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哥雖然疑惑,可是他相信慕容璟的猜測。趁着這兩天對方不敢輕舉妄動的時候開始了一切的部署。
這一場暗殺讓整個西山的氣氛都壓抑到了極點,雖然目前遭難的只有威遠侯府和景晟侯府,但是誰知道這些刺客究竟是爲了什麼而來,萬一還有下一步的動作可要如何是好。
於是,整個西山都人心惶惶的。出門的時候能帶上僕役就帶上僕役,不說前呼後擁,那也必須是有個報信的人。
西山上的人心情不好,京城中倒是全然沒有受到影響。李褚浚因爲沒有什麼政務纏身,趁着傍晚的時候去了京城。
據說今日魁香苑有新的姑娘要開場子,已經有人邀請了李褚浚也過去。平日裡李褚浚對這些事情根本不熱絡,但是如今爲了讓李峰屹不再起疑,只好做出一副閒雲野鶴的形態。
魁香苑的姑娘好,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環肥燕瘦,喜歡哪口都能找到。姑娘長得美,功夫也美,吹拉彈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是掛了牌子的花魁,各項技藝都有可圈可點的地方。
今兒個開場子的是個雛兒,魁香苑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一個姑娘。據說才十三,剛成年,雖說不是閉月羞花,可是也是天上僅有的。
到了魁香苑門口的時候已經到了酉時三刻,天色還亮,但是魁香苑裡已經掛好了一盞盞宮燈。
宋逸超早早的就到了這裡,看見李褚浚連忙過來,“殿下可來了。”
今兒個請他來的就是宋逸超,見他肯來頓時鬆了口氣。三天前,宋逸超在魁香苑誇下海口,說一定能請到芝蘭玉樹的二皇子過來,今兒個早早的來了沒看見他還被魁香苑裡的姑娘給嘲笑了。
“讓宋兄久等了。”李褚浚點了點頭,臉上掛了一抹微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倒是新鮮的緊。”
魁香苑雖說是個青樓,但是也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樓。反而更像是一個大院子,五進的院子搭理的別有一番風味。
第一進,就是樓裡的姑娘攬客的地方,第二進和第一進之間有個大舞臺,這也是今兒個掛牌子的姑娘獻藝和嫖客們出價的地方。
第二進的房子是樓裡的花魁和上得了檯面的姑娘住的地方。後面幾處,鮮少有人過去,有幾分神秘的感覺。
魁香苑佔地頗大,也足以看得出魁香苑後面的老闆有多大的能力。
李褚浚不止一次想要拿下魁香苑,不過一直沒有機會。今天來了一趟,不由的提出想要四處走走的意思。
“殿下若是想走走,我讓秀媽媽找個丫鬟給殿下引路如何?這院子太大,怕是殿下要繞一會兒了。”宋逸超連忙獻殷勤,伸手招秀媽媽過來。
“不必,不過是個院子罷了,再大也大不過皇宮。”李褚浚並不放在心上,周圍花影扶疏,錯落有致,景色頗有看頭,若是旁邊多了一個人,只怕是要煞風景。
秀媽媽剛巧走了過來,她不認識李褚浚,但是見宋逸超跟他說話的樣子也猜到了幾分,“公子萬福。”
李褚浚聽見,回頭看了一眼有些驚訝。他雖然沒去過青樓,但是也見過一些老鴇和*。今兒個見了秀媽媽忽然有一種別有洞天的感覺。
別的青樓裡,老鴇和*是能少穿就少穿,衣料薄透的跟沒有最好。可是到了魁香苑,這一路走來他見了不少坐在客人膝頭的姑娘,雖然笑的花枝招展,但是衣冠並不暴露凌亂。
至於這秀媽媽,李褚浚第一眼的感覺就是非池中之物。眉毛斜飛入鬢,眼中總帶着似笑非笑的風情,鼻樑高挺,不像是天啓的人。李褚浚盯着那雙眼睛看了許久,卻什麼都沒看出來。
“公子若是想走走還是找個丫鬟帶路吧,這裡還好,地勢空曠,後面有個花園,裡面種了些奇花異草,有些亂七八糟的功效,公子若是不小心沾了只怕不太好。”紅脣藏在宮扇後,有些欲拒還迎的味道。秀媽媽行了一禮,找來一個小丫鬟給李褚浚帶路。
“媽媽留步。”李褚浚見秀媽媽要走,開口叫住,“魁香苑的事情,說起熟悉,沒有人比得過媽媽了吧?不知可否陪本公子喝兩杯?”
“公子自重,老身是老鴇,不接客。”秀媽媽徐娘半老,有些不同於那些黃毛丫頭的魅力,在歡場有別具一格的風味,不少恩客都對她感興趣,不過沒人得手倒是真的。
直到秀媽媽走遠,李褚浚才面色不善的坐了下來。宋逸超見他臉色不好,湊過來悄聲說道:“殿下不必動怒,秀媽媽不是一般人,來魁香苑尋樂子對她沒興趣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是沒人敢對她輕易下手,因爲這老婆子會妖術。”
“妖術?”李褚浚奇道,這些事兒他從來沒聽過,忍不住問了兩句,“怎麼說?”
“不知道,我也是聽說,有人說秀媽媽原本也是花魁,後來毀容之後流落外地,結果機緣巧合之下被治好,然後也學了一身的妖術回來開了這魁香苑。”宋逸超說到這裡,轉頭看看,確認秀媽媽並沒有在意他們這邊,把聲音又壓低了幾分繼續說道,“秀媽媽剛來的時候,不少達官貴人想要一親芳澤,軟的硬的都上了,香沒偷到不說,還落了一身腥。前些年,不是有個採花大盜跑到魁香苑了麼,結果跑到了秀媽媽的房間,出來的時候,又哭又叫的跟見了鬼似的。”
“真的?那採花大盜現在在哪裡?”事情太傳奇,裡面總會有見不得人的事情。
“早就不見了,都瘋成那個樣子,就算找到也沒什麼用。”擺了擺手,宋逸超把注意力放到身邊那個歌姬身上,兩人調起情來。
身邊跟這個丫鬟,李褚浚也沒了到處走走的心思。
舞臺周圍擺了一排排的桌椅,天色漸晚,座椅上的人也越來越多。李褚浚特意挑了一個沒人注意的角落坐着。戌時一到,準時鳴鑼開場,不過臺上的人並不是秀媽媽,而是一個美豔的女人。
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李褚浚一點都不感興趣,眼神全被那個女人身後一排女人中的一個給吸引了。
雖然他們沒見過幾次,雖然她換了裝束,可李褚浚還是能認出她來。
陸明湄,好久不見。
“各位客官,這可是我們樓裡的新人,誰要是看上了,可別吝嗇,給姑娘們添些脂粉錢,逗姑娘們一笑!”美豔女子言笑晏晏,風情萬種。
宋逸超眼睛跟貼到那女人身上一樣,李褚浚拍了他一下才把他拍回神,“殿下,您有何吩咐?”
“左數第二個女人,要下來!”說完,李褚浚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被李褚浚這麼一提醒,宋逸超也發現了那個人,愣了一下,詫異的看了一眼李褚浚,不過也照做了。
最近的氣氛實在是太糟糕了,李峰屹和李褚承商量,說如此下去,只怕刺客還沒行動,西山上的官員都得嚇出個好歹來。爲了安撫官員們的情緒,李峰屹在行宮裡舉辦了宴會。
威遠侯府,沈碧湘月份越來越大,再加上楚凌玥到現在音訊全無她已經推掉了所有的飲宴。景晟侯府的人倒是大大方方的去了,彷彿失蹤的小侯爺並沒什麼關係似的。
“聽說慕容老夫人快要回來了呢。”今日宮中宴會招待女客的是麗妃,皇后被禁足,公中位份最高的就是她。見到白氏進來,狹長的媚眼彎了彎,麗妃笑道:“慕容夫人可真是寬心,想必是對小侯爺極有信心的吧。”
“娘娘說笑,璟兒自幼聰慧,在東萊的時候不也音訊全無,最後回來了麼?民婦相信,這次璟兒也一定能安全回來。”白氏見提起自己,連忙起身行禮,“母親聽說璟兒失蹤之後,已經連夜從淮南迴來了,不日就會到達西山。”
“慕容夫人,本宮可是聽說您自作主張的退了和威遠侯府的親事。”麗妃一身華服的坐在主座上,執起一杯酒水遙遙的敬了白氏一杯,“景晟侯不愧是景晟侯,皇上御賜的旨意也敢公然違抗。”
白氏舉起酒杯的手放也不是,舉也不是,慕容璟和楚凌玥的婚事是皇上下了聖旨御賜的,現在沒什麼事兒不過是因爲皇上還沒空搭理她這個婦人罷了。現在麗妃說了出來,不知道這是何意。
見白氏臉上露出一抹懼色,麗妃笑了笑,“夫人這是作何?天底下的父母哪有害孩子的,夫人既然已經拿了楚凌玥的八字找人批出了剋夫命,就算陛下下的旨也不好硬把這女人給塞到你們景晟侯府。”
見麗妃並沒有苛責的意思,白氏笑了笑,連連稱是:“娘娘說的是,自從這兩家的親事結了之後,我們景晟侯府真的是家宅不寧。剛訂親的時候,璟兒就在東疆音訊全無,威遠侯還被栽贓陷害說通敵叛國。等到璟兒回來了,本以爲會過上幾天太平日子。誰知道今年一場大雨,居然連慕容璟的祖墳都給衝出來了!”
“是啊,如今小侯爺又跟她兩人一起不見……將來若是真的娶了,少不了家宅不寧。”麗妃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給了白氏一顆定心丸,“夫人放心,若是這楚凌玥真的是不祥之人,陛下也不會勉強的。”
這就是麗妃要幫忙說情的意思了,白氏左思右想,不明白她爲何會這麼好心。
看了眼對面的宋國公夫人宋氏,白氏忽然明白了。
之前的時候宋國公的人還去過威遠侯府求親,結果被趕了出去,現在麗妃會這麼做,想必也是爲了報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