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公主倚在牀上,似乎一點也沒有認識到整件事情的嚴重性,依舊笑嘻嘻地說道:“我不怕,表哥想罰我便罰就是了,反正我也想明白了,表哥可沒有你與琳琅姑姑重要,就像之前一樣,表哥對蕭姐姐那麼好,可蕭姐姐沒了,他好像也沒傷心幾日,轉而又去寵愛別的女人了……”
“主子,這話您當着奴婢的面說說也就罷了,可千萬別說出去!”傾城當即便打斷她的話,有些事情雖然大家心裡都清楚,但若是真的說出來了,那可是能要人命的!
如意公主瞥了她一眼,神色之中帶着些許不屑,臉上的笑意更是一點也沒有了,“你當我真的什麼都不懂嗎?這樣的話我斷然不會在旁人面前說,就連在琳琅姑姑面前我一個字也不會提,因爲我相信你,纔會當着你說的,要不然,有些話我真的都不知道向誰說了。”
說着,她更是長長嘆了口氣,雖然蕭姐姐去世已經有些日子了,但只要一想起那個溫婉的女子,她的心裡就莫名的難受。
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像琳琅姑姑說的那般,人總是都要向前看的,想及此,她便回到了那個之前的話題上去了,“今兒我去找你的時候不是不想告訴琳琅姑姑,而是我知道若是這事兒叫琳琅姑姑知道了怕又是頗多阻攔,也許還不叫我去救你呢!而且那個時候我正一個人偷偷溜去花園,聽到有人說表哥將你帶走了,所以這才趕緊去了表哥的書房,生怕表哥處罰你……”
她好像自言自語一般,也不在乎傾城是不是在聽,而是如今,她想着怎麼着也得向傾城解釋一番,要不然,傾城當真會以爲她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呢!
只是她說着說着卻不見身邊的人有動靜,她扭頭一看,即便燭光忽明忽暗,她仍舊發現了林鸞雙眼通紅,當即她更是緊張問道:“傾城,你怎麼呢?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現在去找琳琅姑姑……”
說着,她更是一把掀開被子,想要下牀去,只是她還未穿上鞋子,就被林鸞拉住了,林鸞瞧着她那緊張的模樣,心中的感動更甚,哽咽喚道:“主子,不用去,我沒事兒的……”
如意公主倒是愣住了,沒事兒怎麼會哭呢?難道是傾城怕自己擔心所以才瞞着自己?想及此,她不由得心頭一緊,忙急急道:“傾城,你……真的沒事嗎?”
邊說,她還一邊拿出自己的淺紅色折枝花錦帕爲傾城擦拭着眼角,關切說道:“你若是哪兒不舒服說出來便是,可別忍着,雖然這會兒子琳琅姑姑與昭夢已經睡下了,但不打緊,我可以偷偷溜出去爲你找孫大夫的!”
“主子,奴婢真的沒事兒。”傾城嘴角綻放出一絲笑容來,她看着眼前的如意公主,心中更是無比感激,真心實意地說道:“奴婢只是感動了,奴婢想着有您這樣的主子,當真是奴婢三生修來的福分。”
如意公主聽到這話先是微微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起來,拉着林鸞的手,歡喜說道:“我倒是第一次聽見你這樣說,看樣子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
“主子糊塗了,現在已經是亥時了,不知主子的太陽從何而來?”傾城笑意妍妍,雙眸因淚珠未乾,而顯得更加光彩,奪目得仿若世間最動人的精靈。
“哼,連琳琅姑姑都說你能說會道,你這樣會說,我自然是說不過你的。”如意公主佯裝出生氣的樣子,卻不知道她眼眸中的天真與歡喜卻出賣了她,不出片刻的時間,她便拉着傾城鑽到了被子裡,關切地問道:“對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今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爲什麼你會惹上聶主子?我聽說聶主子也不是什麼好人,表哥一直都不太喜歡她,可她卻整日纏着表哥,莫說是表哥了,就連整個王府中的人都瞧不起她,偏偏她還喜歡對人挑三揀四的,以爲自己很了不起是的。”
她大了,對芳華園中的一切都很是好奇,所以經常溜出去玩,自然也得到了些芳華園中旁人不知道的事兒,只是說着說着,她終於想起了自己問話的關鍵點,又問道:“當時我聽人說了這件事可是嚇死我了,只是那些小丫鬟的話也不知道可信不可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傾城瞧着如意公主那一臉關切的模樣,知道如意公主素來單純,雖然入王府已經小半年了,但依舊保持着心中的童真,雖說如意公主遲早要長大,會與其他妃嬪分一杯羹,但現下她能讓如意公主少沾惹,就少沾惹點兒吧!現在,傾城只惟願她能夠多保持自己的本心久一點兒。
想及此,傾城更是好好在心中思量一番,這才說道:“今日我去面見了王妃娘娘之後,就碰到了永順大哥,說王爺想要再次約我對弈,更是想要贏回那塊羊脂玉佩,剛巧今兒我將玉佩戴在了身上,所以便欣然赴約。”
如意公主聽到這兒卻是忍不住插話道:“早知道你就不要去了,要昭夢去也可以的,這樣也就不會那麼多事了。”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後悔藥,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斷然沒有後悔的餘地,想及此,她淡淡一笑,彷如九月豔陽,輕聲道:“主子不必這樣說,若是真的有早知道這一說,那豈不是什麼壞事兒都不會發生呢?過去了,便過去了!”
說着,她見如意公主點點頭,這才接着方纔的話頭說道:“後來奴婢跟着永順大哥到摘月閣,永順大哥說有大人來與王爺商量正事,過會兒便會過來,誰知在奴婢等王爺的時候,不巧卻碰見了聶主子,奴婢先前雖見過聶主子一面,但卻是不記得了,於是聶主子便小小的懲罰了奴婢一下,說起來聶主子倒也沒什麼錯,在王府中妃嬪是主子,咱們便是是奴婢,奴婢犯了錯,主子哪有不處罰的道理?”
這話雖一點錯都沒有,但如意公主依舊覺得心裡不是個滋味,想着自己從來就不捨得打罵傾城,那聶縢妾怎麼能夠呢?想及此,她更是氣不過了,一張小臉上寫滿了憤怒,氣道:“哼,聶主子憑什麼打你?你可是皇后娘娘賜給我的人,是芳華園的人,聶主子管的可真多!”
聽着如意公主聲音越來越大,傾城卻是緊緊捂住如意公主的嘴,輕聲說道:“噓……主子想琳琅姑姑知道您大晚上偷溜到奴婢這來嗎?若是叫琳琅姑姑知道了,怕又是好一頓罰!”
聽到這話,如意公主連忙自己雙手捂上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毫無心機的天真浪漫使人發笑,彷彿一隻小貓受到了驚嚇。
“可是我的話一點都沒錯啊,你是我的丫鬟啊!要懲戒也是我這個主子懲戒,哪裡輪到聶主子發威?”即便如意公主一張小嘴被捂住了,可她依舊還不忘爲傾城開脫。
傾城無奈的笑笑,又起身走到屋子的各個窗檢查一遍,見都已關好,這才又坐到如意公主身邊,繼續說:“奴婢自然是主子的,可是在這偌大的王府裡裡,聶主子也是主子,更何況,是奴婢犯錯在先,聶主子小懲大誡也無錯的。”
聽聞這話,如意公主卻依舊恨恨的,鼓着小腮幫子生氣的模樣煞是可愛,“哼,那哪天我也要找機會好好教訓一下她的貼身婢女,否則這叫我如何服氣,傾城,你放心,我一定會爲你報仇!”
“主子切不可說此氣話!”雖知道如意公主是一時之氣說出了這樣的話,說不準過兩日就忘了,但傾城還是有些嚴肅地說道:“奴婢只是一介小小奴婢,主子萬萬不可爲奴婢強出頭,若再次得罪了聶主子,奴婢以後再寧王府的日子可如何過?再說,聶主子雖比側妃的位份低,但萬事以和爲貴,主子萬萬不可無禮的,主子別忘了,再怎麼說,她也是王爺親封的主子呀!”
如意公主對她的話不甚在意,反而道:“既然寧王府的日子過不了,咱們就出去便是,還能天天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之前在宮裡的時候就聽說外面有很多好吃的,若是咱們出去了,可以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了。”
這下子,如意公主的話真的是把傾城嚇到,她急急道:“什麼出去,主子不可亂講話!這可是在寧王府裡,主子謹言慎行纔是!”
“無妨,傾城,你不必擔心,王爺是我的表哥,不會同我置氣的。”如意公主這些日子雖經歷了些事兒,長大了些,但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未諳世事的小孩兒,不懂的地方還多得很。
傾城只當童言無忌,但卻也不得不謹慎提點道:“主子一定要時刻謹記,王爺是主子的夫君,寧王府便是主子的家,許多事情往往禍從口出啊!”
瞧着傾城臉上那鄭重的神色,如意公主知道她又要像琳琅姑姑一樣訓誡自己了,如今只是嘆氣,無奈道:“罷了,罷了,你向來想得周全,我全聽你的便是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