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 髒
青鸞臉色恬淡的笑容褪去,眸光沉靜而又帶了死死的嘲諷,從吳夫人起一一掃過在場的人:“諸位既然都已經來,與其對這事一知半解出去亂傳流言,那麼還不如將這山洞裡的兩位請出來,一五一十的說個明白。
吳夫人面上一滯,她沒有想到青鸞居然能夠說出這麼一個話來,若是一般的女子在撞破自己丈夫的殲/情的時候堅強點的定是不計形象的破口大罵,軟弱點的掩面哭泣,而她居然冷靜的要讓裡頭的兩個人曝/光,這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吳夫人知道當初若水被上官絕拒絕的時候還只道這上官絕是個沒眼光的,這秦王妃雖然也算漂亮但是比起吳若水來,那絕對只能算得上是清秀了,更何況吳若水還是才名在外的大才女,秦王那是眼睛瞎了纔會看不到若水的好,可是這一刻吳夫人突然覺得也許若水就算是進了秦王府的後院也可能敗在秦王妃的手,光是這一份的冷靜自持便能讓秦王妃立於不敗之地。
當然吳若水肯定不願意讓裡頭的人出來,這件事對於吳家來說註定是一件醜事了,若是還將裡頭的人給揪出來,那無疑是醜上加醜,自己的女兒是元城的才女,人人稱頌,若是那狼狽的模樣被現於大庭廣衆下,當真是沒法子做人了。
“秦王妃,這……”吳夫人臉色實在說不上好看。
“呵……”青鸞冷笑了一聲,直接走到櫻子的跟前問道,“你的意思是裡頭與人苟合的是我家王爺?”
苟合?一衆夫人微微抽了抽嘴角,她們這些人當中誰家裡丈夫不愛個美人什麼的,不過她們可沒有這個勇氣直接用這麼個詞來形容自己的丈夫去睡別的女人。
櫻子一怔,顯然也沒有預料的秦王妃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她是看着那襲紫色的袍子進到山洞的,自是萬分的肯定:“王妃娘娘,王爺只是和我家姑娘兩情相悅,情難自禁而已。”
情難自禁,兩情相悅還真敢說,而且是當着秦王妃的面說秦王同另外一個女人情難自禁,兩情相悅,吳夫人身後的跟着幾位夫人面面相覷,臉色不約而同的閃過輕蔑。
大家都是正妻,對於這種打着真愛,還非得找有婦之夫的女人實在難以產生好感,吳家若水,元城才女,元城明珠原來這些都不過是沽名釣譽,這吳家大姑娘當真是丟女人的臉。
青鸞頓時笑了開來,眸光瀲灩,她微微的彎下腰去,伸手擡起櫻子的臉,“這是吳大姑娘教你說的還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啊,或者你以爲自己是吳府的丫鬟,我一個王妃奈何不了你?”
她的語氣很輕柔,那微微上揚的語調,抑揚頓挫的,聽的櫻子的一顆心也是忽上忽下的,而那信心頓時也像是被針扎的皮球,一下子漏了氣,剛纔那些話當然是她隨口說的,她只是順着大小姐的計劃,讓秦王妃相信這一切都是秦王自願的,可是她卻忘記了眼前之人是秦王,她想要弄死她就如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秦王妃饒命,秦王妃饒命……”櫻子登時一個激靈,連連磕起頭來。
她這副小可憐的模樣倒是顯得青鸞分外的跋扈。
青鸞自是沒有看漏這丫鬟的小心機,她只是冷冷的一甩袖,櫻子登時就不堪的倒在了地上,隨即低低的飲泣了起來,青鸞壓根不再理會她,她若是連一個小小的丫鬟都要在意,那她這個秦王妃也就只是擺設了。
“夏至,去把裡頭的人請出來。”青鸞冷冷的一掃,對着夏至吩咐道。
此刻假山裡頭已然安靜了一會,顯然屬於他們的激情已經結束了,只不過她們這一羣人都堵在這裡,裡頭的人恐怕也是不好意思出來吧。
夏至看了一眼青鸞,其實她的心裡還是擔心的,她怕裡頭的人當真是秦王,雖然她很確定秦王是不會看上吳若水的,可是這裡到底是吳府啊,有心算計無心那是防不勝防啊。
“去吧。”青鸞回視了夏至一眼。
夏至連忙應了一聲“是”,這個時候她是絕對不能違抗青鸞的命令的,要不然就等同於削弱青鸞身爲秦王妃的威嚴。
吳夫人眼睜睜看着夏至快速的鑽到山洞裡,登時臉色又青又白,她是拿不準青鸞的心思了,難不成這秦王妃看着冷靜其實已經怒火中燒了,這若是真將兩人抓出來,丟的可不僅僅是吳府的臉,這一溜的女眷,秦王的臉上能好看,這做妻子的哪個不是以夫爲天的,這秦王妃當真不怕秦王生氣,還是她抱的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態。
吳夫人思緒才一轉,那邊夏至便將一個女人推了出來。
吳夫人的臉色立時黑了一大圈,即便她早已經知道了,可是看到吳若水這個樣子,她依舊覺得丟臉到了極點。
吳若水此刻卻是一頭髮髻凌亂,裡頭烏慼慼的,她也沒有這個本事在黑暗中打理自己,她身上的衣裳亦是胡亂穿着,頸脖處一片雪白,那瑩瑩的肌膚上青紫點點可見戰況激烈。
吳夫人知道此刻自己若是不做些什麼,從此以後吳家的家風就要被別人詬病,因而她趁着衆人還在震驚的時候,幾步躥上去,直接甩了吳若水一個巴掌:“孽女,你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來?”
吳若水被這一巴掌扇的有些懵,半邊臉火辣辣的痛,吳夫人這一巴掌着實是使了力氣的。怔然過後吳若水的眼裡閃過一絲惱怒,不過很快就被盈盈的波光所取代,她撲進吳夫人的懷裡哭道:“娘,女兒也不想的,女兒實在是掙脫不過,而且王爺允諾過女兒的,他一定會娶女兒的。”
一干看戲的人目瞪口呆,倒抽一口冷氣,她們終於明白這丫鬟的大膽是來自己哪裡了,還娶呢,這位還沒進門就直接無視秦王妃了,小三做到這個份上可真是夠奇葩的。
其實這些跟着吳夫人一起遊花園的夫人平日裡都是擡着捧着吳夫人的,只因爲吳刺史是她們丈夫的上峰,可是這一刻她們都覺得這吳家大小姐不要臉到了極點,臉上的嘲弄之意也更盛了。
吳夫人身子一僵,隨即大哭道:“我和你父親將你養大,讓你學這個學那個的,誰讓你如此的不自愛啊,你這是在剜孃的心啊。”
“娘啊,娘,女兒和秦王是真心相愛的,娘,你就成全女兒吧。”吳若水衝着吳夫人哭了一通,隨即又從她的懷裡鑽出來,到了青鸞面前,噗通一聲跪下,扯着青鸞的衣裙道,“姐姐,若水知道對不起您,您不要怪王爺,要怪就怪若水吧,是若水先對王爺動心的,姐姐,若水進門之後一定會敬着姐姐的,還請姐姐原諒。”
吳若水是背對着的所有人,她哭聲誠懇而又悽慘,彷彿青鸞不讓她進門便是善妒的惡婦,只是那盯着青鸞的目光閃過濃濃的得意,她就不信都這樣了,衛青鸞還能無動於衷。
吳若水覺得衛青鸞是一個外柔內剛的人,這樣的人眼裡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背叛,她已經是上官絕的人,這個事實不容人反駁,從此之後他們兩個人之間便有了橫隔,而她很有信心只要自己進了秦王府,她一定能不斷的加深這二人之間的隔閡,然後取代了衛青鸞在上官絕心目中的地位。
青鸞冷冷的看着吳若水錶演,等到她的話語告一段落後,才往後退了一步,彎下腰去將吳若水碰過的那一截羣角撕了下來,丟到一邊,隨即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道:“你說歸說,表演歸表演,但是不要碰我,因爲那樣我會覺得很髒。”
吳若水神色僵硬,青鸞那高高在上,聛睨一切,藐視她的行爲當真比吳夫人打的那一把掌還要痛,她的牙齒緊緊的咬合在了一起,她想要打掉衛青鸞高高在上的高傲,她想要看她後悔哭泣。
嘴裡泛起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吳若水的理智稍稍回籠,她的指甲深深的掐進了自己的掌心,她告訴自己,先忍着,反正今天這一局她已經佔盡了先機,總有一天她會將今天的恥辱都報復回來的,她會讓這個女人哭着看她所擁有的一切都變成她的。
“姐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請您不要生氣,更不要怪王爺,我們真的不是要故意傷害你的。”吳若水將憤怒硬生生的憋下了,搖搖欲墜的樣子更先柔弱,當然如果她不是雙頰酡紅,衣衫襤褸,一副剛剛承歡過後的話會更讓人心生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