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美援一聽,以爲是稱讚自己的,立即就開心地脫口而出,“當然!”但,當說完的時候,看到周圍的那些丫鬟婆子在竊笑時,紀美援才知道自己剛剛真是中了紀無殤的圈!
“嗯,的確很鮮豔。”紀無殤點頭,忍住笑意附和道。
白姨娘的臉色別提有多麼的難看,“咳咳!”咳了幾聲,那些丫鬟婆子立即都不敢再說,立即就做活去了。
紀美援臉上一陣白一陣青的,這當着南金雪和趙姨娘的面呢!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時間,都尷尬了。
元老夫人看着這兩丫頭,心裡搖搖頭地,嘴角卻是朝着趙姨娘笑了笑,“讓趙姨娘笑話了,這兩丫頭,就這性子。”
趙姨娘也賠笑說着,“哪裡哪裡,兩位小姐都率真的很呢!”
率真個啥!紀無殤心裡恨恨地鄙視了趙姨娘一番。自己方纔那樣特意去刁難紀美援,就是希望趙姨娘和那南金雪對自己的印象壞一點,至少讓趙姨娘覺得自己是個挑剔的,不容易被馴服的女人!她趙姨娘要是想找一個溫順的媳婦,倒不如去別的府上找!
趙姨娘兩隻眼珠子轉着不知道在想什麼,南金雪此時也無話,只是就這般看着。
紀無殤看着,就隨便的和元老夫人聊起來,而白姨娘紀美援、趙姨娘、南金雪才慢慢地說一兩句,倒是還不算冷場。
這時候,倒是紀天逵從外面進來了,看着衆人坐着都在,開口道,“向老祖母請安,向改各位姨娘請安。”
這周圍的人一聽,便把目光都聚集在紀天逵的身上,元老夫人笑着道,“天逵?怎麼今天的事兒都辦妥當了?”
“回老祖母,今日的都妥當了。我在前院聽到說南二少和趙姨娘來了,便來瞧瞧。”紀天逵看着南金雪,“很久沒和南二少下棋,倒是想念起來了。”
紀無殤看向這個大哥,此時穿着倒是平常的着裝,那雙星眸,倒是熠熠生輝,想必他對自己的婚事很是滿意。兩家的婚事已經定了,日子也越來越近,自然的,紀天逵心中歡喜。
“這倒也是,婚事也快近了。只可惜,你爹爹不在這府上。”元老夫人想起紀天逵的婚事的婚事,紀定北卻沒能在場,這將是遺憾啊!而紀舞夏的婚事,在紀定北外出帶兵到沿海鎮壓倭寇的時候,已經暫且改了日子,雙方已經訂親,自然也願意。周府也想着周木軒考了春閨之後成親也不遲,反正這正妻的位子已經給了紀舞夏,別的,倒是不怎麼在乎了。
紀無殤想起紀定北來,前世,還真的沒遇上什麼倭寇的事情呢,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重生之後改變了一些事情,還是自己前世根本就不知道有倭寇這回事。如此這般的越發演變得複雜,讓紀無殤只能想着見步走步。
“老祖母,您說,要不請旨讓爹爹提前讓假回來看看大哥的成親,等拜了高堂,再辭去回到東南沿海也不遲。”紀無殤建議道。
元老夫人一聽,想想倒是有幾分的道理,點頭稱讚道,“對對對,可以這樣辦,讓你們的爹爹回來幾天也好!”說着,看着紀無殤,“還是無殤懂事,會思考!”
紀天逵聽着心中也是歡喜,畢竟他可是一直仰慕着紀定北,這做兒子的自然容易將做父親的當做神來膜拜,能讓紀定北認可他的一切,這正是紀天逵所期待的。
紀天逵朝着紀無殤笑道,“大妹妹可真是聰慧!想出這樣的好法子!”
“什麼好法子,我都會說!”紀美援心裡不平,自然的低聲嘀咕道,恰好的被白姨娘聽到,白姨娘頓時就冷冷朝着她白了一眼。
紀無殤看着她,嘴角微微笑了笑,“二妹,你覺得呢?你有更好的方法讓爹爹在大哥的成親之日回來麼?”
紀美援一聽,想着要逞些威風,但,卻又想不到什麼好法子,而衆人的目光頭放到她這邊來,紀美援低頭,“大姐說的不錯。”
南金雪看着紀無殤,也讚道,“無殤小姐的建議甚是好。如此,一家團圓,甚好。”
紀無殤稍稍扯了笑容,然後朝着南金雪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趙姨娘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心中打着算盤,掂量這個,又看着掂量那個,一時間,倒是難以決策。但,這趙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燈,自然不會讓事情脫離她的掌握。
紀天逵爽朗笑道,“我且到林子裡練劍,不知南二少可願意一同來?”
“來。”南金雪聽着,略微想了想就說道。與其在這裡和她們這般坐着說着不着邊際的話,倒不如和紀天逵多聊聊,興許,能在他口中問出些紀無殤的事情來。
紀美援看着南金雪就要走,衝動地就要站起來,但是,白姨娘已經是死命拉了她的手,目光兇狠地瞪着紀美援,紀美援不滿,“大哥,我也想一起去。”
白姨娘臉色難看,“去什麼?他們兩人可是有話要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湊什麼熱鬧?”
紀美援聽着,臉色暗下來,重新坐回到位子上。
趙姨娘看着,嘴角笑了笑,“白姨娘可是對二小姐管教嚴着呢!唉,我府上那幾個閨女,都野得很,哪裡像二小姐這般溫婉。”
“趙姨娘真是笑話小女了。還不是有着管教才這般的聽話麼?平日裡讀的女訓女戒不少,也懂得個分寸。”白姨娘儘量地說着好話。
紀無殤聽着快要憋出內傷來,這是懂的分寸麼?估計是犯花癡犯過頭了吧?沒經過腦子思考就行動,都不知道她的腦子裡面是不是草。
南金雪方纔聽着紀美援的話剛想着要不要拒絕之類的,沒想到白姨娘已經訓斥了,便說道,“那,就請衆位多多照顧姨娘,金雪先辭一步。”說着,眼神飄向紀無殤那邊,希望紀無殤能夠看過來,但,可惜的是,紀無殤至始自終都沒有正眼瞧過他一眼。
南金雪心中嘆氣和紀天逵一起走了。
這兩個男人走了之後,氣氛也沉了下來。元老夫人吩咐上了一些點心,幾個人便聊着一些不着邊際的話。
“我說,老夫人這將軍府可真是大,恐怕比晉南侯府都要大呢!您看,遠處那建築,雄偉壯觀啊!”趙姨娘笑道。
元老夫人喝了一口茶,“你這可真是笑話我們將軍府了!這多大的地兒呢,怎麼能和晉南侯府相比呢?”
“哎,”趙姨娘似乎是嘆了一聲,道,“恐怕得要逛一逛這將軍府才行,難得來這一趟呢!”
逛什麼?將軍府她逛來幹什麼?可是,沒等紀無殤說話,紀美援已經是搶先說道,“趙姨娘如此想看看咱們府,怎麼好拒絕呢?小女便帶着趙姨娘到處走走便是。定能當一個好向導呢!”
白姨娘看了紀美援一眼,只感覺這個女兒真是白養了,有這麼心急想着要和未來的婆婆拉關係的麼?作爲未出閣的女子,應該有個矜持樣,這紀美援如今,目的明顯的很!
但,白姨娘卻不能說什麼,這當着別人趙姨娘的面呢,怎麼好發作?
“二妹真是好雅興。”紀無殤笑了笑,這紀美援,腦子大概有點殘缺吧,不然不會這麼腦殘。
“老祖母,你說呢?美援很想帶着趙姨娘逛逛咱們的將軍府呢!”紀美援久久不見元老夫人開口,自然是要主動去問。
元老夫人原本的意思也是促成紀無殤和南金雪的婚事,畢竟這門當戶對,而且,南金雪憑着他做侯爺的爹,往後平步青雲不成問題,無論成文成武,都能闖出個天地,這倒好,怎麼突然紀美援這丫頭對這南金雪也上心……
“無殤你也一併隨着吧!”元老夫人抿了抿嘴,吃了塊糕點,“你們兩個丫頭就好生帶着趙姨娘到處逛逛。”
紀無殤一聽,微微蹙眉,怎麼也要扯上自己?自己已經是很委婉表示明顯地讓紀美援去了,可是老祖母……看來老祖母的心意在自己的婚事上。
得要想出個法子來才行。絕對不可以嫁入侯府做南金雪的女人。
紀美援聽着,臉上微微不開心,但,能夠靠近這南金雪的生母趙姨娘,自然也是要笑的,只要是退一步和趙姨娘討好關係就成。
“你們都小心些。”白姨娘看紀美援執着想着要和趙姨娘討好關係,便只能是隨着她去,卻說話間,看向紀無殤,眼角的歹毒明顯地寫在臉上。
如此,三人則帶了幾個丫鬟,走出這靜園便四處逛逛。
一路上的,紀美援像是隻鴨子一般,嘎嘎的不斷說着話,介紹這將軍府上的建築和人事,趙姨娘其實心不在焉,自然聽她說得天花亂墜也不會有什麼快樂的表現,她那眼睛,倒是時不時留意着紀無殤。
明明金雪說這紀無殤賢良淑德,乖巧聽人話,可方纔卻是看着就知道,這女子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這會兒看着雖然恬靜,怎麼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倘若嫁給金雪是個兇狠的女人,這可是對自己極大的不利!要是護着自己還好,就怕有二心!
紀無殤任她打量着自己,要說心計,恐怕自己還不如這趙姨娘!前世在侯府中,雖然自己怯弱也不敢怎麼去招惹是非,可是,光聽丫鬟婆子在私下裡討論就知道,這趙姨娘怎麼怎麼讓哪個姨娘墮胎,讓哪個姨娘的閨女傻呆,哪個丫鬟被隨意配了人賣掉,如此種種,她不是什麼白眼狼還是什麼?如此歹毒的人,應該是要天打雷劈!
本想今生不會再次和晉南侯府的人扯上半點關係,可是,命不如人願,還是和他們晉南侯府有交集!是命中註定?紀無殤微微失神,自我嘲笑了一番。那前些天的南世子才送了禮物來,今兒南二少帶着姨娘過來,這樣的日子,可真精彩。
“大姐在想什麼呢?”紀美援看着她心不在焉,特意喊了一句,好讓趙姨娘知道,紀無殤目無中人,竟然不將趙姨娘放在眼中,如此的不懂禮數,實在是不能嫁給南二少!
趙姨娘聽着紀美援呼喊,也是回過頭來看着紀無殤,紀無殤此時已經是笑語盈盈,“我在想,趙姨娘已經看了這麼多一地方,興許累了,不知道要不要找個地方坐坐,小憩一番,然後再繼續看。”
紀美援瞪了紀無殤一眼,就她會說話,但,當然是不能讓她出盡風頭的,“這個主意不錯,趙姨娘,不如我們到那邊的亭子坐坐吧?”說着,就指着荷花池的亭子。此時已經正將近中秋,荷花池上倒是還有一些睡蓮未曾凋謝,零零散散的,有一些已經結了小果子。紀美援看着那荷花池,頓時心裡就有主意。
紀無殤看着那荷花池,那亭子倒是風雅,坐在那裡吹風也是個好去處,“趙姨娘不如到那邊荷花池的亭子坐坐。”
“也好。”趙姨娘看了一眼紀無殤,又看了一眼紀美援,這兩姐妹的,心裡地都打着什麼算盤?且看她們做戲。
紀美援故意讓紀無殤帶着趙姨娘在前面走,自己在後面跟着,紀無殤瞄了她幾眼,並不說話。
紀美援拉了跟在自己身邊的寶氣,“寶氣,你稍後且這般這般。”
寶氣聽完,立即臉色疑問,“小姐,這平來無事的,爲什麼要支開那幾個丫鬟?”
“讓你做你就做,問這麼多幹什麼?”紀美援口中狠道,“就你這小蹄子多嘴!”
“可是小姐,大小姐身邊那丫鬟線兒可是隨身跟着她的,怎麼好支開?”寶氣想不明白,這爲什麼二小姐就要這般做?支開有什麼用呢!支開了,恐怕是讓紀無殤和趙姨娘多說幾句呢,恐怕會增長了她們的感情!
“你就不會編嗎?”紀美援瞪着她,“你這豬腦子,什麼時候你才能精靈一點?要不是珠光那小蹄子被大姐打了還沒能起來,我早就不讓你幹大丫鬟的位子了!這府上多的是丫鬟,你不幹,就滾出府裡去!”
寶氣一聽,頓時心中害怕,自己做這大丫鬟還沒有多久呢!頓時就說道,“是,是,是,小姐,奴婢一定能夠做好!”哪裡還想什麼東西,立即就應了。
紀美援聽着,才點點頭。快步地就跟上去,她可不想讓紀無殤和趙姨娘多說幾句,免得讓趙姨娘覺得紀無殤賢良淑德口才上佳!
紀無殤回頭看了她前來,微微笑了笑,那雙明眸看着紀美援,直讓紀美援心中發寒,但,紀無殤卻轉眼的就笑道,“怎麼二妹這麼遲纔跟上來?”
“還不是這天氣變化快麼?我這身衣裳有些熱,就慢了些。這亭子正好乘涼。”紀美援狡辯說道,說話間已經是來到趙姨娘身邊,“趙姨娘倒是坐,看着這亭子的風景也好。”
趙姨娘見她歡喜,點點頭。
當下三人坐在桌子邊上,小丫鬟上前倒了茶,三人便說笑起來。
紀美援看着這茶,臉上有些不快,道,“這在亭子裡乘涼的,怎麼只有茶沒有點心呢?”
寶氣看着,立即上前道,“膳堂裡好像還有一些做好的點心。春羅你到膳堂裡面看看還有沒有一些好吃的,夏荷也跟着去拿吧!線兒姐姐,我們到老夫人那邊看看,貌似老夫人那邊還有幾樣的點心,沒有拿過來,老夫人可是賞了的。”
線兒嘀咕看着紀無殤的意見,這怎麼一個要點心就讓跟着的丫鬟都散去了。
“線兒跟着一起去吧!老祖母可是喜歡吃點心,你讓膳房的也做一些新鮮的。給一點給老祖母,也端一點到這邊來,讓趙姨娘嚐嚐新花樣。”紀無殤笑着順了紀美援的意思,她想着要弄些新手段,那自己就陪着她玩玩!就看看她想怎麼樣!
紀美援一聽,頓時心中直罵紀無殤沒腦子,嘴裡卻是笑道,“還是大姐想的周到。”
趙姨娘聽着也道,“還真是有心了。”
“我們這些做晚輩的自然是要孝敬長輩。”紀無殤回道。
紀美援聽着嘴裡笑着,臉上卻是閃過一絲的神色,“那睡蓮不錯呢,我去看看。”說着已經是走到欄杆那邊,荷花池就在這亭子的邊上,只隔了一條長欄杆,倒是可以愜意地看着荷花池裡的景色,只是那長欄杆有點矮,那片綠色也是極爲的養眼。
趙姨娘和紀無殤聽着,便都轉頭去看,見紀美援將身子探了出去,還伸手招風玩耍。趙姨娘就道,“二小姐可是要小心些,這下面可是荷花池,掉下去可不好。”
紀無殤笑着也說道,“二妹,且注意些呢!”
紀美援嘴角笑着,回頭看向她們兩人,“我說姨娘和大姐,這能要注意什麼呢?你們看,這花多好,喲,下面還有一些金魚!”紀美援說着早已回頭,看着下面的池水,像是發現了什麼東西一般,歡喜異常。
“大姐,快來看看!好大的金魚!”紀無殤還沒有喝上一口茶呢,紀美援就喊起來。
紀無殤皺眉,她心裡打着的算盤自己還不知道麼?眼神飄向趙姨娘,趙姨娘彷彿是沒有注意到這兩姐妹談話一般,只顧着自己喝茶。
紀無殤心裡道,這趙姨娘可是想看着咱們兩姐妹的戲呢!不過,就讓她看看也好,自己可不是什麼好欺負的!
“二妹你看吧!那金魚,也不過二尺長,早幾日的時候大哥才放進去的呢!”紀無殤笑道,然後便和趙姨娘說道,“趙姨娘,不知晉南侯府上可有一樣的荷花池?”
趙姨娘蹙眉,這她怎麼如此問起?但,也不怎麼在意,“有,上面可是滿的都是睡蓮,夏秋的時候,睡蓮都開了,着實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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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吧?”紀無殤問道,眼神裡面都是驚奇一般,“那睡蓮開的香不?”
趙姨娘不知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道,“也不怎麼大,怎麼你這問起這些來?”
紀無殤還沒回答,紀美援那邊已經是喊過來,“大姐!你怎麼不來看看!哎喲!大姐,我,我扭到腳了!”說着已經是哭起來一般,“大姐,快來扶扶我!”
紀無殤很想過去扇她幾巴掌,不過不行,對她,得要慢慢治。紀無殤聽着,不好意思地對着趙姨娘說道,“姨娘且坐坐,我去看看。”
“快去快去。”趙姨娘臉上也是極爲的焦急。
紀無殤便走過去攙扶着紀美援,“怎麼如此的不小心?”紀無殤嗔道,但還沒等紀美援回答呢,紀無殤就感覺紀美援在扯着她,似乎是要借一借紀無殤的力站穩腳。紀無殤心中發笑,這還當自己是傻瓜任人捏的?和自己比力氣?
自從紀無殤有了紀思思留下的劍譜和拳腳的書籍之後,便偷偷練了一些防身的,今兒,可算是派上用場。
趙姨娘轉頭看過去,眼中似乎是看着一場戲一般,但,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只聽得撲通一聲,紀美援分明地沒抓穩紀無殤,倒是一頭就栽進那荷花池中!
紀無殤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大驚,“不好了!二妹!來人啊!二妹掉池裡了!”
趙姨娘沒想到是這個場景,一時間也是驚訝,回神幫忙着呼喊,“來人!二小姐掉水裡了,趕緊來人啊!”
“救命啊!”紀無殤站在亭子裡,尖叫着捂着臉,萬分的驚恐,不敢靠近那欄杆,眼睜睜地看着紀美援在池裡掙扎。而趙姨娘也是不敢靠近,只能是呼喊着來人。
可是,這哪裡有什麼人?拜紀美援所賜,都支開所有的丫鬟。
遠處寶氣和線兒兩人還在說着話呢,兩人手中都端着盤子,上面都是一些精緻的點心,這會兒老遠地就聽到亭子裡有人喊救命,頓時兩人臉色大驚。
但,寶氣隨即很鎮定道,隱隱有着得意,這應該是二小姐得手了吧!“線兒,我們趕緊去看看!”說着話,臉上卻是變得緊張。
線兒二話不說,心中着急着紀無殤,飛快就跑到亭子裡。
寶氣作勢不慌不慢地跟上,但,當看到站在亭子裡的是紀無殤而不是紀美援的時候,大吃一驚,頓時驚恐,“來人啊!二小姐,二小姐掉水裡了!救命啊!”
那周邊的小廝侍從,聽着這聲音,才趕緊地從四面八方趕來,但,看着是紀美援掉水裡了,都不敢去救。這都將近中秋了,水裡冷着呢!紀無殤很着急地看着那些人,“看什麼!你們趕緊把二小姐救起來啊!”
而在這時候,鐵毅帶領着鐵甲隊從院裡跑過來,看着掉在荷花池中的紀美援已經是無法掙扎了一般,頓時,還是鐵毅跳下水中去救。
靜園中一片祥和。丫鬟夏荷聽了紀無殤的吩咐,便到膳房做了幾樣精緻的點心,然後端到靜園中,元老夫人看了那點心,更加的歡喜,當着衆人的面稱讚了紀無殤一番,然後便讓大家都嚐嚐。
白姨娘嘴裡雖然不說什麼,但,心中卻是對紀無殤恨不得吃之骨肉。元老夫人看着,說道,“怎麼白姨娘不吃呢?無殤那丫頭,命人做得挺好的。”
白姨娘陪笑道,“還不是有點熱嗎?稍稍放涼了,這纔好吃。”
元老夫人點頭。
這時候突然的一個丫鬟立即就跑了進來,忙看到在白姨娘身邊的大丫鬟天香正站在一邊,便立即湊上前去,嘴裡嘀咕了一會。
天香可是聽着就臉色一變,白姨娘看到了,立即就問,“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元老夫人聽着也是看向丫鬟天香,天香立即一跪,就道,“稟老夫人,稟白姨娘,是方纔大小姐和二小姐、趙姨娘在亭子裡休息,沒想到,不知怎地,二小姐竟然是栽進荷花池中,此時昏迷不醒!”
“什麼?”白姨娘一聽,嚯的一聲就已經是站起來,元老夫人也着急,“趕緊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邊亭子裡的,可真是熱鬧,鐵毅將紀美援救上來之後,紀美援已經是喝了太多的水昏迷過去,那周身的是水又是泥巴,身上那裙子,由火紅色變成火黑色一般,臉上別提有多麼的難看,胭脂的都弄了一臉,花花綠綠,比戲子還要精彩。
紀無殤看着周圍的丫鬟小廝,大喊道,“怎麼都愣了?還不趕緊找大夫來啊!”
還不是因爲紀美援這身的好笑麼?
一聲訓斥,頓時那些丫鬟婆子七手八腳地去找大夫來。
紀無殤看着,立即就解下自己的披風放到平躺在地上的紀美援身上,周圍人看着,無不感到這紀無殤做大姐的善良好人。趙姨娘也走過來看着,臉上擔心,“怎麼這般的就掉水裡?”
這時候,白姨娘和天香帶着幾個下等的丫鬟就跑過來一般,白姨娘一看到紀美援躺在地上,已經是面色慘白,昏死過去,頓時就伏在紀美援身上,“美援!美援!你看看姨娘啊!你睜眼看看姨娘啊!你怎麼的了?”一邊驚慌搖晃着,一邊哭泣。
一名大夫已經是被小廝帶了過來,頓時就上前去,“姨娘,請讓讓,讓讓。”
“大夫來了,快!”紀無殤立即就說道,白姨娘臉色一變,“趕緊把美援治好,不然,我讓你生不如死!”
大夫一怔,連周圍的人都驚了驚。這白姨娘竟然說出這般的狠話來,可想寒了多少人的心!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啊!”紀無殤訓斥道,臉上隱忍有着擔心。做戲要做全套,免得等會被人反咬一口!今兒她落水,是她自找的!也算是將幾日前帶着紀武思到中心湖上游玩的事兒還了!
大夫心中忐忑地朝着施了幾針往紀美援的身上插去,頓時,紀美援一個反彈,吐出幾口的髒水,而紀無殤立即就幫忙着順氣,讓她繼續吐水。
可憐紀無殤那披風,已經是被她吐得不像樣。
白姨娘痛哭道,“我的美援啊!你可醒來了,怎麼樣?有沒有受傷?”說着,就上下把紀美援看了一個遍。
紀美援緩過勁兒來,看着紀無殤,指着她道,“是大姐!大姐想害死我!是她推我下去的!”原本是想着把紀無殤推下水中去淹死她,好讓她一輩子都做個水鬼不嫁給南金雪,卻沒想到竟然是自己栽在荷花池中去了!自然是不能便宜紀無殤!不要她死也要她落個名聲俱損!讓她永遠都嫁不出去!
衆人一驚,眼神齊刷刷地都看向紀無殤,紀無殤也是滿臉的驚訝,“你,你說什麼,二妹,你怎麼可以這般說呢!”
白姨娘眸子一深,冷冷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姨娘,是大姐!原本我腳扭了,我想着要大姐扶一扶我,可沒想到,大姐竟然是如此的狠心!把我推進荷花池中!嗚嗚,姨娘,您可是要爲我做主!”紀美援臉上眼淚鼻涕都一起流,還真是痛哭哀嚎一般。
紀無殤心中一怔,還真是做起這般的事情來,一事不成生一事!紀無殤臉上立即可是委屈得很,眼眶中有淚,但卻是隱忍着不讓流下來,“姨娘可要查清楚。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豬狗不如的事情?怎麼會想到把二妹推到水裡去?只有狼心狗肺的人才會想出這樣的方法吧?大家都看到,二妹掉水裡之後,我便一直呼喊着人來救。姨娘可是別誤會我!”說着,用袖子暗自抹了眼淚。
衆人看着,無不感覺淒涼,這倒是真的,大家都看出剛剛紀無殤可是心裡着急得很,怎麼會做出那樣謀害庶妹的事情?
“你若還是不信,可以問問趙姨娘!”紀無殤此時已經是低聲哭泣道。
紀美援聽着紀無殤那幾句話,臉上愈加的蒼白,心中又氣,“姨娘,嗚嗚,真的是大姐,那水很深,很冷!”
趙姨娘臉色有點暗黑,這本來的是將軍府上的事情,自己一個外人不好摻和進去,可是,既然這大小姐說了,自己可是要說上一兩句的,剛剛的戲,自己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自然也不怎麼好下結論。
但,看着場面,猜測就知道誰佔上風,誰處於下風。
趙姨娘說道,“是的,白姨娘,的確如無殤小姐所說,是美援小姐一不小心掉在荷花池裡的,最初的時候,我和無殤小姐也曾提醒過她,可是她還是不小心。”
白姨娘聽着臉色極其的難看,“爲什麼美援會一口咬着你呢!這麼深的水,無殤,你平日裡還是怎麼看着美援的!不是故意的是什麼!”
紀無殤心中只感覺這母女真好笑,一唱一和,還真配合,死的都要咬着是自己乾的?
紀無殤臉上一變,滿臉都是淚水,“我沒有做就沒有做!真的是二妹不小心,她怎麼可以誣陷我!你們既然都不相信我,我紀無殤只能是以死明志!免得日後在這皇城中我紀無殤擡不起頭來!”說着,紀無殤就要朝着荷花池中跳去。
線兒可是緊張得很,立即就拉着紀無殤,“小姐!小姐!你不要死!線兒替你死!”說着,就要替紀無殤去跳。
衆人看着都大吃一驚,這很明顯的是白姨娘和紀美援兩母女在逼死大小姐啊!當下的,幾個丫鬟婆子都上來扯,“大小姐,不能死啊!”
白姨娘看着,還沒說話,遠處就傳來一聲叱喝,“放肆!全都給我住手!”
衆人聽着,頓時停下回頭,見到正是由郭嬤嬤扶着元老夫人前來。元老夫人臉上帶着怒氣,“怎麼這般的混亂!傳出去,還不讓人笑話!”那聲音,雖然是顯老,但,鏗鏘有力,讓衆人都不敢亂動亂說。
紀無殤朝着元老夫人就一跪,“老祖母!”眼淚倏倏地打溼了滿衣服。
元老夫人看了紀無殤一眼,又看了在場的人和物,看到紀無殤的披風正蓋在紀美援身上,而白姨娘半扶着紀美援,紀美援一臉蒼白,而大夫立在一邊不敢動,趙姨娘站着,臉色有些難看。
“無殤,乖,起來。”元老夫人走到紀無殤身邊,扶起她,紀無殤已經是撲在元老夫人的身上,“老祖母!”說着又哭起來。
元老夫人看着白姨娘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將二小姐帶回到梅園裡看看!這麼冷的天,着涼了,就一陣好受!”顯然的,她認爲是紀美援在誣陷紀無殤。衆人聽着都慌忙地將紀美援扶起來。
紀美援腦子裡缺了一根線,面帶苦楚,“老祖母,是大姐將我推入水中的!她想淹死我!”
“你還說!”白姨娘瞪了她,“連趙姨娘都作證了,你還能說什麼!你且真要你大姐以死明志?!”白姨娘就差要去把這沒睡醒的豬腦打醒。
紀美援一聽,看着紀無殤,“老祖母!嗚嗚!”
“帶下去!”元老夫人心中不悅,“難道你們都要逼死我的無殤嗎?”
衆人都跪了滿地,不敢出聲。
紀無殤擡頭,臉上的妝容已經散亂,“謝謝老祖母說話,快將二妹帶下去醫治吧!我想,二妹掉水裡淹了腦子,纔會糊塗說出一些不明智的話來。”
白姨娘手指深深地嵌入手掌心中,怒道,“還不趕緊!”
衆人才將紀美援七手八腳地往梅園裡擡。
紀無殤看着她們遠去的背影,心裡想道,那荷花池中的水,她興許的喝了一壺。這般髒的水,又在水中泡了這麼久,不會着涼發熱都很難。該是要躺個十天八天的!
這時候,紀美援等人才走,紀天逵和南金雪倒是急匆匆來了。南金雪聽說出事,臉上着急得不得了,但,當看到紀無殤還在這裡,才稍稍放下心來。
紀天逵上前,就問道,“怎麼樣?怎麼回事?”
“大哥,二妹一不小心掉水裡了,剛剛被白姨娘帶回梅園裡,讓大夫瞧去了。”紀無殤應道。
紀天逵一怔,“那你怎麼哭得……”紀天逵都不忍心說下去,她哭得這般的悽慘。
紀無殤一聽,仍舊伏在元老夫人的身邊,回頭,卻對上南金雪那雙充滿擔憂且詢問的眼睛,但,紀無殤只冷冷瞥了,便別過臉去。
南金雪看到的是一張哭過了的小臉,那感覺,擾心撓肝的,彷彿是心房被人狠狠猛地打了一拳。
元老夫人臉上沉着,“無殤丫頭心疼。還好,都沒事。”
這家醜的,給越少人知道越好。沒理由說紀美援誣陷紀無殤導致紀無殤委屈大哭。元老夫人眼神飄向趙姨娘這一邊,趙姨娘自然是懂得怎麼做,“唉,事情的確如此,下次小心些就好。”
“無殤,時辰也不早了,線兒,帶大小姐回馨園好好休息。”元老夫人看着紀無殤哭過,自然臉上不好看,還是讓她回園裡好些,而且,這說的時辰不早,也是說給趙姨娘聽的。
趙姨娘知道這府上發生這般的事情,自己不好久留,便朝着元老夫人欠身道,“老夫人,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先行告辭。二小姐的事兒,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好轉。”
元老夫人輕輕點頭,“小敏,送客。”站在一邊的丫鬟小敏立即上前送了送趙姨娘和南金雪。
南金雪沒來得及說上一句,就已經是被趙姨娘扯了往回走。而紀無殤已經是由線兒扶着,往相反的方向回馨園去。南金雪不禁回頭,看着那俏麗身影。趙姨娘稍稍拉了拉南金雪的袖子,“看什麼?還不趕緊回去!”
南金雪皺眉,“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還在將軍府上,而且還有丫鬟小敏在前面引路,自然趙姨娘是不會多說一句,“且回府再說!”
南金雪才沉默,這府上的事情,的確輪不到自己去論說,只是,看到紀無殤臉上掛着淚痕,心中不好受罷了。
線兒這邊拉着紀無殤,哭道,“小姐,你可別嚇唬奴婢啊!你要是想不開,那奴婢該怎麼辦?”
紀無殤擦掉眼淚,“我不會死。”
線兒一怔,彷彿是剛剛認識紀無殤一般,不過也好,小姐不會死就好!
“回去吧!”紀無殤面無表情道,這戲演完了,自然要休息。
線兒立即就扶着紀無殤回去。
夜晚很快就到來,府上發生紀美援掉荷花池裡的事情當然是被傳了許多遍,還夾雜着不同的版本,什麼二小姐掉水裡誣陷大小姐,想要逼死大小姐云云,基本上都將紀美援的聲譽都傳壞了。
紀美援回到院裡接連發了高燒,一身的泥巴簡直是讓人看着都嫌棄,整理了幾番,丫鬟大夫地靠前去都聞到一陣噁心的淤泥味道,若是紀美援出口說幾句話,那氣味,簡直是噁心的不得了。
白姨娘用手段壓着,才讓這些丫鬟的去照顧紀美援。白姨娘不惜花了重金,讓大夫開些金貴的藥來爲紀美援調理身體。
是夜,紀無殤坐在那書案前,看着那燭光搖搖曳曳,雖然已經將近燈枯油盡,但,這火焰卻是依然如此的頑強,憑着最後的力量,散發着最後的光芒。
紀無殤想起前世那天自己也是如此坐在那冰冷的屋裡,看着那搖曳的珠光,一閃一閃,最後,滅了。
“線兒。”紀無殤朝着外面喊了一聲。
線兒立即就從外面跑進來,“小姐,有何吩咐?”
“快,給我添油。”紀無殤指着那燭光。
線兒看着,“是。”立即跑了出去,然後又返回來,手中拿着燈油,慢慢地順了進去。那燭光因爲加了燈油,燃燒得更加旺盛了。
紀無殤才點頭,自己的生命只能是越燒越旺!如果有人想要掐滅自己的生命之燈,自己不介意先把她的油都倒掉!
今日紀美援做的事情,活該她受罪!
紀無殤擺手,“下去吧!”
“是。”線兒看着紀無殤也累了,道,“小姐,讓我服侍您睡下吧?”
“嗯。”紀無殤上牀,蓋了被子,臨時叮囑道,“看着燭燈,今日我不想它滅了。”
線兒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那燭燈,還是點頭應了。
一夜無夢。
這要是過了中秋,便會到紀天逵的成親之日。紀美援的事情總算是漸漸地過了去,過了大約五六天的樣子,到了中秋。
這家家戶戶的都忙着過節,中秋的,是團圓日。前些天元老夫人憑着老太君的身份,向皇帝請旨,皇帝准許了紀定北在紀天逵成親的前後三日回家,且特地賞賜了紀府許多東西,又准許紀定北在中秋之夜回府和一家大小團聚。
衆人歡喜。都張羅着要怎麼將府上裝飾得好好地。
中秋自然是賞燈、賞秋菊、看各色的表演、吃月餅等。
元老夫人心中歡喜,一大早的就讓人從集市上買來許多的鞭炮,到府門前放了。然後又讓人將一些糖果的在府門前發給那些來看的小孩子。這大小周朝就是這般,逢過節熱鬧,街頭小巷都能見的是那些要討糖果吃的小男孩小女孩。
紀無殤一心想着北夫人趕緊好起來,畢竟如果能在紀天逵成親那天站起來主持大局,那白姨娘的鋒芒定然減弱,這府上的,要是變得姨娘站在夫人的頭上,說什麼都會被人笑話。
看了北夫人已經可以自己用膳,只是那雙腿還有些不靈便不能下牀走路,藥也用的差不多,紀無殤便想着要到妙手堂去買藥,卻被線兒返回來說,妙手堂已經不在皇城裡了。
紀無殤聽着,一怔,“那鬼醫先生呢?還有,那崔大夫,你可有打探去了哪裡?”
“小姐,聽說前一陣子妙手堂被幾個流氓打鬧,砸了許多的東西,掌櫃的都不敢再在皇城中開店了,至於鬼醫,沒聽到。”線兒眼中也是焦急,這北夫人的病可是鬼醫一手醫治的,人不見了,這病可是怎麼辦?
紀無殤心中也知道情況不好,但也不能着急,只能是自己去問問了,畢竟,北夫人的病重要些。要是找不到人,只能是拉個靠譜的大夫再來看看,抓藥的那些,倒是哪個藥鋪子都可以,手中有藥方子就行。
在元老夫人那邊請安過後,紀無殤尋了藉口便帶着線兒坐了馬車到街上去看看。
這街上的人來人往,繁榮,買賣興隆,絲毫想不到會有什麼地痞流氓之類的,畢竟,這是天子腳下。紀無殤這般想着,就感覺不對勁,怎麼如果是地痞流氓的砸了妙手堂,這皇城中的兵馬司和刑部不會不管,馬家軍保衛皇城也不是吃素的。
這裡面,倒是有些蹊蹺。
紀無殤撩了撩窗簾子,看到馬車已經過了幾條街,就快到原來妙手堂那邊。
等到車停了,紀無殤由線兒扶着下了馬車,然後就走到原來妙手堂的地方,卻發現原來是藥鋪,現在卻是變成了一座六層高的大酒樓,名爲:九月樓。
裡面的生意可是火爆,來來往往的賓客都進裡面吃喝。這會兒守門的看到一名官家模樣的大小姐看着自家的酒樓,自然是上前問道,“這位小姐,您是要來打尖還是住店?”
打尖自然是吃一頓喝一頓,住店的自然是住上一兩日以上。
紀無殤當然不是來打尖也不是來住店,而是來找人。
“線兒,進去。”紀無殤朝着線兒就道。線兒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不是找鬼醫麼,怎麼這會兒到這酒樓中來,但還是跟了上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