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秀女是不是還在擔心被人看到?沒關係,我已經讓小路子在門口把風了。”
李清羽似乎看透了姚玉露的心思,可這話說得就像二人偷情,讓姚玉露的臉更加紅潤,她羞得反駁道:“民女與王爺只是再次巧遇,何來害怕之說,倒是讓王爺說的......”姚玉露本是想埋怨幾句,可她忽然想起來眼前這人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王爺,連忙失了聲。
李清羽見狀,倒是更笑得開心,他覺得眼前這女子確實有趣,聰明伶俐配上那有些害羞的模樣,討得他的心也有些觸動了,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和田玉所制首飾盒,上面鑲着一顆耀眼奪目的綠寶石,他拿出來塞到姚玉露手裡,姚玉露一驚連忙推還給他。
“拿着,別人以爲我已有妻便送給我,我一大男人拿着無用,你留着玩吧。”李清羽說得輕描淡寫,殊不知這是他費了一天的功夫才親自淘來一個如此滿意的寶貝,就等着見到姚玉露送到她手裡。
“王爺,無功不受祿,玉露不能收。”姚玉露看得出雖說不過是個首飾盒,可如此大面積的和田玉定是價值連城,再加上中間那顆品色優良的綠寶石,哪是她受得起的禮物,何況二人萍水相逢,見面也不過三次罷了,說什麼都不能讓她心安理得地收下。
“你收下吧,我留着有何用?”
“八王爺不如把它送給母親,還能以表孝心,玉露萬萬不能收。”
“我母妃?我母妃很早就去世了。”李清羽輕描淡寫地說着。
這時姚玉露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這可是堂堂王爺,哪輪得到她來教他做事,她又觸動了他的疼處,忙說道:“玉露失言,請王爺恕罪。”
“你這樣提起我的傷心事,這罪可不輕啊。”李清羽憋着一臉的壞笑,嚴肅地說道。
姚玉露心中暗暗一驚,這王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她忙認錯道:“王爺恕罪,玉露無心之舉。”
李清羽吃吃一笑回道:“你收下這首飾盒,我便饒了你。”
姚玉露見李清羽有意捉弄她,想起方纔自己的狼狽,沒有回聲。
“還真生氣了?我也是無心之舉嘛,快快收下吧,都這個時候了,你不想吃不上晚膳吧?”
天色已晚,再不回去怕是真吃不上晚飯了,姚玉露有些無可奈何,她看了看那個精美的首飾盒,又看了看李清羽的一臉堅持,只得雙手接過微微福身道:“玉露謝過王爺。”
李清羽一下子就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回道:“這可不是白給你的,過幾日還要討你的桂花糕吃。”
姚玉露看着李清羽這副模樣,全不似平日宮中人人話中帶話,戴着一副面具生活,這英俊的臉上掛着清爽的笑容,她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點頭,也回以了同樣的笑。
姚玉露朝着桃淵殿的方向走去,李清羽一直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地望了許久。
回到寢居,季水冬正坐在桌邊忙着刺繡,她見姚玉露走了進來,連忙把房門鎖好小聲地說道:“姐姐,剛剛聽來了個消息。”
姚玉露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問道:“出了什麼事?”
季水冬有些沮喪地嘆了嘆氣:“倒是與咱無關的事,剛剛宋金枝的爹給她尋了出去,聽說今日宋丞相因爲給皇上解決了江南水災的賑災問題,立了大功,皇上要宴請羣臣還讓宋丞相帶着宋金枝一起參加。”
姚玉露聽罷,本來剛剛還挺開心的心情一下子落入了谷底,眼看着柳飛飛受寵,這宋金枝又能提早參見皇上,這時候不早不晚,不像姚玉露幾個月前見得皇上怕是皇上早就忘了,這爹爹不再管她玉妃對她視若空氣,她心裡此刻只剩下說不出的惆悵與迷惘。
“哎,這樣,怕是受寵也只是早晚之事了。”
“是啊,像妹妹我這樣的身份不知何時才能討了皇上的歡心。”
“何嘗只有妹妹有這樣的擔心呢,姐姐我和絕大部分的秀女怕是現在心中都已七上八下了。”
“妹妹想姐姐只是差一個機會罷了,姐姐莫要心煩。”季水冬看出了姚玉露的心思,安慰着。
“心煩又能如何呢,只能安分守己盼着有一日能讓皇上賞識。”她說着把首飾盒放到桌上,季水冬一見不禁感嘆道:“姐姐,好美的首飾盒,從哪拿來的。”
這......雖說姚玉露與季水冬爲姐妹,她與八王爺也是光明正大,可她總是覺得多個人知道定是不好,可又不知道如何說,只能如實道:“剛剛碰巧遇到八王爺,他隨手給我的。”
“這般名貴的東西便隨手給了?不愧是王爺呢,話說姐姐,我總覺得八王爺對你......”季水冬未有多想只是欣賞着眼前的美物。
“妹妹莫要胡說,不過是之前萍水相逢,有幾分緣分罷了。”姚玉露不知如何解釋纔好,便說了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只是萍水相逢嗎?她心裡也暗自問起了自己。
“好好,妹妹明白,但姐姐也千萬有小心,免得有人無事生非。”季水冬今日也見慣了這後宮的勾心鬥角,如是地說道。
“恩,謝謝妹妹關心。”
姚玉露坐在梳妝桌旁,擺弄起那個精緻的首飾盒,她心裡想起了李清羽玩世不恭的英俊臉龐,不禁紅了臉,早早地便帶着心事上了牀。
第二日傍晚,就聽旁邊的西二廂房有些熱鬧,原來是呂姑姑特意派來的宮女和,來幫宋金枝收拾打扮,初見皇上這般的大事,連平日性格溫婉冷靜的宋金枝都有些緊張,她看着攤了一牀的衣服,左挑右選也不知哪見更合適,終於相中了一件丁香色攢珠鑲絲煙紗拖地擺袖羣,又由宮女給她挽了一個凌香婉約髻,她又特意挑了一支銀色鑲玉釵子,看起來很是別緻,這一身既大方得體又不會太過出挑,正適合了她的心意。
宋金枝的心裡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這一見皇上會發生怎樣的改變,還好能見到多日未謀面的爹爹,或是稍有些安慰了。
宋金枝出了門,姚玉露默默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知是妒忌還是無奈,總是有些酸楚。
門外停着一座八角轎子,宋金枝在宮女的攙扶下上了轎子,這一路她努力地再讓自己平靜,可那緊張之情卻是揮散不去。不管她是否願意爭名逐利,這到了後宮又有那個女人不願受皇上寵愛,至少不至於獨守空房被人欺負,她心裡很是明白,又簡單地整了整妝容,隨着轎子停下來,她知道已經到了。
舉辦宴會的地方是皇宮的宴會廳,她一下轎子便看到了在門口等候着的爹爹,她忙下了轎跑過去,說道:“爹爹,女兒好想爹爹和娘。”
宋丞相瞬間老淚縱橫,這宋金枝可是他的寶貝女兒,這數日未見忙問道:“女兒,在這宮中生活可還如意?”
“託爹爹的福,一切都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一會你變隨着我進去便好,今日來的都是王公大臣,女眷只有你一名,正是皇上特批的,一會女兒你可要好好表現,莫要失了這次的良機啊。”
“女兒知道,爹爹請放心。”宋金枝肯定地回道。
宴會即將開始,宋金枝隨着爹爹一同進了這宏大的宴會廳。
宴會廳以金色爲主,裝飾得金光閃閃,到處都鑲嵌着耀眼的顏色,正中間的座位正是金色龍椅,下方兩旁順延下來是兩排檀木製桌椅,這時隨着皇上的入座,衆大臣紛紛叩拜道:“臣叩見皇上,皇上萬福。”
宋金枝坐在了宋丞相身邊的副座,她微微偷瞄了一眼皇上,倒是年輕也算英俊,可卻不是她心裡所喜歡的那種男子,可也罷了畢竟這以後也算是她的夫君,她心中如何想又有何人在意呢。
李清霄讓羣臣平身繼而說道:“各位大臣,這次江南水災之事能這樣順利完結,還多虧了宋丞相,宋丞相爲朝廷盡心盡力,朕自當記在心中,有宋丞相和姚將軍一左一右扶持朕,朕心中很是感動啊。”
這話兩頭不偏不重,說的恰到好處,姚國章和宋丞相連忙回道:“皇上過獎。”
“朕今日的宴會一是爲了慶祝這次賑災的順利進行,二是爲了獎勵宋丞相,同時朕心裡還有個小心願,還望以後姚將軍能盡心做好本職,莫要越了界,繼續爲大梁國效忠。”李清霄依舊和顏悅色,可當着羣臣的面這般打壓姚國章,大大出乎了姚國章的預料。
姚將軍臉色一變,半跪於地回道:“皇上請放心,臣別無二心,只想一心爲大梁國盡忠,皇上莫要聽信了小人之言。”說罷,他狠狠地瞥了一眼宋丞相。
宋丞相對姚將軍置之不理,自顧自地對皇上說道:“臣叩謝皇上的賞識,能爲皇上效忠是微臣的福分。”
皇上微微點頭道:“罷了,今日既然是宴會也莫要這般嚴肅,大家不如放輕鬆一些。”
隨着宴會開始,臺下歌舞昇平,臺上觥籌交錯,這時李清霄纔想起宋丞相之女宋金枝今日也在場,他朝臺下搜尋,見一女子溫婉賢淑地坐在宋丞相身旁,眉目秀麗,眼波微轉,很是迷人,便問道:“宋丞相的女兒不是今日也來了?”
宋金枝進了這大廳,反倒是鎮定了起來,她微微福身道:“民女宋金枝叩見皇上。”
李清霄仔細端詳着宋金枝,這女子真是清麗可人,煞是美貌,他說道:“平身吧,聽說你也在這次的秀女之列。”
宋金枝微微一笑,很是溫婉動人,答道:“回皇上的話,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