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迴應陳子嵐就開始準備,顫抖的身子做了個深呼吸,“好,一……二……三起。”
一聲起蕭允殊腳下一蹬輕盈的翻上圍牆,陳子嵐只覺得身上重量一減,忽的長呼出氣,有些顫抖的直起身子,退後幾步擡頭看着牆上坐着的人緩和片刻,“此處乃是小女閨房,還請蕭公子自重,信件一事小女真是不知。”
說完對着蕭允殊服身一禮,而牆上的人看着她氣鼓鼓的小臉,還有幾分嫌棄自己的樣子,一時間剛纔的鬱悶一掃而光,看着月光下的女人,平日不動聲色的雙眸裡暈起淡淡的笑意。
然後有些無奈和討好的說道:“好好,本公子知道了,今晚就多謝三小姐借力之恩,下次蕭某再來拜訪。”
說完一個縱身就消失在黑夜裡,陳子嵐看着那消失的地方,咬牙切齒的想着,“還想下一次,看本小姐不打得你滿地找牙。”揉了揉發癢的拳頭,一改之前溫婉鎮定的模樣,冷哼一聲轉身進屋去。
那天之後,陳子嵐每晚都提防着有人來,可是接連幾晚都沒有人出現,不由放鬆下來,白天依舊抓緊時間趕製手槍,想着下次這蕭允殊在對自己無禮,看自己不一槍崩了他……
如今小院的伙食相較之前改善很多,這些天陳子羽因爲皇上金口玉言改旨,並沒有來找自己不快,這日陳子嵐閒坐在院裡,看着自己腰間隱隱的肉-圈,想着人還是不能閒下來,米蟲的日子離自己還太遠。
起身擼起袖子把這幾天弄完的石頭和木塊整理好,細選分類清楚各種零件,這次陳子嵐做了一把小錐子,這時候沒有什麼螺絲釘子之類的,只能靠最古老的方法卯榫,每個老木匠都具備的技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忙碌中的人兒早已汗流浹背,細潤的汗珠一滴滴從精緻的下巴流3下,依舊清新脫俗的小臉滿是認真的神色。
這時一陣急急忙忙的腳步聲傳來,陳子嵐擡眉看着來人,只見一會兒一個身量矮小,走路穩重踏實的男人走進來,這人便是主院的管事柳曾,原名姓曾從小進入陳侯府當差,現在也是個快四十歲的人了。
陳子嵐看着他放下手裡的物件,柳曾在距離她三米處停下腳步,綠豆大的眼睛掃了眼桌面上的東西,恭恭敬敬的俯身行禮,“宮裡的公公來宣旨意了,老爺差小人來叫三小姐前去聽旨。”
陳子嵐身子一頓,聽旨?莫非是賜婚陳子羽和容王的旨意,陳子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柳眉一彎嘴角帶着淡淡的笑容,“我這就過去,只是還需換一身衣服。”
柳曾點點頭候在一旁,退後幾步靠在小院門口,“那小人就在此等候三小姐。”
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來到議事廳時大家都在恭候着,陳侯爺正和那傳旨的公公愉快閒聊着,陳子嵐也看到一旁候着的陳子羽和二夫人。
今天陳子羽穿的一件淡鵝黃外衣,裡面是雪白中繡着銀色絲線的裡裳,
妝容也是精緻完美,淡掃蛾眉眼含春,連陳子嵐都不由讚歎,好一個精緻的妙人,不愧是京城雙絕之一。
看到大夥都到齊啦,那公公走到主位下放開如公雞般的劣質嗓音,“陳侯府衆人接旨。”
陳侯帶領着一衆家人聞聲跪下,恭敬的行着叩禮,頭頂上那劣質的嗓音像破鑼一樣響起來,“奉天承運,皇帝昭曰,今有陳侯一門忠誠表佳,爲我南楚鞠躬盡瘁歷歷在目,然朕念其忠御,特下旨定陳侯府三小姐陳子嵐賜婚於四皇子朱煜爲容王妃,成婚吉日已交由天監司,欽此。”
語罷,那公公笑開花的臉看着陳侯,好像喜事是他自己的一樣,“侯爺,恭喜恭喜,皇上可是兩次下旨賜婚啦,可見皇上是多麼重視這樁婚事,之前咋家就跑了一趟,今天皇上又讓咋家跑一趟,可見這三小姐是深得聖上喜愛的。”
而此時陳侯府跪着的衆人都是愣着的,就連陳侯爺也是驚愕的看着手中的聖旨,硃砂筆墨明黃布錦,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陳侯爺擡頭看着滿臉笑意的公公,聲音有些打顫的問道:“公公,這……這莫不是拿錯了,這還是之前的旨意啊!”
那公公聞言臉色一沉,壓着那刺耳的公雞嗓不悅的說道:“陳侯爺,這可是咋家今兒早上看着皇上一筆一筆寫的,聖上的旨意哪會出錯,侯爺這話可不能亂說。”說着謹慎的看着陳侯爺。
陳侯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的話可是藐視聖言的,“是是是,是臣等失禮啦,是臣等失禮,柳曾。”
大管事柳曾上前滿臉奉承的遞上賞銀,陳侯爺也掩下心中的疑問,“有勞公公啦,還請公公忘記方纔的失禮回稟皇上,臣接旨。”
那公公掂量着手裡的銀子,臉上笑開了花,“當然,當然,咋家這就回去稟奏皇上,對啦,咱們三小姐大喜吉日過兩天天監司會差人送來,皇上這次可是很關心的,陳侯爺又這樣的女兒真是好福氣。”說完再次恭喜幾聲就離開侯府。
此時的議事廳安靜的讓人心裡發怵,而陳子嵐也是滿眼怒氣,這……這不是讓人白忙活嘛!什麼一言九鼎,什麼君無戲言,統統都是狗屁。
一旁急的渾身發抖的陳子羽更是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精緻的面容像被什麼撕裂一般,俏麗的五官如今因爲怒氣有些扭曲,這樣的陳子羽讓陳子嵐想到一個被人蹂躪過的布娃娃,面目猙獰的有些可怕。
特別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濃濃的不加掩飾的恨意讓陳子嵐打了個寒戰,這姐妹兒也用不着這樣吧,她也不願意啊!之前是皇帝開的金口,如今又是皇帝下的旨,她也是受害者啊!
陳侯爺這才轉身看向默默無聲的陳子嵐,再看向一臉恨意麪目猙獰的陳子羽時微微嘆氣,“羽兒,你先回去。”
他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恨意值爆表的陳子羽突然撲過來一把抓住陳子嵐的青絲,嘴裡還尖叫的吼着,“是你,都是你,之前假心假
意的爲我請旨,如今做容王妃的人還不是你,你這賤人,賤人……”
陳子嵐也不是示弱的主,看到陳子羽撲過來自己就有所準備,同時自己也一把抓住她的發間用力一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地上扯去,憤怒中的陳子羽只顧大聲尖叫着,混亂中手抓向陳子嵐的臉。
站在一旁的衆人都被着架勢嚇到了,誰能想到平日裡溫柔賢淑的小姐們打架起來是這樣的。
二夫人也是嚇到了,聽着自己女兒的慘叫聲,急忙叫人上前拉開,看着一臉陰沉怒意十足的陳侯心裡也在直打鼓,這事該怎麼辦啊!
“老爺,你快讓她們兩個住手!都是自家姐妹!”
陳侯冷哼一聲,轉頭看着滿臉焦急的二夫人,忽的一個巴掌打過去,這一聲脆響太過突然,不只是二夫人就連奴才們也停下來,不知道該退下去還是跪下去。
“哼,都是你管教的好女兒,我陳家的門臉都讓你給丟盡了,你這無知的婦人,還好意思讓本侯想辦法,平日裡你又是怎麼管教的。”
看着兩個互相撕扯的女兒,陳侯整張臉氣的漲紅起來,“你們兩個都給我停下。”
嚴怒的斥吼聲中,打得不亦樂乎的兩人才停下手,不知不覺中兩人都滾到了地上,一個扯着一個的頭髮,一個壓着一個的腿,齜牙咧嘴的互不相讓。
陳子嵐看着同樣大喘着氣的陳子羽哈哈笑道:“哈哈,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妹妹,你可別說姐姐欺負你。”
陳子羽的髮絲早已撒到臉上,身上的綢緞褶皺的看不出原樣,聽着陳子嵐爽朗的笑聲手上一用力,陳子嵐就覺得自己的頭皮快要脫離頭骨,於是自己也用力扯了一下,陳子羽也同樣驚呼一聲。
陳侯看着躺在地上相互糾纏的兩個女兒,心頭一堵漲紅的老臉更是紅的發紫,“你們兩個都給我鬆手,你們自己看看,你們都是小姐是主子,你們讓這些奴才怎麼看你們。”
兩人這纔在你瞪我我瞪你的過程中鬆開手臂,兩邊伺候的丫頭婆子急忙上前扶起來,陳侯看着兩人雞窩般的頭髮,臉上脖頸上細細長長的抓痕,怒得臉上一跳一跳的,轉頭看着二夫人說道:“從今天開始,你給我好好管教管教,不然……不然有你好受的。”
二夫人委屈的低着頭,沉默着不敢回一句話,受着自家老爺沉重的怒氣。陳侯看了眼兩個女兒,眼不見爲淨的轉身離去。
陳侯這一走,剛剛消停片刻的陳子羽又開始謾罵起來,“陳子嵐,你這個賤人,居然當面一套背面一套,哼,這些伎倆都是你那娼婦的母親給的,賤人生的種依舊是賤人。”
陳子嵐覺得心裡一痛,這種感覺不是自己的,是這個原身的感受,原來之前的三小姐最在意的是自己的母親,陳子羽的話實在太過傷人,想到這原身是被眼前的女人活活氣死的,陳子嵐被髮絲掩蓋的小臉一冷,雙目冰寒的看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