊?”
羅若婪直到此時才清醒過來,擦擦眼角的淚水坐起來穿上衣服,抱着上官茹放聲大哭起來,上官茹不知出了什麼事驚恐失措的問:
“娘,你這是怎麼了?”
羅若婪罵道:
“雁天朗這個王八蛋,穿上褲子就不認賬,他竟然要把我孤苦伶仃的扔在鄧府之中。”
上官茹不屑的說:
“我當是怎麼了呢?原來就這麼點事啊?”
羅若婪嚷道:
“這事還小啊?你還想他把我怎麼樣?”
“娘!”上官茹說:
“您別傻了,換做是誰現在也不會再要您的。”
羅若婪罵道: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你到底向着誰啊?”
上官茹說:
“這不是向着誰的事,你當年背叛我爹的時候也沒想過落到今天這個下場吧?”
羅若婪知道自己理虧,壓低了聲音說:
“你懂什麼?”
上官茹反問道:
“我什麼不懂啊?當年您跟我親爹廝混的時候,就妄想着他給您掙下金山銀山,使勁的慫恿他去開鏢局,結果他出去了就再也沒回來;後來您又遇到了我爹,我爹把咱們娘倆從絕路上救了出來,又爲你出頭、又爲你出氣,結果你受不住做鄧府夫人的誘惑竟然背叛了我爹,現在怎麼樣?鄧文遠給了你什麼?你什麼都沒得到!”
羅若婪憋了半天說:
“當年我還不是爲了你。”
上官茹理直氣壯的說:
“別找藉口了,我爹養的起我,當年顧爺爺每月都來給你送銀子,只怪您太過貪心罷了。”
羅若婪喊道:
“什麼顧爺爺?那個死老頭子當年就是想等着看我的笑話,要是他真心的管管我,我還能落到這般地步?”
上官茹沒好氣的說:
“您怪得了誰?這還不都是怪您自己沒注意,您是個不講規矩的賭徒,現在賭輸了您不是埋怨這個、就是埋怨那個。其實您跟本就配不上我爹。”
羅若婪又嚷道:
“你說什麼?我配不上他?我明白了,你也看上雁天朗了,穿的花枝招展的就是想給他做小。娘可提醒你,你要是跟了這個喜新厭舊的男人,日後可不會有什麼好日子。”
上官茹說:
“您放心吧!我就是給他做小也不會落到您這般地步。您還是好好照顧自己吧!待會我給您買個丫鬟送來伺候您,現在人是沒了不過房子倒是有的是。”
羅若婪說:
“說你胖你就喘,跟我擺什麼小姐的架子,我自己能照顧自己,我就在這等着看你到底能比我強到哪去?”
上官茹說:
“我最起碼比您有骨氣,要是到了您這般地步,我寧可陪着鄧文遠去死也不會回來巴結我爹,是你自己自殘身價,還怨得着我爹嫌您賤?”
羅若婪氣的大罵道:
“你給我滾出去,永遠也不要再回來見我。”
上官茹不慌不忙的說:
“您好好保重身體,我會時常來看您的。”說完她也轉身離開別院。
上官茹回到驛站便讓海棠幫她買兩個丫鬟送來伺候羅若婪,羅若婪一氣之下全給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