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主子心下一沉,本來這件事兒她還是可以圓回來的,但是楊主子如今說出這樣的話來了,當即便知道這件事恐怕沒有這麼簡單了。
果然,李紹明看了一眼呆愣着的楊主子,微微有些不悅地說道:“如意,你說什麼不可能?把話說清楚!”
楊主子這才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只是現在卻是太遲了一點,她擡起頭,卻見着李紹明滿臉怒氣,而敏主子則是一臉驚慌,當即也是微微有些慌了神,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她本就不擅長騙人,更何況還是在這樣衆目睽睽的情況下,她就自然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敏主子見狀,心中暗叫不好,忙扯出笑容來,輕聲說道:“王爺,想必楊主子是說……”
李紹明卻是瞥了她一眼,雖沒有說話,但那冷冽的眼神敏主子卻還是頭一次看見,如今她忍不住一個冷噤,當即就閉上了嘴。
既然從敏主子嘴裡問不出什麼來,那就從楊主子這邊下手,寧王府裡也是時候好好整治一番呢!想及此,李紹明沉了沉心神,對着一旁的永順吩咐道:“你將敏主子帶下去,待會兒我一個個來問話。”
敏主子不傻,知道她與楊主子的說辭一對,到時候李紹明自然知道這件事兒不對勁,當即便不肯了,忙說道:“王爺,妾身可是什麼都沒做,你爲何要審覈妾身……”
李紹明現在連看都不想再看敏主子一眼了,如今卻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似的,當即衝着永順擺了擺手,永順依言,強行帶着敏主子下去了。
此時,屋子裡只剩下李紹明、傾城、楊主子三個人了,安靜的可怕,而楊主子更是擔心得很,現在的她只聽得見自己心臟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但是這樣的靜謐只會給她帶來一種恐懼。
李紹明見着她這幅膽怯的樣子,心裡也是不忍心,不管怎麼說楊主子也是他的表妹,當年他也是看着楊主子長大的,當年活潑可愛的如意公主變成了這個樣子,說到底他也是有責任的。
想及此,他在心底長長嘆了一口氣,無奈說道:“如意,你與我說說看,自從你來到寧王府之後,我對你好不好?”
楊主子原本還以爲自己會聽到李紹明責罵的話語,如今聽到這樣的話卻是微微一愣,不知道李紹明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頓了頓,這才說道:“王爺對妾身好得很,當初妾身才來寧王府的時候,王爺怕妾身不習慣,不僅囑咐王妃娘娘好好照顧妾身,連王爺也時常在百忙之中抽空來探望妾身,妾身還記得有一次妾身想要吃荔枝,王爺不遠萬里派人送來了荔枝,妾身還記得當時整個寧王府中只有妾身一個人嚐到了那荔枝的滋味,就連王妃娘娘,都沒有……”
說着說着,她的聲音卻是漸漸小了下去,不說不知道,原來這樣細細一數,王爺對她真的是好的沒話說。
李紹明見楊主子雙眼泛着淚花,心裡倒是更加不忍心了,語氣也和緩了不少,“既然你知道我對你的好就好,我從來沒有指望着你能夠怎麼回報我,但是你應該知道,平日裡前朝事忙,我整日已經是夠忙的了,所以就希望秦王府的內院裡能夠安生一點,能夠少一些紛爭,你明白嗎?”
楊主子見着話題終於引了過來,當即更是如小雞啄米般點點頭,聲若蚊吶,“妾身都知道。”
“既然知道你還和敏主子、暮貴妾她們攪合在一起?”李紹明語氣之中有着淡淡的無奈,他知道楊主子現在年紀小,所以犯些錯誤也是難免的,可有些錯一旦犯下了卻是難以回頭的,如今更是苦口婆心地勸道:“你從小都是在宮裡長大的,金枝玉葉,心思又單純得很,容易受人蠱惑,今日的事情想必也不是你的主意,說罷,你們到底在私底下籌劃什麼?若是你這會兒子與我實話實說,我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若是你欺瞞我,我自然會查下去,若是查出這件事兒真的和你有關係,就不要怪我不念我們之間這麼多年的兄妹之情了。”
從小到大在楊主子的記憶中,李紹明每次見到她都是笑意吟吟的,從未用過這樣的語氣與她說話,當即她也是嚇着了,她偷偷瞥了李紹明一眼,卻見着李紹明鐵青着臉色,雙手背在身後,一臉嚴肅的模樣,當即心中更是嚇得更甚了。
李紹明也不催促她,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但是這樣的目光卻是叫楊主子心裡發麻,她還記得先前敏主子教她的話,說是這件事兒對誰都不能說,若是說了,那她們三人都沒有好果子吃!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李紹明眼瞅着楊主子臉上那猶豫不決的樣子,也是無心再繼續等下去了,當即卻是站起身來,厲聲說道:“好,既然你什麼都不肯說,那我就去問敏主子,若是叫我查出來這件事與你有一絲一毫的關係,我絕對不會輕饒。”
當即,楊主子卻是腿肚子一軟,身子踉蹌了一下,眼瞧着李紹明大步流星朝着屋外走去,一下子也怕了,連聲音中也帶着一股子哭腔了,“二表哥,我說,我都說。”
“那好,你說吧!”說着,李紹明也沒有轉身坐下,反倒是站在原地,好像在告訴楊主子,若是她敢欺騙自己,自己這就轉身去問敏主子的意思。
楊主子窺了李紹明一眼,見着他臉上的的確確依舊是陰沉一片,在心中想了想,卻是說道:“前一段時間敏主子與我說傾城遲早都是一個禍患,到時候王爺會將她擡爲主子,我之前那樣刁難過她,到時候寧王府中一定沒有我和敏主子兩人的立足之地了,所以咱們要想一個辦法將傾城斬草除根。”
斬草除根!傾城聽聞這話,心卻是猛地跳了一下,楊主子居然會同意敏主子這個提議,想必她們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了主僕之情呢!虧她還一直對楊主子念念不忘,想着有朝一日兩人能夠重歸於好,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呢!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傾城一直活在這個局中,所以才一直對楊主子懷抱着一絲幻想!而李紹明卻是一直站在局外,所以如今的他也不是很吃驚,畢竟對於傾城的處境他一直都是明白的,所以這也是爲何他遲遲不將傾城擡爲主子的緣故,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饒是他已經這樣做了,卻還是擋不住旁人對傾城的加害之心。
想及此,他心中亦是一片無奈,但是面子上卻是不露分毫,害怕嚇着了楊主子,如今也只是淡淡說道:“那你繼續說下去。”
楊主子如今卻是有些膽怯了,要知道這些話她都有些說不出來了,但她心中明白得很,若是她不說的話,李紹明會去問敏主子,那到時候她可就完呢!想及此,她心中斟酌了片刻,終究還是說道:“然後敏主子就告訴妾身,說您這樣看重傾城,就算傾城做錯了事兒,您頂多也是小懲大誡一番,所以要想出一個主意來讓傾城永世不得翻身,那就是在您喝的茶水中加上一味藥,到時候您知道這事兒,一定火勃然大怒的,這樣到時候誰也保不住傾城呢!”
李紹明聽聞這話,已經是氣得額頭上青筋暴起了,但是他想着方纔自己對楊主子的承諾,卻是強壓着自己心中的怒氣,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的,“你們在裡面加的什麼東西?”
楊主子頓了頓,卻是皺着眉頭低聲說道:“春藥。”
“啪”的一聲,只見李紹明擡手將桌子上的茶蠱掃到了地下,嚇得傾城與楊主子兩人都跪倒在地下,而楊主子更是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惹得李紹明更大的怒氣。
“好,好,真的是好得很!”李紹明自詡這輩子見過無數大風大浪,但是如今聽聞這樣的話,卻是氣得連話都說不出口了,待過了一陣,他只覺得心頭的怒氣消散了些,這才厲聲說道:“你們一個個平日裡閒的沒事,就是這個算計我的嗎?你倒是與我說說,我平日到底是哪點對不起你們呢?居然要向着我下春藥?然後你們再急急趕來,說是傾城勾引在先嗎?真的是個萬無一失的好主意啊,只是你們有沒有想過,若是這件事真的按照你們的計劃進行,怕是現在傾城已經沒命了。”
說着,他更是朝前走了幾步,站在楊主子面前,痛心說道:“當初我與傾城的事情的確是不對,傾城一直以來也對你心懷愧疚,可你了,卻是步步緊逼,好歹你們之前也是主僕,傾城幫了你那麼多次,你就是這樣對她的?方纔連你自己都說了,我對你這樣好,你卻是這樣算計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