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報過去的?”炎烈卻出乎意料的冷靜,讓高武的心中晃過一絲擔憂來。炎烈失蹤了三天,一直杳無音訊,傳說那片林子很詭異,進去的人從沒有命生還。有人大膽猜測炎烈已經遭受了不測,炎烈是炎慕天的兒子,若是他死了可是了不得的大事。高武左想右想不是辦法,也聽從了陳光斐的建議,派人快馬加鞭趕去皇城向炎慕天報告這個消息。
“看來真有人恨不得你早點死。”高武未曾開口,卻聽聞一個清亮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來。
回頭一看,卻是一個年輕的陌生臉龐。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禁地?”高武嚴肅的表情意欲把藍憐兒趕出去。
她何止是擅闖禁地,還出言不遜!炎烈也並不在意,還衝她招了招手讓她進去,旁若無人的問道:“你不是和李樂在一起嗎?”
“你也放心讓我和李樂在一起。”藍憐兒回了一句,在不點破自己身份的時候,無形中讓人難免對李樂多加猜測了一番。
炎烈會意的笑死了:“也對。”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終於把晾在一旁已久的高武想了起來,炎烈很正式的介紹道:“高武,這是我的老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高副將,我是薄荷。”藍憐兒搶在炎烈之前先自我介紹道,她在外面聽了許久,對高武的身份並不陌生。
“對,薄荷,今日開始,薄荷會隨軍。高武,你沒什麼意見吧?”炎烈的話像是在和高武商量,卻是實打實的命令,高武方纔得罪了炎烈不少,哪裡還敢說一聲不?
只是看着藍憐兒弱不禁風的樣子,要打仗吃苦似乎有些難度。
看起來英明的將軍,原來也是任人唯親的人!高武嚥下心中的不滿,低沉的聲音在帳篷裡迴旋:“將軍說什麼就是什麼。”
“既然如此,給我準備幾桌好酒菜。要打就來點認真的,我可不想拖拖拉拉。”炎烈下了令,出征之前好飯好菜的伺候,也代表了將士與敵人決一死戰的雄心壯志。
“那末將先告退了。”高武吭了一句,但是炎烈的用意卻讓他滿腔的熱血又沸騰了起來,炎烈還是想着打仗的,收復失去的疆土還有些希望。
高武一走,炎烈終於落了個耳根子清淨,嘆了一聲,有些無奈道:“看看我身邊都是些什麼人!”
“高副將人還不錯,你煩的應該不是他纔對。”藍憐兒接腔,方纔看炎烈的臉色不對,她一直不放心,便回來瞧瞧。看來她是擔心多餘了,炎烈並沒有要殺高武的心思。
炎烈寵溺的看着瞭解自己的藍憐兒,道:“你說對了,這世上,最瞭解我的只有你一個了,所以我纔要你在我身邊幫我。”
“這就是你娶我的目的?”藍憐兒似乎有些不滿。
“不僅僅是……”炎烈卻是老實得很,一點兒也不怕藍憐兒生氣,“我娶你因爲很多,但是最重要的是,你是最合適的那個人,
無論是因爲時間還是因爲我喜歡你。”
這樣的老實讓人有些高興不起來,可是終究也恨不起來。炎烈的坦誠,總比花言巧語來得讓人容易接受。
說說笑笑,卻忽然冷靜了下來,藍蓮兒忽然注意到炎烈的眼神有些不對起來,就在炎烈的身體靠近過來的一瞬間迅速的移開:“這裡是軍營,你不會是想?”
“就算是軍營,也是我的地盤。我在我的地盤上和我的結髮妻子做我該做的事,還會有人有什麼異議嗎?更何況,我們可是沒有洞房花燭夜。”炎烈玩味的看着藍憐兒,似笑非笑。
藍憐兒想起自己方纔在外面偷聽,說不準這會兒也有人在偷聽呢。立刻便找了一個好理由來拒絕炎烈:“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出去看看有沒有人偷聽。”
“你方纔不是都聽到了嗎?人都出去找我去了,這會兒哪裡還有什麼人?”炎烈壞笑道,搶在藍憐兒之前走到了掀起的一角門口前裝模作樣的看了看,把它放了下來,裡面一下子便暗了下來。
藍憐兒立刻緊張起來,炎烈不會是說真的吧?光天化日之下,洞房花燭夜?她丟臉沒事,就怕炎烈會落個好色的罵名。
循着微弱的光線,炎烈走到了藍憐兒身前,與她面對面的站着,脣微微的往上一點,說:“看把你嚇成這個樣子,我現在這副模樣,就算真的要洞房花燭你也不會對我滿意的。你先休息,這裡是我的營帳,沒有我的命令,沒人敢隨便進來的。我先去換洗一下,吃飯的時候再叫你。”
藍憐兒終於如釋重負的吐了吐氣,卻又怕炎烈發現,鬆了一口氣之後又趕緊屏氣凝神。還好炎烈並沒有注意到她那瞬間的恐慌,把她帶到牀邊按着坐了下去,便離開了。
藍憐兒的確也累了,也隱隱的感覺到接下來會有大事發生,在暴風雨來之前,還不如好好的休息一下。
這一覺睡得安穩極了,但是時間並不長,甚至連一個美夢都沒做出來,便被帳篷外的嘈雜聲弄醒了。
都是些陌生的聲音,卻讓藍憐兒注意了起來,聽他們的對話,似乎並沒有知道炎烈已經回來的消息。
“陳副統,還沒有找到將軍的屍體嗎?”這一聲卻讓藍憐兒有些控制不住的從牀上坐了起來,真是應了她的那句話,有些人巴不得炎烈趕緊死。這麼堂而皇之的在軍營裡
提到“炎烈的屍體”,且不說他們是不是拿到了確定的消息,就算炎烈真的死了,他們也不該在這裡散播這樣的理論,擾亂軍心!
可不就是爲了擾亂軍心麼?藍憐兒聽着接下來的話更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找不到,死不見屍,也不知道皇上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怎麼想。對了,給皇上的信已經送出去了吧?”回答的正是陳光斐,飽經風霜的臉上卻裝着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送出去了。”
對別人來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是這句話在
他身上卻絲毫沒有得到印證。他派人從西普國那邊進了林子,的的確確發現了那兩個和炎烈一起的士兵的屍體,但是卻沒有發現炎烈的。炎烈一天不死,他就沒有好日子過。陳光斐更是趁此機會做了一件大事,既然沒有發現炎烈的屍體,那就表明他還有生還的機會。炎烈想活下來,他可不想讓他偷生!陳光斐命人畫了幾幅炎烈的畫像,以尋人的目的張貼在甯越國和西普國邊陲的鎮上,這樣一來就方便西普國的人發現炎烈的身份,就算他出逃在外,也難以僥倖存活!
陳光斐巡視了一圈周圍,看着炎烈住的營帳緊緊的關閉着,卻並沒有在意,反正炎烈是沒命活過來了,只等……
“什麼味道?”炎烈命人準備的好菜也開始冒出香氣,遠遠地飄進了陳光斐的鼻腔裡,自從炎烈來了之後,定下那些破軍規,還規定將與兵同食,他已經好久沒有聞過這樣的香味了。菜香裡,隱隱的還有些酒香。層層香味,在營帳裡蔓延開來。
“高副將命人準備的,說是等弟兄們回來一起吃。”
“過去看看。”高武這個木頭終於開竅了,這一頓好飯菜是慶祝炎烈失蹤嗎?無論如何,這都是個好兆頭。
藍憐兒在營帳裡把話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有些奇怪炎烈怎麼一直沒出現,他是另有安排?但是藍憐兒很快就反應過來,所謂的犒賞弟兄們的好酒好菜,不過是一場鴻門宴。但是這場宴會裡,陳光斐恐怕沒有劉邦那麼好運氣。
炎烈的確是另有安排,倉促的找了高武商量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兩人便出去了,還特意命人不要把他回來的消息聲張出去。
夜色濃了起來,營帳裡卻是熱鬧非凡,因爲沒有了顧忌,陳光斐喝得很自在,至於給他們準備了好酒好菜的高武一直都沒有出現也並不在意。
但是席間的人,除了陳光斐,別的人都不太敢喝。
“弟兄們,你們跟着我出生入死,難得有好酒好菜,不好好的喝它一次,更待何時?”陳光斐有些不樂意了,他苦心建立的這些關係,都因爲炎烈的到來而變得艱難起來,就連這些曾經聽命於他的手下,也一個個因爲炎烈的“軍紀”而有所忌憚。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就在這時,阮天燁舉起了碗,配合道:“對對對,大家喝,喝了這一頓,不知何時才能再痛快了。”
“你小子!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有我陳光斐在一天,就不會讓你們苦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我雖然是個粗人,但是道理我都懂,你們怕什麼我也知道。你們的將軍現在生死未卜!去他媽的打仗,依我之見,這仗能不能打下去還不知道呢,怕什麼,天塌下來,有老子頂着!”陳光斐喝多了幾杯,也因爲在場的都是自己的人,說話也肆無忌憚起來。
炎烈聽着遠處傳來的聲音,心裡卻暗暗叫好,陳光斐也是虎膽,平日裡他裝成一副能屈的樣子也不過是爲了有朝一日能伸,既然如此,就成全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