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中,南宮姨娘一聽到白姨娘被潑藥、紀美援罰到清雅苑中,心中歡喜,打發了大丫鬟百媚下去,便坐在貴妃榻上想着事兒。但,心中還是不安,這雖然是說的白姨娘受傷什麼的,但,那腹中的孩子生命可是硬得很!紀定北已經很久沒有到過南苑了,這會子都將焦點放在白姨娘那邊,南宮姨娘當然是心中有所不甘。
還有那個秦姨娘!大腹便便,一直待在那西苑中不出來就以爲很安全了麼?哼!南宮姨娘深知自己只有紀茵雪一個女兒,自然是不能夠擔當起這院中的主母位置。雖然白姨娘今兒是病了,大權暫時由自己掌握着,但,這遲早不是個法子!
這時候,紀茵雪倒是打扮得精神,然後從外面走了進來,“爲姨娘請安。”
南宮姨娘看着她,臉色微沉,要是這個女兒能貼心一點,別那麼頂自己的肺,聽着自己的話就好了!
“起來吧!”南宮姨娘點頭,指着那旁邊的位子,“坐。”
“謝姨娘。”紀茵雪款款一拜,然後便聽話坐了。
“什麼事情?”南宮姨娘語氣頗有不屑,還帶着一絲的蔑視。
紀茵雪眼神微微有些閃爍,但,看着南宮姨娘的嘴臉,心中還是嘆了氣一般,“我就看看姨娘,很久沒和姨娘說過話,心中感覺有愧,便來坐坐。”
“還算你有心。”南宮姨娘瞄了她一眼,“你這丫頭,沒事就往大小姐那邊去跑,你想着搞什麼啊?”
“姨娘,哪裡會有什麼事呢?我只不過是看着大姐傷心,纔去安慰安慰她的。”紀茵雪微微蹙眉,看着南宮姨娘,“她昨天才磕了額頭,我稍後就去看看她如何。”
“聽誰說的?”南宮姨娘也來了精神。
“就二姐推得,我也不曉得其中的情況,就等會去問問大姐呢!”紀茵雪嘴角朝着南宮姨娘笑了笑。
南宮姨娘點頭,“嗯。大小姐還怎麼了?最近的飲食可正常?”
“還好,就喜歡吃一些點心呢,她挺喜歡自己弄的點心的,我也喜歡吃。”紀茵雪笑着道,“要是姨娘喜歡,我轉頭讓人做一些。”
“不了,她喜歡的東西,我還不喜歡呢!”南宮姨娘一口回絕,“你二姐呢?可曉得要去看看?”
“茵雪自當明白,二姐那裡,當然是要去看看的。”
“嗯。你下去吧!”南宮姨娘看了她一眼,渾身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你穿得別那麼鮮豔,要記住你自己的本分。”
“姨娘說的是。”紀茵雪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其實也不算是華麗鮮豔,就淺藍色的修邊鑲黃花色長裙,記得頭上的簪子也是極爲簡單的金玉簪子,倒也沒什麼特別。
也罷,換身更加不起眼的再去也不遲。
紀茵雪朝着南宮姨娘欠身,然後辭了返回到自己的院裡換了一身的衣裳,然後纔到馨園中去。
紀無殤此時正在院裡曬着太陽,卻聽到丫鬟稟告說紀茵雪來了,頓時就起身,見紀茵雪此時穿着的不起眼的略微有點泛黃的淺色羅衫,裡面是淺黃色的印花馬面裙,倒是有點素雅。
“四妹。”紀無殤看着上前,“珠兒,沏茶來。”
“是!”
“大姐。”紀茵雪輕移蓮步上前,卻是看到紀無殤額上的紗布,頓時就道,“大姐,這怎麼的?”
“無礙,小事情。”紀無殤笑道,“是二妹不小心弄的,沒事沒事。”
“我看看。”紀茵雪倒是執着上前想去端量一下。
紀無殤也不躲閃,讓她看着,“怎麼樣?應該沒事的,大夫看過了,沒事。”
“嗯,沒事就好,就怕是留下什麼疤痕呢,唉!”紀茵雪嘆息,“我聽說昨天的事情了,大姐真是受苦了。”
“什麼受苦,我也不知道二妹竟然是會這樣,倒是我這個做大姐的沒能教好你們呢!”紀無殤自責,“瞧,進屋裡來說話。”
“好。”紀茵雪由紀無殤引着,然後便一同進了屋裡。
珠兒上了剛泡的龍井,倒是聞得清香撲鼻。
“茶香,四妹,喝上一口潤喉。”紀無殤請道。
“謝謝大姐。”紀茵雪嘴角笑意輕浮,喝了一口,然後道,“唉,看到大姐沒事,我的心就安了。”
“嗯,倒是你,聽着下人說的,老是待在院裡幹什麼?可不是身體有恙?”紀無殤看着四下無人,倒是放開了說。
“大姐,我沒事,我的身子就這麼弱麼?”紀茵雪臉上笑了笑,“我可是天天都有向老祖母請安的。”
“嗯。”紀無殤點頭並不說話。
紀茵雪見她不說話,便疑問道,“大姐心中可是有什麼事?不妨跟我說說,好讓四妹給你拿捏着一下呢?”
“也沒什麼。爹爹明日午時之後便要去東南沿海了,想來就沒幾天跟爹爹在一起。倒是會有點掛念。”
“爹爹聽到你這話,定然是十二分的歡喜。”紀茵雪嘴甜。
“他整天跑這邊那邊的,怎麼可能聽到我說什麼話?”紀無殤看着她道,“怎麼不見你去看看白姨娘?”
“我怕她。”紀茵雪聽着,頓時就低下頭,小聲說道。
“怕什麼?好歹的她是姨娘,有應有的長輩風範,你這個小輩不去請安,恐怕被人落下話柄。”紀無殤眼神看着她,倒是看着她的表情。
紀茵雪擡頭,看着她,“我真的要去看看她麼?”
“你要是不去看她,沒準明日就給你一個罪名,讓你跪一天都不一定。”
“哦,我聽大姐的。”紀茵雪倒是乖巧點頭,紀無殤看着,拍了拍她的手心,“你放寬心,我陪着你一起去吧!今兒我也沒有什麼事情,老祖母那邊已經是睡下了,不讓人打擾,我也沒有一個好去處。”
“那甚好。”紀茵雪站起來,“要不,趕緊去吧?”
“看你這猴急的。”紀無殤嗔了道,“快走吧!”說着,親暱地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紀茵雪倒是歡喜。
當下的紀茵雪帶着大丫鬟丰韻、娉婷,紀無殤帶着珠兒和線兒,一同到了東苑。
到了東苑,卻被告知,白姨娘已經睡下了,誰都不見。
紀無殤等人只好是原路返回。兩人分了路,紀茵雪說是要到紀美援那清雅苑中看看她,紀無殤也沒有說什麼,便讓她帶着丫鬟去了,而自己倒是回馨園那邊去。
她想去看,就讓她去看。
紀無殤路過那藏書樓,卻是看到紀天逵從裡面剛剛出來,當下便朝着紀天逵行禮,“大哥。”
“嗯,大妹。”紀天逵看是她,“起來不用行禮。”
“這是規矩,不能廢了。”紀無殤看着他,“大哥可是進去看什麼書?”
“沒什麼,就看一些列國志。”紀天逵看着她,“倒是你,怎麼跑來跑去的?”
“我,有些無聊。”紀無殤低頭。
卻在這個時候倒是紀定北從外面快步地走過來,一看到紀天逵,立即眉頭都舒展了,“天逵,還有無殤!”
“爹爹。”紀天逵和紀無殤兩人都朝着紀定北行禮,紀定北大步走過來,“天逵,這幾日,你就好好操辦你的婚事。”
“什麼?爹,不是因爲阿母的事情,而將婚事擱下了麼?”紀天逵看着紀定北,昨天自己才登門去特意向忠王府稟明原因呢!
“我原本也是這樣想的,但是,皇帝那邊已經擬了聖旨,稍後就來宣旨了,我是聽到消息纔回來的。”紀定北目光落到紀無殤的身上,對於北夫人的死,最痛苦的應該是紀無殤,最虧欠的還是紀無殤。
但是,聖旨不可違。
紀無殤怔了怔,臉上扯出一道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恭喜爹爹,恭喜大哥!”
“額,無殤,你的額頭怎麼樣?好些了沒?”紀定北才問道。
紀無殤嘴角笑了笑,“多謝爹爹關愛,無殤已經好很多了,已無大礙。”
“那就好。”紀定北點頭,繼續不忘說道,“天逵,你的婚事,定然的不能推。”
紀無殤一聽,臉上微微有些煞白。
“大妹。”紀天逵看着她,紀無殤卻是擺手表示無礙,紀天逵只好看向紀定北,“阿母的事情還沒過去多久呢!能不能遲點。”
“皇帝的意思能遲麼?”紀定北嘆道,“你大婚當日,我也不能回來了!”
“爹。”
“無礙。”紀定北看着紀天逵,“往後你還是要到邊疆去歷練,你可別太安逸!”
“是。”紀天逵點頭應道。
紀無殤看着他們,“爹爹,大哥,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我先退下了。”說罷,就轉頭回去。
“去吧!”紀定北看着她,道。
“爹,大妹她……”紀天逵看着遠去的紀無殤,紀定北搖頭,表示無奈。
“聖旨到!”卻在這時,門口處有一人大喊,紀定北道,“接旨。”
“是。”
下人的各自通知了各院的人,只有躺在牀上的纔沒有來接旨。
紀無殤跪在人羣當中,瞧見的是一個宦官領了聖旨,頗有些神氣,此時正站在客廳中,面前的倒是跪了一地紀將軍府的人。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忠義王府嫡女陌琦琦七郡主才德兼備,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賢能,聰慧,紀將軍府長子紀天逵乃當朝驃騎將軍,年少風發,功德兼備,前途無量。此兩人門當戶對,理應天公作美,特賜成親,於十月初八完婚。朕親賜玉如意一對、碧玉珊瑚一對、金銀珠寶十石、黃金五萬兩,賀新人成雙。欽賜!”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高聲同說。
紀無殤嘆了一口氣,其實看着紀天逵能夠娶得那忠義王府的嫡女,倒是應該歡喜的,畢竟,這對於他往後的仕途都是極爲可觀。
只是,這挑選的日子,總是讓人有點心中不怎麼快意。畢竟,原本如果是尊重北夫人的話,至少三年過後才能談及婚嫁,但,紀無殤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可惜,也不想來得這麼快。
讓紀無殤都以爲,這應該是想着要將阿母遺忘掉麼?紀無殤坐了一會。那些人無不在恭喜紀天逵,而紀天逵送走了宣旨宦官,然後便應着那些人。
紀無殤此時看到紀茵雪,紀茵雪此時站在一邊,倒是沒有上前去恭喜紀天逵。向來紀無殤知道她不喜歡和別人打交道,即使是紀天逵這個大哥,也是沒有講多過兩句話。
其實讓紀無殤疑問的不是這個,而紀無殤關心的是,她紀茵雪到了清雅苑中如何了?遇到紀美援又怎麼樣了。
“四妹,想什麼呢?”紀無殤上前,輕輕拉了她的手。
紀茵雪才恍然的回神,“大姐,沒事沒事。”
“你的表情都告訴我了,你心中有事。”紀無殤堅定道,“你倒是去恭喜恭喜大哥,然後我們在一邊聊聊也好。”
“是。”紀茵雪彷彿是心中想明白一般,然後到了紀天逵那邊賀喜,紀天逵看着紀茵雪,倒是溫潤點頭,“謝謝四妹。”
“那沒事,大哥,我就先辭了回去。”紀茵雪再次欠身。
“去吧!”紀天逵點頭,卻是目送着她走到紀無殤的身邊,紀無殤也朝着他笑了笑。
這個大哥,在阿母死之前也算是幫了自己的忙,也算是個好大哥。
紀天逵看着紀無殤那笑容,才稍稍放寬心。
紀無殤兩人一同走到那倒上,然後便到了假山處的觀日亭中,紀無殤輕輕抿了一口茶,“說吧,看你眉頭緊皺的,定是有什麼事情。”
紀茵雪看着紀無殤,“大姐,我方纔在清雅苑中,看到,看到……”
“看到什麼?”紀無殤一聽,立即搶問。
“是二姐,二姐竟然衣衫襤褸地坐在那裡,一個人彷彿是瘋瘋癲癲的!好讓人害怕!”紀茵雪此時捂着自己的胸口,受驚地樣子,說道。
“什麼?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紀無殤站起來,“她是怎麼了?”
“好像是,瘋了!”紀茵雪蹙眉,看着她,“可是,可是,好像又不是。”
“怎麼好像又不是?”紀無殤眯起眼睛,看着她,“你這話,可是要說清楚一點。”
“我,我是看到她衣衫襤褸地坐在那裡,可是,那丫鬟捧着飯給她,她可是吃得很香呢!”
“額……”紀無殤無語,想了想,才道,“其他人有沒有看到二妹這個樣子?”
“哪裡會有人去清雅苑?”紀茵雪道。
“那你又去?”紀無殤反問。
“我?我是想着二姐了……”紀茵雪眼神微微有些不定。
“是麼?”紀無殤審視着她,“我可以前都不知道你很戀着你二姐。”
“大姐。”紀茵雪蹙眉,“怎麼將話繞到這裡來,我看到二姐真的是這樣!”
“嗯,我去跟白姨娘說。”
“她?不是二姐將藥都潑到白姨娘身上麼?白姨娘怎麼會對二姐上心了?”
“好歹是她生的。”紀無殤道,“不過,我也要去清雅苑中看看,是不是如你所說的。”
“什麼時候?”紀茵雪問道。
“晚上吧!”紀無殤看着天色,“現在已經差不多晚了,用了晚膳,我應該就會去。”
“哦。”紀茵雪看着她,“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怕?”紀無殤看着她。
“怕。”紀茵雪把頭低下,不去看紀無殤的目光。
“那就是了,你自己好好睡一睡吧!”紀無殤點頭,“差不多了,我們都回去吧!”
“喲,是大姐和四妹呢!”不知何時,紀舞夏倒是從假山上爬了上來,看着她們兩人便喊道。
紀無殤和紀茵雪兩人將目光看過去,“你來了。”
“嗯。”紀舞夏朝着紀無殤行禮,紀茵雪朝着紀舞夏欠身,三人坐了,然後才聊。
“大姐和四妹聊什麼?”紀舞夏此時倒是像個開懷的小鳥,一臉的好奇寶寶眼神。
“哪裡有聊什麼?”紀無殤看着她,“珠兒,拿幾樣點心來!”
“是!”遠處的珠兒應了。
“我看大姐和四妹說得開懷,怎麼我到了就不談,倒是厭惡起我來麼?”紀舞夏沉臉。
“瞧你說的。”紀茵雪看着她,嘴角微微笑了笑,“三姐,我可是和大姐在疑問,既然大哥都賜婚了,你和周公子的婚事,應該也會在明年就舉行了吧?三姐的嫁衣可是做好了?”
紀無殤聽着,動了動容,自己還真是有點小覷了紀茵雪麼?沒想到,她也學會找藉口了,只是,這找的藉口可真準。紀茵雪眼神飄過這邊來,“大姐,你說的可是?”
“是。方纔我們就是在聊着這事兒呢,三妹,你的嫁衣可做好了?我院裡還有一些絲綢,倒是沒有用,要是你要,我可以讓線兒拿給你。”
“謝謝大姐,不用了,我那嫁衣,還有一點收尾的小工序,倒也不難,我讓張繡娘去弄了。”紀舞夏回道,只是眼神還是略微地有些疑問。
張繡娘是府上有名的繡娘,手工精妙,鏽的袍子綢緞,無一不是漂亮光鮮的。比紀無殤院裡的嬤嬤還要厲害些。
紀無殤點頭,“張繡娘如此的手工,我也要改日讓她教教我纔是。我的手藝都不怎麼長進呢!”
“大姐謙虛了。”紀茵雪道。
“沒謙虛,我可是知道自己的。”紀無殤看着紀舞夏,“昨天我讓你去看看二妹,你有沒有去看看她?”
紀舞夏聽着支支吾吾,紀無殤道,“那如此,今晚我們兩人一起去吧!”
“不去!”紀舞夏立即就說道,“那裡這麼黑,我害怕。”
紀茵雪也吃了一驚,這沒想到的紀無殤會拉上紀舞夏。
“黑什麼?又不是沒有燈籠,也許裡面有好玩的東西。”紀無殤像是很興奮,看着紀舞夏,然後又看着紀茵雪,紀無殤此時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心寒,都不敢看向紀無殤。
“大姐,我,我害怕!”紀舞夏說着,一下子就站起來,然後就朝着假山下跑去。
“三妹?”紀無殤看着她,剛想着說什麼卻是看到紀舞夏不知怎麼的,整個人好像是心驚膽顫,一腳踏空,竟然是從假山上就滾落下去!
“啊!”紀無殤和紀茵雪兩人看着,驚呼,都用手捂着口說不出話來!
天,紀舞夏竟然是從假山上一直滾落下去!整個人摔得鼻青臉腫!那跟着的丫鬟婆子,全都大驚失色,看着滾落的紀舞夏,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紀無殤大驚,“看什麼,還不趕緊看看三妹!”說罷,立即就朝着假山下走去。
紀茵雪也着實的嚇了一大跳,“快叫大夫!”說着也趕着去看看紀舞夏。
紀舞夏此時已經是暈死過去,臉上的已經是擦花了,手和腳都被擦傷,紀無殤看着,蹲下去,拉着她的手,看似是在照看着她,其實紀無殤已經是幫忙着探了探她的脈搏。
這次不是自己做的。
紀無殤回頭,看着紀茵雪,紀茵雪此時臉色驚慌地跑過來,蹲下一把就捧起紀舞夏的臉,“三姐,三姐,你怎麼樣了?你醒醒,醒醒啊!”
紀無殤沉聲道,“不要搖了,她暈過去。”紀茵雪一聽,怔了怔,擡頭看着紀無殤,“那怎麼辦?爹爹知道,會罵死我們的,怎麼這樣好端端地就出事了?”
那些丫鬟婆子也是亂了陣腳,都想着要看看紀舞夏如何,有一些已經去喊大夫過來。
紀無殤探了紀舞夏的脈搏,並沒有生命危險,但,估計也得要躺一個多月,這次,可真是傷的不輕。紀無殤將目光看向那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