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傾城緩過神來瞧着大家都是一臉恍然無助的模樣,當即更是打起了精神道:“既然這般,那我去若惜居中打聽打聽情況,看看這件事兒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好,那你路上小心些。”王妃娘娘微微頷首,說到底傾城到底也是若惜居中出來的人,在若惜居中認得的人自然是多一些,有她出馬,想必她們也能省心不少。
只是長歌聽見王妃娘娘這樣說卻很是驚詫,當即臉上的神色都已經變了,但她好歹還是忍住了,當着傾城走出了瑞祥居的大門,這才壓低聲音說道:“娘娘,您怎麼能讓傾城去打聽情況呢?傾城可是若惜居出來的人,按照她與楊主子之間的交情,就算是她查到了什麼,也不一定會與咱們說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若是不相信她的話,又怎麼會將她留在瑞祥居中呢?”王妃娘娘的聲音中不帶一絲波瀾,好像已經認定了傾城不會背叛她一樣,她性子雖不要強,但這些年來看人卻是很準的,別的且不說,長歌與長喜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所以她相信,傾城也不會讓她失望的。
她們在這兒的談話傾城自然是不知道的,當即她心裡仍舊又驚又怕,只覺得自己還處在方纔長歌的話裡,還沒有緩過神來,她不知道,亦不敢去想,若是這件事兒真的與楊主子有關她會怎麼做,當即心裡更是亂糟糟的一團,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腳下的步子更像是灌了鉛似的,越靠近若惜居,她便覺得愈發沉重了。
只是再怎麼不願意面對,終究還是要面對的,當傾城終於看見牌匾上“若惜居”三個大字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卻是疾步朝着門口走去。
如今正是晌午過後,守在門口的小丫鬟正在打瞌睡,猛地被人碰醒,驚得癱坐在了地上,只是待她看清楚的來人是傾城之後,卻是嚇了一大跳,當即站了起來,忙朝後退着,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傾城不知道爲何,但如今的她也沒有心情追究下去,當即壓低聲音說道:“麻煩你幫我找一下昭夢,說我現在在門口等她。”
那小丫鬟卻是躲的遠遠地,半晌見着傾城都沒有走的意思,眼瞅着周圍沒有旁人,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你快走吧!若是主子知道你來了若惜居,定然又會大發脾氣了,連我也討不得好,就更不要說昭夢姐姐了。”
曾經天真無邪的小丫頭已然變成了如今提起就覺得可怖的魔頭,傾城只覺得心中一陣唏噓,但是今日她來若惜居可是有要事兒的,忙說道:“我不會耽誤你的事兒的,只要你進去偷偷告訴昭夢一聲,說我在這兒等她,叫她出來就是了。”
“呀,你還是快走吧!”那小丫鬟見着傾城還在這兒不肯走,當即更是嚇得不行,更是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傾城知道她害怕什麼,如今也無暇與她多說,作勢朝着若惜居中走去,嘴裡更是說道:“若是你不進去找昭夢,那我就親自去,到時候楊主子知道你將我放了進來,看她到時候怎麼罰你!”
真的是怕什麼就來什麼,那小丫鬟一想着楊主子盛怒的模樣,當即更是嚇得半死,忙衝過來將傾城拉住,嘴裡更是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求求你了,你別進去,主子可是說了若是誰將你放進若惜居來,就要誰好看!求求你,你就饒了我這條小命吧!”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了,傾城知道自然不該爲難她,可若是不爲難她,到時候王妃娘娘又該怎麼辦?思忖間,她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當即更是要朝着若惜居里面衝,那小丫鬟見狀自然是不準,頓時,兩人便拉扯在一起了。
傾城雖然身形高一些,但那小丫鬟卻是生的壯實一些,兩人拉扯間倒是不分伯仲了,只是倏地,她卻是聽見了不遠處傳來了熟悉的輕呵聲,“你們在做什麼?還不快住手!”
傾城瞥眼看見,果然見着琳琅姑姑站在不遠處的走廊之下,自從傾城從瀟湘苑中出來之後根本就沒有見到過琳琅姑姑,如今猛地見着琳琅姑姑卻是嚇了一大跳,不過是大半年時間沒見,琳琅姑姑兩鬢已經斑白,看起來倒像是蒼老了不少。
琳琅姑姑威嚴不減,緩緩走下了走廊,徑直走到了傾城跟前,厲聲說道:“你還來這兒幹什麼?”
語氣雖然不虞,但是臉上好歹沒有憎惡的神色,更何況傾城知道琳琅姑姑性子素來就是這般,當即心中倒是一點都不怯,輕聲說道:“琳琅姑姑,好久不見,不知道你最近還好嗎?”
琳琅姑姑愣了一愣,顯然不明白傾城話中的深意,當即更是緩聲說道:“好得很,不知道你今兒來這兒幹什麼?你明明知道主子容不得你,若是主子知道了這件事兒,定然會大發脾氣的。”
話說到這兒,傾城已經明白了大半,這分明就是下逐客令的意思,只是傾城卻是不能離去,當即臉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耐着性子說道:“琳琅姑姑,我知道楊主子容不得我,知道楊主子知道我來這兒定然會生氣的,只是我今兒來是有要事的,不知道您可以幫我找一下昭夢嗎?只要見到了昭夢,我馬上就走!”
琳琅姑姑雖然整日在若惜居中不出門,但這並不表示着她什麼事兒都不知道,反之她對今日的事情更是清楚得很,更是無意間聽說了長歌前去了敏主子那兒打探了一番,說到底,林鸞還是懷疑楊主子!
只是事情都鬧成了這個樣子,莫說是傾城,就是她都有些懷疑這件事兒是楊主子所爲,只是楊主子那樣淺薄的性子,若是楊主子真的有所行動的話,那她一定能夠察覺的!想及此,她朝傾城示意,要傾城跟着自己來,更是壓低聲音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前來找昭夢不就是爲了問主子的事兒嗎?你想去問昭夢,不如問我!”
傾城亦步亦趨地跟在琳琅姑姑身後,聽聞這話卻是着實嚇了一大跳,當即更是絲毫不掩飾臉上的驚愕之色,驚訝道:“那,琳琅姑姑,您的意思是您知道我這次來是爲了什麼?您,您怎麼會知道?”
只是,她的話一說完就後悔了,琳琅姑姑在宮裡爬摸滾打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更何況是她這種蝦兵蟹將呢?怕只消是一眼,就能夠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馬上要說些什麼呢!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傾城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當即瞅了瞅若惜居門口四周沒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想必今日的事兒琳琅姑姑也是聽見了一二,敏主子肚子裡的孩子如今被皇后娘娘與王爺看重得很,現在突然出現了意外,大家一時間都懷疑起王妃娘娘來了,只是我敢保證,王妃娘娘並沒有做這樣的事兒,但是在送燕窩的途中,那燕窩根本就沒有離開我的手,這樣說來……”
話說到這兒,她卻是怎麼都說不下去了,連她都不肯相信這件事兒乃是楊主子所爲,想必琳琅姑姑更是不願聽聞這樣的話,楊主子如今變得再怎麼歹毒,好歹也是琳琅姑姑一手帶大的,兩人之間早已經有了深厚的感情!
琳琅姑姑聽聞這話,臉上卻是浮現了冷笑起來,這樣的冷笑在和煦的日光下看來是那樣駭人,“你這話的意思是這事兒定是有人在後面動手腳,而敏主子自然不會自己害自己,所以這樣說來,就剩下這些日子與敏主子交好的主子有嫌疑了。”
見着琳琅姑姑已經把話說破了,傾城一時間頗有些尷尬,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緩解彼此間的尷尬。
見着她這個樣子,琳琅姑姑在心裡卻是長長嘆了一口氣,傾城不管跟着誰那都是一丫鬟,自然要爲自家主子着想,何嘗容易?只是她卻是不能叫人懷疑楊主子,當即更是緩聲說道:“你口口聲聲說這件事兒與王妃娘娘沒有關係,你有什麼證據嗎?不是沒有看見,就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但凡是王妃娘娘想要在燕窩粥中動手腳,自然多的是辦法……”
傾城聽聞這話卻是頓了頓,當即更是反駁道:“琳琅姑姑,不是的,這燕窩粥是長喜姐姐親自看着燉的,而且東西也是我親自送的,就算是王妃娘娘想要動手腳,也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琳琅姑姑重複着這兩個字,臉上卻是浮現了幾分玩味的笑容,在她看來,傾城雖然聰明,但卻是年紀太小了些,有些事兒自然是看不穿的,當即更是瞥了她一眼,微微揚聲說道:“你說不可能,那我今兒就告訴你,這其中的法子多得很,你只說了王妃娘娘當時沒有動手腳,可是你怎麼知道先前這燕窩粥先前有沒有被人動手腳呢?旁的且不說,就是在燕窩裡、水中、燉燕窩的罐子上、柴火中……單單只是這麼一會兒,我就能想出好幾種下毒的法子來,而且都能夠讓我有不在場的證據,你的想法是不是太簡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