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五 殺人滅口
馬車中,歐陽素得了裡面消息,她身子輕輕顫抖。
納蘭錦華那個賤人,竟然也還是一點兒用處也沒有。她算什麼,也不過是自己一杆槍,算計姚雁兒的物件兒罷了,可是這個物件兒,卻也是不知道好歹,竟然將自己扯出來,說了許多可惡可恨的話兒。她禁不住抱住了聶紫寒的身子,低低說道:“紫寒,我應該怎麼辦纔好?”
聶紫寒輕輕撫摸她的背脊,柔聲的撫慰:“放心,原本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兒。”
歐陽素不由得想起自己和姚雁兒結下怨仇的情形,那一日在宮中,姚雁兒一身華美的衣衫,十分的耀眼。而她的美貌,亦是讓歐陽素心裡隱隱有些嫉妒。她是御史之女,素來以那清流之女自詡,亦是瞧不得那奢華的事兒。而歐陽素也是有意,趁機將姚雁兒數落一頓,將這美貌無腦的女人做踏腳石,自己也在蘇後跟前長長臉面。
可惜卻也是沒想到,這個女子竟然是美貌巧舌兒的,說了許多話兒,說了那蜀中之事,說她一件衣衫就養活了許多蜀中百姓。說她歐陽素自命樸素,可是每日自己織布,卻讓蜀中百姓個個忍飢挨餓。她第一次聽到這些無禮的說辭,明明是沒有道理的,可是卻竟讓她並不如何好反駁。蘇後居然也十分稱讚姚雁兒,還解下了那紅色的蜜蠟珠子給了姚雁兒,那可是個珍貴稀罕物。
而自那以後,她便是在那些個清流之女面前,也是有些擡不起頭來。因爲她居然被個嬌生慣養的金絲雀鳥兒般的女人反駁得一句話兒都是說不出來了。
她越想越氣,可是居然拿姚雁兒沒什麼法子。後來不知怎麼,她引誘了聶紫寒。她沒有法子,聶紫寒卻也是很有主意的,聶紫寒被她迷惑得神魂顛倒,就爲她出謀劃策,弄了許許多多的主意。而她爲了報復,竟然也將自己的身子給了聶紫寒。可是現在,歐陽素心中遷怒,卻也是好生不是滋味。
瞧來自己來找聶紫寒,那也是找錯了。她以爲聶紫寒很有本事,可是現在對方已經將那一件件的事情給抖出來了。外頭的人已經議論紛紛,說了許多不堪的話兒。他們那麼議論姚雁兒的時候,歐陽素只覺得十分解氣,然而如今她的心裡卻也是覺得一陣又一陣的惶恐,隱隱有些個不安處。
“你不是素來自負,說你很有法子,那些個計策,是天衣無縫的?怎麼如今,居然還是被扯出來,你,你就是個沒用處的。早知道,我就不尋你了,你可是連累了我和我爹。”
歐陽素是真氣,一氣起來就是口不擇言,說的話兒也是口不擇言。
聶紫寒卻也是一點兒也不生氣的樣子,脣角那絲邪邪的笑容越發誘人,嗓音也是越發柔和:“是了,原本是我的不是。不過我一向就是不喜愛認輸的人,這次雖然輸了,下次一定會非常非常的小心。一次又一次,我的那個美人音娘,總不會每次就能躲過了去了。”
他說的話兒裡,有着一絲涼絲絲的味道,卻也是聽得歐陽素微微一怔。她隱隱覺得聶紫寒說的那些個話兒很有些古怪,可是爲什麼會覺得古怪,歐陽素一時也還想不明白。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驀然脖子就是一緊,居然是被一根索兒死死套住,然後一點點的慢慢的收緊,越收越緊。
聶紫寒脣角仍然是帶着那絲極爲邪氣兒的笑容,手掌卻也是毫不留情的用力,將手中的索兒收得緊一些,更緊一些。他絲毫沒有同情的意思,雖然昨個兒,歐陽素還躺在牀上,一臉的春意盎然,面頰潮紅,說了許多甜言蜜語,做了許多親密之事。可惜這個女子雖然奉獻了自己的身體,聶紫寒卻也是一點兒也不在意,對她也是沒有那一絲一毫的情分。
歐陽素心裡說不出的惶恐,又很是不可置信。她年紀還小,自然也是不想死的,心裡頭只覺得無窮無盡的惶恐。她想,聶紫寒是想殺了自己好脫身。忽而歐陽素又想到,原來聶紫寒一直都是那麼的小心的,每次尋自己,都不是在府邸裡,而是在外面的宅子。甚至外頭自己的貼身丫鬟,雖然知道車裡頭有個男人,卻一點兒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是巧合嗎?這個男人卻偏巧一直很小心。他不是被自己引誘,纔對付姚雁兒?
驀然歐陽素耳垂微微有些溼潤,竟然是聶紫寒舌尖兒在她的耳垂上輕輕舔了一口。
“我的心肝,這些日子,可是多謝你了。我只是一直圖謀我那個音娘美人。”
聶紫寒咯咯笑着,那笑聲卻也是讓人從骨子裡頭發寒。
歐陽素不樂意死,她拼命的掙扎,可是那樣子的掙扎,原本也是徒勞無功的。她不知道,她努力的掙扎,手腳卻也只是軟綿綿的鬧騰。歐陽素腦子裡意思漸漸的糊塗了,舌頭也是輕輕伸出來。等她斷氣了,聶紫寒方纔漫不經心的鬆開了手掌。一條紫色的綢帶縈繞在歐陽素的脖子上,如今輕輕的鬆開,露出了那殷紅的傷痕。
他舌尖兒輕輕舔了自己脣瓣一下,眼神卻也是冷冰冰的,一點溫度也沒有,好似毒蛇一樣。這蛇的眼睛,似乎就跟聶紫寒一樣子的。聶紫寒心裡冷冷的想,居然又讓姚雁兒逃了開了。歐陽素好像一個廢棄的人偶,如今一點兒用都沒有了,丟了就丟了。可是如今,自己似乎也是應該尋覓另外一個合適的人偶。
趙離捏着最新得來的一張報紙,他身旁的茶早就涼透了,一點兒熱氣也沒有。可是如今,趙離心裡卻也是不是滋味。那婦人,可真是楚楚可憐,她輕輕垂着頭,露出的雪白後頸卻也是說不盡的纖弱。所以剛纔,不知道怎麼了,雖然自己明明知曉,這個婦人是那樣子的狠毒不堪,可是他的心裡頭,卻也是仍然生出了一絲說不出的同情,甚至覺得她是那樣子的可憐。
他手指輕輕顫抖,可惜自己的同情,又是那樣子的可笑。姚雁兒有李竟的呵護,有陰狠的算計,可笑如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同情一個這麼厲害的女人?趙青越發覺得自己方纔的同情,竟然是這樣子的可笑。
隨即一道紫色的身影就在趙離跟前坐下來:“料不到誠王府的世子,居然也有這樣子的興致,來瞧這個事兒。”
聶紫寒一身沉沉的紫色衣衫,卻也是似笑非笑,宛如鐵絲般的髮絲隨意披散,領口微微鬆開,露出了一點兒的肌膚。他的眼睛裡還有一點兒的火熱,神色更似有那麼一絲古怪,和他平日裡的樣子,一點兒也是不一樣。
“想不到聶參將居然也還是這般風流。”趙離瞧了聶紫寒一眼,如此說道。
聶紫寒垂下頭,卻瞧着自己領子口露出的地方,卻也是有一道紅痕,彷彿是女人的手指甲掐出來一樣。趙離沒有多想,以爲不過是聶紫寒尋了個女人,所以居然是露出了這樣子的傷口。
聶紫寒卻也是似笑非笑,眼神之中更似有水光流轉。
歐陽素臨時前一番掙扎,卻也是抓破了自己的肌膚。可惜自己那個時候,實在也是太過於興奮了,所以居然一點兒感覺也是沒有。只是如今,趙離也是不會多想了去。
從前他覺得趙離十分怯弱,也許並不是十分好用。可是聶紫寒也是花了一些個心思接觸的,只覺得留着備用也是好的。如今聶紫寒卻也是覺得,這個備用的物件兒,也許就到了合用的時候了。
只這時,外頭卻也是開始鬧騰。原來居然是發現了,那馬車裡竟然有個女人死了。丫鬟的尖叫聲十分尖銳,聽得人的耳朵都是有些不自在。
“這,這不就是那個歐陽素?歐陽御史的女兒?如何竟然就死在這處?”
“方纔那納蘭錦華不但自承殺了丈夫兒子,還說就是這個什麼歐陽素,蠱惑於她,做了些個這個事兒。”
“聽聞她與那昌平侯夫人原本是有仇怨的,皇后娘娘跟前爭寵,人家得了串蜜蠟紅香珠子串,她卻也是什麼都沒有。只是卻也是沒想到,居然是這般小性子的人,居然是鬧出了這麼多沒趣兒的事情。”
“既然如此,她如何就死了?”
“指不定背後還有誰,卻也是將這個女人舍了去了。”
那些個議論紛紛聲中,夾雜着那丫鬟的哭叫聲。
趙離聽了一陣子,回過神來,驀然就瞧着聶紫寒領口上那一道紅痕。細細的一條,似乎是女人手指劃破的,而這府衙附近,又哪裡有什麼青?樓楚館?然而聶紫寒卻也是神色自若,彷彿並不在意的樣子,趙離隨即就輕輕的錯過了自己的目光。他只覺得自己胡思亂想,聶紫寒又和歐陽素有什麼關係呢?
陽光下,聶紫寒輕輕一笑,脣瓣的笑容帶着的那股邪氣兒越發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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