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有些不解,難道是芳華園發生了什麼事兒嗎?只是待她走進了,聽見了那些丫鬟婆子們的議論聲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昨兒王爺抱着的那個丫鬟真的在芳華園裡面嗎?我怎麼看了這麼半天都沒有瞅見啊?”一個年紀不小的丫鬟巴巴地湊着柵欄看着,恨不得能把腦袋都伸進那木門裡面去了。
另外一個丫鬟聽見這話,卻是篤定地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姐姐昨兒那個時候就在摘月閣附近,說是親眼看着王爺將那個丫鬟抱走了,而是我聽說那個丫鬟一直到天黑了纔出來,你們說是不是……”
說着,大家都忍不住發生了一陣噓聲,聲音中皆是惋惜,“應該不會吧,王爺即便是真的看上那人了,想着她是皇后娘娘賞賜下來的,應該也不會動什麼心思的,現在誰不知道宮裡頭皇后娘娘和僖妃娘娘不合啊……”
另外一個丫鬟聽見這話更是忍不住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不對不對,我可聽說是蕭主子的鬼魂附到那丫鬟的身上了,所以王爺纔會將她留在書房那麼久,要不然,咱們王爺那麼聰明,怎麼連這些事兒都想不明白?”
傾城聽她們越說越玄乎,幾乎忍不住要笑出來了,但還是裝作什麼話都沒聽見,朝着芳華園大門走去。
等着大家看到了傾城的時候,不自覺的讓出了一條路出來,紛紛看着傾城推門走了進去,倒是什麼話都沒說。
若說方纔大家對傾城的相貌還抱有一絲幻想的話,那現在這份幻想卻是徹底破滅了,這女子不僅生的貌美,還如此招搖,只是這樣的人,王爺怎麼看上了呢?而府裡頭的主子們,又怎麼會容許她的存在?
想及此,大家更是小聲議論着,紛紛說王爺不可能看上這種女子的,定然是謠言。
傾城的步伐邁的很慢,所以對於身後人的說話聲還是聽見了些的,如今心中倒是暗自竊喜了,這些丫鬟雖都只是粗使丫鬟婆子,但卻分佈在寧王府的各個角落,若是她們肯定了王爺對自己無意,那害怕旁人會相信王爺對自己有意思嗎?
如此想着,傾城腳下的步伐倒是輕盈了些,她走進屋子裡一看,正看見如意公主正在作畫,只是她今日所做畫卻是遠遠比不上之前,顯然是心緒不佳,傾城見了,笑着打趣道:“主子又走神了,若是琳琅姑姑瞧見了,怕又要罵你了。”
如意公主耳畔聽見了熟悉的生意,頓時將手中的畫筆丟在了桌子上,抓着林鸞的手順勢站起來了,急急說道:“林鸞,你終於回來了,方纔我聽琳琅姑姑說王妃娘娘找你?王妃娘娘找你去做什麼?可是爲了昨天的事情?她有沒有爲難你?”
看着如意公主這樣着急的模樣,傾城淺淺一笑,道:“主子問了這麼多問題,叫奴婢先回答哪一個?”
如意公主方纔急得不得了,手中抓着筆卻是怎麼也下不去手,現在她打量着傾城,見着她臉上帶着笑,心中的不安這才微微褪去了,但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道:“王妃娘娘沒爲難你吧?”
傾城笑着搖搖頭,點了點她的鼻子,道:“沒事兒,原來你是擔心我了。”
話畢,她頓時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若有所思地說道:“只是王妃娘娘不爲難我,不代表別人也不會來找我的麻煩,怕是這幾日芳華園中不得安寧了。”
如意公主似乎也想到了這些,點點頭,正準備開口問爲什麼的時候,只是那眼神落在了傾城的衣裳以及臉上,頓時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奇問道:“傾城,你今兒怎麼這個樣子?難道是因爲想着王妃娘娘所以才穿的這樣鄭重?”
傾城想着今早在鏡子中看到的自己,有些明白如意公主爲何要笑了,也是笑着說道:“因着秋天到了,怕主子覺得太過單調,所以才穿的鮮豔些,難道這樣不好嗎?”
見着她是爲了自己着想,如意公主倒是不好說什麼了,只是一個勁兒打量着着她,笑着什麼話都沒說。
傾城瞧着如意公主現在心情不錯,想了想,輕聲道:“主子,您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如意公主歪着頭看着她,想也不想就說道:“你說罷,我答應你。”
傾城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問道:“可是您都沒有問我是什麼事情呢?難道您就不怕奴婢提出什麼非分的要求?”
“不會,因爲我相信你啊!”如意公主說這話的時候卻是一臉風輕雲淡,好像在說今天中午吃什麼一樣淡然,說着,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那你到底要我答應你什麼?”
傾城淡淡一笑,道:“奴婢想請主子答應奴婢的是,這幾日不管誰來芳華園,不管她們說了什麼話,還請主子一定不要生氣,一定不要亂說話。”
“好。”如意公主乖巧地點點頭,可是瞬爾,她又問道:“傾城,你怎麼知道這幾天會有人來芳華園呢?要知道我們這園子裡除了送飯的丫鬟們,平常可是好久都不會來一個人呢!”
說這話的時候,她語氣中帶着幾分唏噓,本就是貪玩的年紀,雖有着傾城陪着,但她卻還想有着更多的玩伴,能夠多與人說說話,只是她卻整日被琳琅姑姑關在芳華園中,好不可憐!
傾城無奈一笑,道:“奴婢也是猜的罷了。”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到底有誰會來芳華園中,但想着寧王府中這麼多女人,想必每個女人都知道了她昨日的事情,自然有人看不過眼,來找麻煩的吧!
她雖是這樣想着,但是一上午芳華園都沒有客人進來,這樣的情況,倒是讓做好了準備的傾城覺得也是有些驚詫,更是覺得有些着急了,如今沒人來找她的麻煩,可就意味着她以後有更大的麻煩了!
想及此,傾城更是着急了,只覺得頭上的簪子像是千斤重,壓得她脖子都擡不起頭來,只是,正當她心心念唸的時候,卻聽見門外傳來了昭夢的提醒聲,“主子,傾城,燕主子來了。”
傾城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早在今天早上的時候她就碰見了燕主子,只是那個時候的燕主子一心忙着想叫秋憐勾引王爺,所以倒是沒顧得上她,如今燕主子終於來了,她心中隱隱覺得有幾分欣喜。
比較相較於寧王府的其他主子,燕主子的心性她倒是瞭解些,心直口快,自以爲有幾分小聰明,但心腸說到底也不壞。
如意公主詫異地看了林鸞一眼,似乎很是驚訝她猜對了,這才走上前去,朝着剛進門的燕主子福了福身子,規規矩矩地喚道:“燕姐姐!”
經過了蕭主子與夏主子的事情之後,她倒是學聰明瞭不少,尚未了解一個人之前是萬萬不敢隨便說話的,如今一張小臉上更是浮現了些許不安,畢竟現在的她還不知道燕主子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燕主子因着早先的計劃順利實施,如今心情倒是不錯,笑着迎上來,扶起如意公主,埋怨道:“如意妹妹,你這可是見外了,哪有你這樣的?你見到我還行禮,這不是折煞我嗎?先前我聽王妃娘娘說,等着明年開年就會爲你舉行冊封禮了,到時候咱們就是平起平坐了,哪有你向我行禮的道理?”
如意公主臉上不由得泛起兩片紅霞,雖然她年紀尚小,但隱隱約約也知道些事情了,她知道,冊封禮之後她就不能喚王爺表哥了,而要像傾城一般喚作王爺,而她也不再是王爺的表妹了,而是他的側妃。
楊主子?如意公主在心底想起這個稱呼來,只覺得有些好笑,還有些欣喜,只是,正當她想的出神的時候,卻被身後的傾城輕輕碰了一下,她這才記起原來燕主子還在這兒,頓時忙說道:“哦,因爲我現在還沒有冊封啊,等着冊封禮過了之後我就不會向你行禮了,琳琅姑姑說了,我現在見着你們還是要行禮的。”
到底是小孩子,只消這一句話就露出了馬腳!燕主子在心中暗笑,但面子上依舊露出一副和和氣氣的模樣來,更是親熱地拉着如意公主的手朝上走去,邊走還邊說道:“要我說,這些虛禮倒是不用拘着的,秦王府中大家都是姐妹,若是太過拘謹了倒是見外!”
如意公主只是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可是記得傾城先前教她的話,若是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笑笑便是了,這樣興許還能叫旁人覺得她端莊大方,說起來,這樣倒是兩全其美!
瞧着如意公主這個模樣,燕主子心中的鄙夷更深,只當她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丫頭,當即更是說道:“我先前就與蕭主子關係好,我知道你們之間也像是親姊妹似的,現在蕭主子沒了,留下咱們倆兒,倒也有個伴兒。”
說着,她更是那帕子沾了沾眼角,一副哀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