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丞相走後不久,便到了用午膳的時間,於是我便同皇上一起,走到了外殿,伺候皇上用膳。我接過膳房太監宮女們,端來的餐碟,將它們有序的擺放在桌上,隨即便擺好碗筷,爲皇上佈菜。
常德公公嘗過每樣膳食之後,皇上纔拿起筷子開始用膳,才吃了沒幾口,皇上便輕聲詢問道:“呂丞相方纔那個提議,你怎麼看?”皇上筷中夾着還粘着湯絲兒的藕片,擡眸一本正經的問着我。
我頷首回道:“朝政之事奴婢不敢妄斷,在皇上議事時站在一邊旁聽,已經越了規矩,奴婢不敢出言評斷呂丞相之言。”
皇上笑了笑道:“但說無妨,這裡沒外人,朕不會怪你的,只是問問你的看法而已。”
我垂眸漠聲道:“奴婢遵命,依奴婢拙見,呂丞相醉翁之意不在酒,皇上您都知道那軒轅國太子屢屢拒婚,連軒轅國君都無可奈何,呂丞相身爲朝中重臣,又豈會不知?奴婢認爲呂丞相提出此事,並單單不是和親那麼簡單。”
皇上點了點頭,不解的詢問道:“那依你看來,他心裡的真實想法是什麼呢?”
我擡頭,面色爲難的道:“在奴婢說之前,皇上可否恕奴婢死罪?”
皇上笑道:“嗯,朕恕你罪責,你直說便是。”
我抿了抿脣畔,低聲說道:“在奴婢看來,那呂丞相請求皇上爲軒轅國太子擇妃,並不是爲了兩國友好和睦,增進兩國友誼,而是爲了安插探子進去,若軒轅國太子當真看上了皇上所送去的人,那位女子就會被立爲太子妃,沒有人會比日日伴在軒轅國太子身邊的人,更清楚的瞭解軒轅國的動向。”
皇上聽聞此言,不由得皺緊了眉頭,語氣淡漠的說道:“若真如你所說的這樣,呂丞相是另有所圖了話,那朕的所送去的女子就成了挑起兩國戰事的禍端,而朕也會背上背信棄義的罵名,你是這個意思麼?”
我心裡一驚,急忙跪在地上,神色慌張的道:“奴婢失言,還請皇上賜罪,奴婢甘願受罰。”
皇上深嘆了口氣,揮手示意我起身,繼而幽幽的說道:“起來吧,朕不會怪罪你的,幸好朕沒答應,若是應下了恐釀大禍啊,你倒是很聰明,參的也很透徹。”
我福了福身子道:“奴婢謝皇上不殺之恩,奴婢日後定會謹言慎行,不再妄言決斷了。”
皇上對我笑了笑,隨即便埋首用起了膳食,我也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想必皇上早就看透了,只不過是想試探一下我罷了,幸好我並無說出觸怒龍顏之語,不然我這項上人頭,怕是就保不住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呂丞相還真是居心叵測,兩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深厚友誼,他竟想打着和親的名義,蓄謀挑起戰事,怎麼會有這種心懷不軌之人?而且還位居高職,當真是侮了那丞相的職位。
“昨日太子曾求見過朕,提起納妾之事,說他心中有中意的人,朕問他是否有了太子妃的人選,他答不是,只是想在立妃之前,先納位妾室,學些夫妻相處之道罷了,你可知道他所屬意的那個女子是誰麼?”皇上吃着盤中的菜餚,漫不經心的問着我。
我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攥住衣襬,鎮定自若的說:“回皇上的話,奴婢不知太子殿下中意的女子是誰。”
皇上側頭,瞧了我一眼,接而意味深長的道:“你不知道,可是朕卻清楚那人是誰。”
皇上的這一番話,讓我整個人如遭雷擊,頓時僵在了原地無法動彈,我咬緊了脣畔,靜待皇上的責罰,可是皇上卻什麼也沒說,仍是頭也不擡的用膳。
這安靜閒適的模樣,讓我懸起的心愈發的慌亂起來,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