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着傾城與昭夢兩人倒不像是惡人,便大着膽子說道:“當年正是玥兒帶着我進王府的,說起來她倒是我的恩人,若不是她,怕是我們全家老小都已經餓死了……”
傾城找她來可不是爲了聽她訴說她與玥兒姐妹之情的,但想着她膽子小,到底還是輕聲說道:“那你們倆兒關係好嗎?”
玉柯點點頭,羞澀的臉上浮起一個淺笑來,道:“我們像是親姐妹是的,我在浣衣局裡面的伙食並不好,所以玥兒經常將她省下來的饅頭給我吃,有的時候還會給我帶一些牛肉餅來呢……”
昭夢瞧着她沒個停的架勢,心裡早已經是急得不得了,忙打斷道:“那她最近可有什麼反常嗎?”
玉柯瞧着昭夢那一臉焦急的模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還以爲玥兒發生了什麼不測,忙問道:“是不是玥兒出了什麼事兒?”
說着,她更是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她是個老實本分的,可玥兒卻仗着自己有幾分小聰明經常自作主張,所以玥兒這才能調到蕭主子身邊來伺候,而她也只能留在浣衣局中,難道,玥兒得罪了蕭主子?
想及此,她更是忙說道:“兩位姐姐,玥兒是個好人,若是她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你們在蕭主子跟前求求情,她心地不壞的……”
傾城瞧着她不像是個會騙人的人,如今也懶得兜圈子了,徑直說道:“她好得很,只是她卻妄圖謀害蕭主子,若是這件事查出來了,莫說是她,怕是她一家老小都會難逃死罪,所以我們今兒找你來就是想要幫她,免得她越錯越多。”
謀害蕭主子?玥兒一下子愣住了,如今她有些聽不懂傾城的話,只是怔怔看着傾城,呢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傾城輕輕握住她的手,放緩了聲音,“事情說來話長,如今情況緊急,我也沒有時間與你說了,反正我是不會害你們的,你可相信我?若是你相信我的話,那就將你知道關於玥兒的事情都告訴我。”
玉柯看她一臉真切的模樣,頓了頓,終究還是點了點頭,“玥兒和我是同鄉,與我們同鄉的還有在門口守衛的張洋大哥,她與玥兒早已經私定終生,可是前段時間張洋大哥家裡做生意賺了點錢就想要他回去娶親,張洋大哥沒有法子,只好同意,可是玥兒籤的是死契,根本不能走,她向我哭訴了好幾回想要回家。”
聽聞這話,傾城也不禁愣住了,難道玥兒就是因爲這件事纔想要出王府?就是這樣,玥兒才被夏主子利用呢?想及此,她更是沉聲說道:“那玥兒最近一段時間可有來找過你?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
“沒有。”玉柯頹然地搖了搖頭,卻是一陣擔心,她實在是擔心玥兒的安危,玥兒雖有幾分小聰明,但卻是單純得緊,有什麼事兒從不肯多想一想,只是她倏地想起了一件事,遂忙說道:“對了,玥兒十多天前來找過我。”
昭夢緊緊抓着林鸞的手,當即更是揚聲問道:“她有沒有說些什麼?”
玉柯點點頭,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片驚恐來,聲音也是愈發小了點,“她那次是晚上來找我的,我原本以爲她會和之前一樣向我哭訴,雖然天黑我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聽她的聲音能夠感覺到她還是挺高興的,她說她一定要和張洋大哥成親,到時候要生一堆孩子,我當時聽了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問她咱們不是不能出王府嗎?可是她卻什麼都沒說,只是一個勁兒的笑。”
傾城與昭夢二人對視一眼,眼中的陰霾已經淡淡幻化開來,想必她們心中都已經明白了,怕是玥兒急着回去,所以纔會被夏主子這樣利用吧!
想及此,傾城心中終於有一絲欣慰,輕聲道:“既然這樣,那你可願意到王妃娘娘跟前爲蕭主子作證,你也知道王妃娘娘與蕭主子都是心善之人,只要你說了,定能保住玥兒一條命,你要想清楚,這件事也牽連到寧王府中的名聲,想必你也知道這件事是多麼嚴重。”
玉柯沉默不語,似還有所疑慮,說到底她還是在乎玥兒的安危,更是不敢相信傾城今日所保證的承諾,畢竟她和自己一樣,不過是個丫鬟罷了。
傾城自知自己該說的已經說盡,再多說也無益,於是輕輕握住玉柯的手,說道:“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你該知道的也已經知道了,蕭主子和腹中孩子的性命如今都握在了你的手中,還請你仔細考慮一番。”
玉柯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見着玉柯走了,昭夢有些急了,她看着玉柯的背影,急聲問道:“怎麼能讓她走呢?若是她不肯爲咱們作證,那主子可就死定呢?”
傾城卻是嫣然一笑,看着急得要哭出來的昭夢,眼底一片自信,“玉柯與玥兒的情分不一般,如今要她檢舉玥兒怕是一時半會也下不了決心,若是咱們逼得太厲害反而會引起她的反感,若是到時候玥兒知道了這事兒,再去她面前哭訴一番,她再將咱們反咬一口怎麼辦?若是這樣,那蕭主子就真的沒救呢!”
“那,她會爲咱們作證嗎?”昭夢有一瞬間的遲疑,相比與十多年的交情,有的時候真相怕沒有那麼重要。
傾城回想着方纔玉柯臉上那擔驚受怕的模樣,點點頭,輕聲道:“你放心,她會的,她因爲在乎玥兒,所以纔不想她走錯路,不想她因着這事兒沒了性命。”
昭夢依舊有些不相信,但還是點點頭,半信半疑地說道:“但願吧!”
果然,她們心急火燎的等了半日之後果然見着玉柯來了,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堅定地說道:“兩位姐姐放心,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王妃娘娘,只是,只是……”
話說到這兒,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
傾城對她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你有什麼話直說便是了,你幫了我們,若是你有什麼要我們相助的地方,我們定不會推辭。”
玉柯聽到這話才笑出來,只是那笑容中卻藏匿着一絲苦澀。
傾城約着玉柯明日一起去面見王妃娘娘,而昭夢更是慌忙跑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蕭主子,就憑着玉柯的話已經能夠證明玥兒本就有問題,如今只要再派人去查一查蕭主子老家的情況,便一切都能夠證明了。
只是蕭主子聽聞這話臉上依舊什麼表情都沒有,像是壓根就沒有聽見似的,惹得昭夢又是一陣落淚,忙說道:“主子,您這是怎麼呢?您說話呀,可別嚇唬奴婢!”
蕭主子只是看了她一眼,乾涸的嘴脣終於吐出幾個字來了,“我沒事兒,我沒事兒,你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即便是爲了我肚子裡的孩子我也要振作起來,我一定要振作起來……”
說着,兩行晶瑩的淚水更是順着她的兩側緩緩流下,此時若是沒有了腹中的孩子,怕是她一定支撐不下去的。
昭夢見她都這樣說了,心裡愈發不舒服了,但還是勸着她喝了些藥,又用了些雞湯,見着她臉色稍微好看了些,心裡這纔好受了些。
等着傾城回去將在蘭芝居發生的事情告訴瞭如意公主與琳琅姑姑,兩人自然是一陣歡喜,如意公主更是喜不能自禁,連午膳都多吃了一碗。
倒是琳琅姑姑沒有這麼開心,她笑過了一陣頓時像是想起了什麼事兒一樣,輕聲問道:“只有一個玉柯怕是有些不保險,若是她到時候改口了又怎麼辦?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那姑姑的意思是……”傾城有些不懂琳琅姑姑的話中的意思,除了玉柯,現在還有別的證人嗎?想到這兒,她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個人,遂忙說道:“對,還有一個張洋!”
琳琅姑姑投給她一個讚許的目光,便去叫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奴才去了,要他們將張洋給帶來。
沒過一會兒,幾個人就已經扭着一個人已經走了進來,如今那人已經嚇得臉色慘白,一瞧見琳琅姑姑,更是連連叩頭,口中喊道:“琳琅姑姑饒命,琳琅姑姑饒命啊!”
琳琅姑姑瞧着他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心中更是無來由一陣厭煩,當即便冷聲說道:“何必向我求饒,我也不過是個下人罷了,又有怎麼能治得了你的罪?再說了,你若是沒做什麼虧心事,現在又怎麼會如此害怕?”
張洋是守門的侍衛,平日裡與朋友們說話講的都是一些葷段子,又粗俗,若是理論起來,哪裡會是琳琅姑姑的對手?如今,他只是支支吾吾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我……我……一時見到琳琅姑姑也是害怕……”
琳琅姑姑也懶得與她多計較,冷哼一聲便說道:“廢話少說,你和玥兒到底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