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哭着來到了方欣嵐的面前,手緊緊的拽着方欣嵐的衣角,擡着頭,眼睛裡含着滿滿的都是淚水。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看着就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方欣嵐用摸了摸她的頭,笑了笑,撩起車簾看向外面。然後回頭看着她說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
娟子哭着說道:“小虎子是我以前弟弟的名字,後來被他們打死了。剛纔那個人是在威脅我,讓我帶素玥姐姐進去。然後,進去了以後,就是那個壞人就要打素玥姐姐。不過,還好被那個大叔叔給攔住了,那個人要跑,那個大叔叔又把那個人抓住了。”
娟子說着,抽了抽嘴角,還在那裡不停的小聲哭泣。見到她那個樣子,方欣嵐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看了一眼帶她上來的素玥,素玥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見到的確實是這樣。不過說起來,這個小孩子的性格倒是還算不錯的。
因爲在那麼激動的情況下,還能簡單的把事情說清楚。一般,有的大人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是隻顧着驚慌失措去了,時候描述也不會那麼清楚的。所以說,方欣嵐現在真的是有些欣賞這個孩子了。她很快的拋開腦海裡的亂七八糟的思緒,笑了笑說道:“娟子你害怕嗎?”
娟子點了點頭,然後搖着嘴脣說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把素玥帶進去的。”
方欣嵐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是知道的。見到她點了頭以後,那個娟子面上的神色卻好多了。大概是因爲,她害怕若是如果她們覺得她是故意的話,那就不會帶她走了,不會管她了。所以說,得到了方欣嵐說是不介意的答案了以後,這個孩子纔會顯得如此鬆了口氣。
不過說起來,這個孩子還真的是很小心翼翼的感覺。方欣嵐想着,笑了笑,然後對着她說道:“好了,你下去吧,和你的那些小夥伴們在一起去。”
聽了她的話,娟子點了點頭,但是在下去的時候,卻猛地停住了身子,對着她說道:“那個,那個威脅我的小孩子,其實也是很命苦的,你悶能不能,能不能不要爲難他。”
見到娟子這樣說,方欣嵐只感覺一陣的苦笑,自己什麼時候,在小孩子的眼中居然成了欺負小孩子的怪阿姨了?
想着,她笑了笑說道:“無妨的,這樣的事情,我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聽到她這樣說了以後,娟子點了點頭,咬着嘴脣說道:“嗯,我相信你們。”說着,娟子就下去了。她下去以後,開始是沒有多少人靠近她的。她一個人站在那裡,孤零零的,顯得十分的可憐。方欣嵐見到拿一幕,嘆了口氣,然後對着旁邊的素玥說道:“素玥,你拿着這個上面的一些吃食,下去分給那些小孩子吧。”
“主子,這樣不好吧,我們本來就只是去燈會的,在這樣耽誤下去,估計燈會就看不了了。”秋菊雖然說心裡頭也是很憐惜那些小孩子的,但是她還記得,方欣嵐這次出來的本意。
“嗯,你說的也對。”
方欣嵐點了點頭,然後對着旁邊的素玥說道:“素玥,這樣吧,你去挑選兩個協助的,留下來在這裡解決這件事情,我自己先去燈會了。”
素玥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見到她那個樣子,方欣嵐笑了笑。
很快的,素玥就挑選好了留下來的人,其中就有那個和她進到房間裡的人。見到她挑選好了以後,方欣嵐就先行走了。在走的時候,遇到了知府,知府坐的是轎子。見到她走了,知府立即下來想要和她一起走。但是被她婉拒了,只是讓知府留下來在這裡處理這裡的事情。
知府雖然說面上有些不高興,但是卻還是沒有反駁。畢竟,這個是他分內的事情。
又回到了街上,街上的本來就熱鬧的熱人羣,並沒有因爲剛纔的事情而清減。而是照樣,十分的熱鬧。方欣嵐這次沒有說是要買什麼吃的了,只是讓人駕車慢一些,然後透過透明的紗簾看着外面的情況。方欣嵐在那裡慢慢的看着,心裡頭也有一種淡淡的愉悅的感覺。有的時候,熱鬧並不一定要在其中一起分享,只是旁觀,也會覺得很幸福了。
她想着,嘴角微微的勾了起來,眼神中閃出一種動人的光芒。見到她那個樣子,秋菊笑着說道:“主子真是小孩子的性子。”
方欣嵐聽了秋菊的話,笑了笑:“我是不是小孩子的性子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卻是知道我把你給慣壞了,瞧你那張不饒人的嘴就說明了。”
秋菊自然是聽出來方欣嵐話中的寵溺,所以說在那裡毫不在意的笑着。看着她的樣子,方欣嵐搖了搖頭,也笑着。
很快,車就來到了廟會。廟會門口可以說是張燈結綵的,在外面就可以看的出來,裡面是熱鬧非凡的。方欣嵐見到那一幕,突然就沒有興趣進去拜神了。她坐在車上看着外面的情況,嘆了口氣,然後對着秋菊說道:“我們走吧。”
聽到方欣嵐說是要走,秋菊顯得有些驚訝,但是卻也沒有問,點了點頭,然後就吩咐車伕掉頭。車又向着來的路上回去了,方欣嵐這次卻沒有看外面的心情,而是坐在那裡,顯得有些思緒從從。見到她那個樣子,秋菊有些奇怪:“主子,您怎麼了?”
方欣嵐聽了她的話,笑了笑說道:“沒有什麼,我只是在想,小王子現在怎麼樣了。你看那街上,那麼多小孩子和母親一同出來玩。只怕是我和小王子,永遠也不會有這一天了吧?”
“主子說的是什麼話,如果說是主席想要帶小王子出來玩,倒時候只要和皇上說一聲就好了。況且,如果主子想要看外面的民生,也可以讓皇上在皇宮旁邊,建一個類似這樣的地方,然後讓宮女太監們進去當那些人,不也挺好的嗎?”
方欣嵐聽了她的話,看了她一眼,似乎完全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見到她顯得十分驚訝的眼神,秋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個也不是奴婢想出來的,是素玥說的。蘇越說,主子在外面又不安全,而且要奔波,不如說是在宮裡頭就直接解決了。”
方欣嵐冷笑了一聲:“也真是,這麼勞民傷財的主意她都能想的出來,還好不是主子,否則這天下的百姓要受多少苦。”
被方欣嵐這樣一搶白,秋菊就沒有在說話了,只是倒了一杯茶給方欣嵐。方欣嵐並不接,只是讓她放在桌子上。
馬車搖搖晃晃的,那茶水就很快的濺到到處都是。方欣嵐看着那茶水,心裡頭對素心的不滿就像是這個茶杯一樣四處亂濺。真是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都給秋菊灌輸了一些什麼道理,以前還有幾分真純的丫頭,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方欣嵐想着,眸光更顯得暗沉。也不知道,這次自己出來,屋裡頭的人把握住機會沒有。如果說,把握住機會了那是最好的,一下子就把這件事情處理的乾乾淨淨的,以後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或許是被方欣嵐剛此案的舉動給嚇着了,車上倒是顯得格外的安靜。素玥不在,素青本來就是寡言的。秋菊更是沒有臉面在說什麼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把茶杯裡頭濺出來的水給擦乾淨。
就在這樣的狀態之下,馬車到了家。方欣嵐在素青的扶持之下,下了馬車,進門就見到裡面似乎有些亂哄哄的。見到那個樣子,秋菊不滿的叫來一個丫頭問了幾句,然後就立即顯得有些失魂落魄了。見到她那個樣子,方欣嵐心中隱約的有了底,但是還是故作好奇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做出這個樣子?”
聽了方欣嵐的話,秋菊有些喃喃的說道:“素心死了。”
“素心死了?”方欣嵐有些疑惑的問道。看到秋菊點了頭以後,她又說:“怎麼可能呢,我們出去的時候,她不是還好好的嗎,不是讓她伺候小王子嗎,怎麼會死了呢?”
秋菊聽了方欣嵐的話,然後低垂着頭:“奴婢也不知道,剛纔聽旁邊的丫頭們說的是,她投河自盡了。”說完這話,她卻又猛地擡頭,面上有幾分的凌厲:“但是她不可能去跳河的,我知道的,她志向很遠大的,她想要當娘娘的。我也答應他,我說我一定會讓她當上娘娘的,她怎麼會死呢,她怎麼會死呢?”
秋菊不說這話還好,她話一說出來,方欣嵐的心卻是更冷了。她面上沒有分毫的顯露,只是招來旁邊的算是一個大丫頭的丫鬟來到了自己的面前,讓那個丫頭好好的把事情和自己說清楚。
那個丫頭來到了她的面前以後,先是沒有說事情,而是說:“主子一路上勞累了,這樣的事情本也不算大事,還請主子回到房間裡坐着聽奴婢說吧。”
秋菊一聽到那個丫頭那樣說,就立即看向那個丫頭,眼中的刀片恨不得把那個丫頭千刀萬剮。但是這樣的事情本來就在大戶人家裡算不了什麼大事,不過是沒了一個丫頭而已。這個大丫頭說話,倒是挺得體的。只是,秋菊的表現就太讓人失望了。
所以說,方欣嵐自然是同意了那個丫頭的提議,隨着那個丫頭,一同走到了房間裡,然後坐了下來,才安靜的聽那個丫頭的講述。
原來,在晚上方欣嵐走沒有多久。就聽到外面小湖裡傳來一聲噗通的聲音,旁邊的丫頭,只要是懂得水性的都下去了。說來也是奇怪,那個丫頭才跳下去沒多久,就救上來了,但是那個丫頭卻已經死了。
方欣嵐聽了那話,想了想,然後問道:“那個丫頭難道說沒有呼救嗎?”
那個大丫頭應了一聲:“奴婢也覺得奇怪呢,那個素心姐姐可不是一聲不吭的就跳了下去,然後在水裡頭也是一聲不吭的,怪嚇人的。按理說,旁邊人下去救上來的時間,素心規矩是不會的。但是卻沒有想到,居然還是去了。”
這樣看來,素心肯定在下棋之前,就已經死了。方欣嵐想着,然後笑了笑說道:“好了,難爲你了,你先下去吧。”
那個大要吐點了點頭,面上似乎有些遺憾。
見到那個丫頭下去了以後,秋菊猛地跪倒在了方欣嵐的面前,大聲的說道:“主子,主子,素心肯定不是故意的,主子一定要爲素心做主啊。”
方欣嵐聽了她的話,有些奇怪的問道:“剛纔那個大丫頭說的話,你也是挺清楚了,裡面的任何一個環節可都是沒有問題的,你怎麼就知道不是她願意的。難道說,就是你剛纔說的那幾句話,她心大,想要當娘娘?”
這話,可是有着足夠的諷刺意味,秋菊怎麼會不知道呢,她咬着嘴脣,嘴脣都被他咬的發白了。面上也是很不好的,她站在那裡,猶豫的說道:“主子,奴婢始終覺得,她不會那樣做的,她那麼聰明的一個丫頭,怎麼會做出這麼蠢笨的事情。”
方欣嵐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你自己去問問吧,我也不拘着你,你查出來什麼在和我說就是了。”
秋菊聽到方欣嵐這話,立即磕頭謝恩,然後就跑了出去。見到她那個樣子,方欣嵐嘆了口氣,這個丫頭還是沉不住氣。
素青這個時候,在旁邊輕輕的說道:“主子,素玥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情?”
方欣嵐聽了她那話,笑着搖了搖頭:“要是回來的早了,那肯定就是出了問題,那麼大的一個罈子,她自然是要處理好的。”
素青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但是眼中還是有一絲絲的擔心。見到她那個樣子,方欣嵐心裡頭在琢磨,萬一說是自己有一天出了事情,這些人有幾個會真心的爲自己着急呢?
她想到這個問題了以後,突然又覺得自己想的不對。畢竟這樣的事情,哪裡有個什麼好歹呢。想到這裡,她搖了搖頭,面上還是什麼都沒有顯出來。
方欣嵐因爲沒有耐心等太長時間,所以就在榻上小憩。她躺在那裡,不知不覺的就睡着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被一陣喧鬧的聲音給吵醒了,她醒了以後,就發現那個素玥回來了。身邊還跟着一個長的清秀的小丫頭,那個丫頭怯生生的神態還十分的讓她感覺熟悉。
見到她醒了過來以後,素玥笑着說道:“主子,奴婢半碗事情回來了。”
方欣嵐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些小孩子怎麼處理的啊?”
素玥聽了方欣嵐的話,笑着說道:“奴婢買下了旁邊大概十里遠的一個莊子,然後先把那些孩子們都安置到了那裡。”
“爲什麼都不把他們送回家?”方欣嵐心中十分的疑惑,面上有幾分不高興。見到她那個樣子,素玥趕忙說道:“奴婢都問過了,那些人大多都是沒有家的,如果說是讓他們去找家,過不了多久,估計就又成了這個樣子,所以說,奴婢就乾脆做主先買下來個莊子給他們安生。具體的事情,還要聽主子的吩咐。”
方欣嵐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她的這個解釋。見到方欣嵐面上並不算特別的好看,旁邊的那個小丫頭猛地開口說話了:“你不要欺負這個大姐姐的,這個大姐姐的人很好的。”
方欣嵐聽了整個清脆的聲音,笑了笑,然後說道:“你是娟子對不對?”
娟子似乎沒有想到方欣嵐會猜出來自己是誰,整個人有些愣在那裡了,面上更是怯生生的,似乎不知道要說什麼。見到她那個樣子,方欣嵐嘆了口氣,然後說道:“好了好了,你也不要這個樣子,我是不會欺負你這個大姐姐的。”
素玥也是笑着揉了揉娟子的頭,“主子,娟子不管怎麼說也不肯和那些人待在一起,非要跟着我回來。”
“哦?”
方欣嵐有些惡意或的看着娟子,娟子似乎被她看的有些怕怕的,用手使勁的拽着素玥的衣服,然後強作大聲的說道:“我就是要跟着大姐姐,我要伺候她,給她當丫頭。”
方欣嵐點了點頭,似笑非笑的說道:“哦,那你倒是個懂得知恩圖報的了?”
娟子搖了搖頭,一臉嚴肅的說道:“不對,我這個就叫做以身相許。”
方欣嵐聽了她那個以身相許,不由的笑了出聲,然後對着旁邊的素玥說道:“你看看你,你撿回來的這個娃娃倒是很有意思,你就帶着吧。”
素玥應下了,然後讓那個娟子謝謝方欣嵐。娟子也是知道方欣嵐的意思就是讓她留下來了,於是立即跪倒在了地上,給方欣嵐磕頭。
方欣嵐冷眼看着,然後心裡頭卻在嘀咕,這一個好說,帶到宮裡頭去也不算特別難的事情。但是問題是,不只這一個,剛纔看那邊的樣子,最少是有十幾個的,而且還有不少的男孩子。那些小孩子,也不能說一鼓作氣全部都帶了回去吧。
只怕是說,帶回去了以後,這些小孩子就永遠沒有出頭的那一天了。想到這裡,她的眉頭蹙了起來。見到她思考的樣子,素玥和素青也是知道她是在考慮這些事情,也不敢打擾。
方欣嵐想了想,突然想到自己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自己的勢力。這些小孩子們,似乎剛好是一個契機,就是讓自己有屬於自己勢力的契機。想到這裡,她看了看旁邊的娟子,然後有一種突然開朗的感覺。
於是,她笑着對着素玥說道:“素玥,這一次你做的很好,讓我十分的歡喜啊。”
素玥不知道方欣嵐爲什麼突然轉變那麼大,但是還是趕忙自謙。見到她那個樣子,方欣嵐對着她說道:“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帶我去那邊莊子看看那些孩子們。”
素玥點了點頭,然後方欣嵐就回到房間裡去睡覺了。
一到早上,方欣嵐是被一陣小孩子的嘰嘰喳喳的聲音給鬧醒了,她皺起了眉頭眨了眨眼睛,然後就看到素玥在那裡不停的和娟子說什麼,眉目之間,還有些着急的樣子。
“你們在說什麼呢?”方欣嵐不滿的出聲。
素玥一看到方欣嵐醒了過來,立即來到了她的面前,給她行了個禮說道:“主子醒了。”
方欣嵐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旁邊的娟子說道:“你怎麼把這個丫頭帶到這裡來了?”
素玥面上似乎有些掛不住了,她皺着眉頭說道:“這個丫頭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說是想要看看主子您房間和我們住的有什麼不同,就非要進來。奴婢說是想要攔着,也是攔不住。”
方欣嵐聽了她那話,看了一眼娟子。娟子雖然說有些怯生生的,但是眼中卻沒有絲毫認錯的情緒。看來,她還真以爲是理所當然的。想來,自己似乎一直以來在看到她以後,都對她好過了。
想到這裡,她面色一整,然後對着素玥說:“自己掌嘴,二十下。”
素玥一聽,愣了愣,但是還是跪在了地上,在那裡用力的打着自己的嘴巴。娟子見到素玥捱打了,顯得十分驚訝,皺着眉頭說道:“大姐姐,你爲什麼要自己打自己啊?”
素玥沒有說話,只是依舊的一下一下的打着自己的臉。
方欣嵐聽着那有節奏的啪啪的聲音,一邊自己穿着衣服,她的動作不快,可以說是很慢。在她穿好衣服了以後,素玥打好了。方欣嵐看着跪在地上的素玥,冷聲說道:“你知道錯了嗎?”
素玥點了點頭,然後低聲說道:“奴婢明白了。”
娟子似乎一下子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立即跳起來高聲說道:“是我讓大姐姐那樣做的,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方欣嵐瞟了一眼娟子,笑着說道:“我知道是你讓她那樣做的,但是如果說她不想,你怎麼說也是沒有的,我爲什麼要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