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都是老夫人的心頭肉,真讓下人綁了老夫人還不得心疼死,於是晚上的時候慕容璟自己跑到老夫人的房裡去了。
慕容冼也在,看了一眼慕容璟扭頭不搭理他,老夫人見他過來,也冷哼一聲板着臉扭過身子跟慕容冼說話。
被擺了冷臉,慕容璟也不嬉皮笑臉,看看慕容冼又看看老夫人,重重的嘆了口氣扭頭就走。
“回來!進門連句話都不說就走像什麼樣子!”慕容冼終於搭理了慕容璟,開口叫住準備出去的他,然後黑着臉坐在那裡。
慕容璟這才嬉皮笑臉的又走了進來,乖乖站在屋子中間對着老夫人和慕容冼行了一禮,“給祖母問安,給父親問安。”
行了禮,問了安,慕容璟這才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想出去啊,可是剛纔進來的時候,祖母也不想理我,父親也不想理我,爲了不氣到父親和祖母,孩兒只好轉身出去。”
“你還知道生你的是你的氣?”慕容老夫人擡起眼皮子瞪了他一眼,最後無奈的招招手讓他過來坐到身邊,“你這孩子,怎麼就那麼油鹽不進!孟家姑娘哪個不是嫺靜如流水,你怎麼就看不上呢!”
“唉,怪只怪沒緣分!”慕容璟走到老夫人身邊坐下,殷勤的伸出手幫老婦人捏肩膀,“孟家的小姐我哪個沒見過,可一個都沒看上也不能怪我啊,說不定月老沒把我的紅線繫到孟家。”
“哦?你倒是說說紅線繫到誰家了,你說的出來,奶奶就能給你搶過來!”
景晟侯府的興旺不是沒有道理的,老景晟侯爺娶了一個媳婦,文能安內宅,武能定天下。這個媳婦可不就是如今的慕容老夫人麼。慕容老夫人雖是老景晟侯爺的童養媳,五歲就養在景晟侯府,可從小和老景晟侯爺一起長大,景晟侯爺學什麼,她學什麼。
於是就養成了一個針織女紅一個不會,但是十三歲就能提槍上馬和老景晟侯爺一起平定北疆,成爲天啓王朝定海神針的一個人物。
如今年紀大了,彪悍之氣不減當年,見慕容璟對孟家的姑娘一個也看不上頓時脾氣就上來了,“你趕緊說說是誰家的姑娘!”
“奶奶真想知道?”慕容璟賣了個關子,依舊一臉笑眯眯的樣子。
慕容冼也有些坐不住了,知子莫若父,他這個兒子整天都搗鼓些什麼他清楚的很,沒聽說對哪家姑娘青眼有加,怎麼今兒個轉了性?
於是,慕容冼坐的離老夫人更近了一些。
一屋子的人心都被慕容璟這句話給勾了起來,提着顆心的想知道誰將會成爲慕容府的當家主母。
“奶奶要是知道了可千萬別動手,那姑娘膽子小。”慕容璟收了笑容,嘆了口氣頹然的坐在慕容老夫人的身邊,“要是哭了我可哄不來。”
“快說!”慕容老夫人是個急性子,問了兩遍還沒問出孫媳婦的名字頓時急了,龍頭柺杖一杵,青石板上發出“梆”的一聲。
慕容璟稍微挪了一下身子,誰都知道老夫人這根柺杖是生鐵鑄的,敲在身上非得把他骨頭給敲斷了不可。
見距離足夠遠了,慕容璟這纔不緊不慢的說道:“不瞞奶奶,孫兒最近看靖國公家那個小孫女漣漪倒是可愛的緊。”
靖國公一個月前剛添了個孫女兒,起名叫漣漪。
一個月的奶娃娃,哪個不可愛!
“胡鬧!”果然,慕容老夫人拎起手裡的龍頭柺杖就要往慕容璟身上招呼,慕容冼一看,連忙攔下來。
薑還是老的辣,慕容冼攔着老夫人可不是怕把自己兒子打壞了,“娘,何必這麼生氣,雖然靖國公家的漣漪纔剛滿月,可是總有長大的一天。靖國公家的嫡女和咱們家也算是般配,如果璟兒真看上了,明天咱們就去提親。”
這下,輪到慕容璟瞠目結舌,看了慕容冼老半天才擠出來一句,“爹,你是開玩笑吧?”
“這主意好,如果要是靖國公不答應我去跟他說!”慕容老夫人頓時喜笑顏開,哼,還治不了你這個小東西?
“奶奶,爹,別鬧,纔剛滿月!”慕容璟大驚失色,他提這麼一茬不過是開個玩笑,沒想到如此明顯的玩笑竟然讓這兩個人給當了真。
“剛滿月怎麼了,抱過來我們養着,總會養大的,雖說有十七歲的差距吧,但是她十四的時候你也才三十一,不算年紀特別大,越往後你們兩個看上去的差距就越小。而且啊,奶奶不就是你爺爺的童養媳麼。”老夫人笑眯眯的放下柺杖伸手招呼慕容璟讓他趕緊過來。
慕容璟總算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要真的讓靖國公知道了,以後指不定在朝堂上怎麼擠兌他。
“奶奶,奶奶,我錯了,我錯了。”慕容璟連忙認錯,拉着慕容老夫人的手把老夫人給按在椅子上,“您就饒了靖國公的小孫女吧,我就是給您開個玩笑,您還當真了。”
“哼?玩笑?”慕容冼捋了把自己的鬍子,擡眼看了一眼慕容璟,還不打算放過他,“無緣無故的爲何會提起靖國公?”
“爹,靖國公家沒有適齡的女兒了。”慕容璟抽了抽嘴角,有些頭大,“而且,兒子沒有龍陽之好。”
靖國公有十二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三年前就出嫁了,兒子倒是有幾個沒成親的。
白了慕容璟一眼,慕容冼沉默不語。慕容老夫人失落了一把,繼續拉着慕容璟唸叨孫媳婦,撇掉頭大的慕容璟,景晟王府的氣氛還是不錯的。
不過,威遠侯府就沒這麼安好了。
晚上,陸衡滔從吏部回來就去了書房,晚膳都在書房裡用的。孫瓊禾帶着一肚子委屈在蒼松閣外面等了好久也沒見陸衡滔出來。
她倒是想擡腳進去,可是如今的她已經沒有孫堅的庇護,再那麼囂張下去,陸衡滔保不齊就哪天沒了耐心再給這威遠侯府裡面添一個姨娘。
又在蒼松閣外等了一炷香的時間,沒把陸衡滔等出來,倒是等到了陸明湄。
“你怎麼來了?”看着陸明湄過來,孫瓊禾有些有些疑惑。
“孃親出來這麼久還沒回去,我來看看母親。”陸明湄穿戴整齊,一看就還沒睡,擡眼看了一下蒼松閣裡面的燈光,陸明湄有些着急,“怎麼,爹爹不願意見孃親麼?”
“不是,是娘沒讓人通報。又不是什麼大事兒,你爹爹總會睡覺的,我等會兒就等會兒好了。”孫瓊禾拉住正要往裡面走的陸明湄,不讓她往裡面闖。
這兩天的風言風語她聽了不少,說她的有,說陸明湄的也不少。說她無非就是不知廉恥,不檢點。但是說陸明湄的就有點不堪了,說她張揚跋扈,說她不知尊卑禮教。
她不知檢點無所謂,那是她做下來的事,她不後悔。可是,陸明湄還小,她不能步了她的後塵。沒錯,她就是利用陸衡滔,她要爲陸明湄求個好將來。
將來有一天,陸明湄總會明白,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好。
“不行,這麼冷的天,娘你不能就這麼等着!”從下午到現在,孫瓊禾在蒼松閣外等了至少三個時辰了,孫瓊禾不在乎,可陸明湄和她母子連心,卻不會不在乎,不能不在乎。
“娘,你不進去,我進去!”陸明湄氣急,甩開孫瓊禾的手就往蒼松閣走去。
守門的小廝看見陸明湄過來連忙行禮,不過也沒讓她就這麼進去,“小姐稍後,小的這就去稟報。”
蒼松閣是陸衡滔辦公的地方,就連陸明湄都不能隨意進出,更何況陸明湄了?平日裡小廝稟報一聲也無可厚非,陸明湄也知道事情的輕重,不會太過計較,可是今天在氣頭上,哪兒有那麼多耐性,擡腳就往小廝的身上踹了過去。
“不長眼的奴才,也不看看我是誰!我來找我爹還需要稟報?”
小廝捱了一腳,敢怒不敢言,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下午孫瓊禾過來的時候他可就問過需要不需要稟報,孫瓊禾說不需要,他這纔沒有進去通報。現在陸明湄這麼不分青紅皁白的一腳下來,傷倒是傷不到,就是委屈的緊。
可是即使這樣,這小廝還是站在那裡說什麼都不放陸明湄進去,“小姐您不能進去,老爺還在忙公務,事關朝廷機密,沒有老爺的允許誰都不能進去。”
“明湄,你先回去,我在這裡等就好。”孫瓊禾終於追了上來,拉着陸明湄聞言勸道,“你聽話,你爹還在忙,我們不要去打攪他。”
“娘,難道你看不出來麼,是這幫狗奴才故意不通報,故意讓你等的!”陸明湄看着孫瓊禾,張揚跋扈的性子發揮到了極致,“如果爹知道你在這裡等她怎麼可能會讓你等這麼久,爹是吏部的沒錯,可是我們是他的妻女,難道還會害他不成!根本就是這個奴才故意刁難娘,讓你在這裡苦等!”
“明湄!”孫瓊禾阻止了陸明湄繼續再說下去,再鬧下去動靜越來越大,驚動了陸衡滔可不好,“是我不讓通報的,你跟娘回去!”
說完,孫瓊禾拉着陸明湄急急忙忙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