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如意公主貪玩,所以等着她們一行人回到芳華園的時候,秋憐已經帶着丫鬟們在搬東西了,她的東西雖不多,但是來的人卻是不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些什麼好東西呢!
秋憐一瞧着如意公主回來了,便湊上前去,道:“如意妹妹,你回來了。”
她這話說的好生奇怪,好像她纔是芳華園的主子一樣,只是她的行爲雖有些喧賓奪主,但她的聲音卻是脆如黃鸝,似乎洋溢着無限的歡喜與雀躍,讓大家心裡像是喝了蜂蜜一樣暖心,無法叫人討厭她。
如意公主瞧着她這個樣子,臉上也是笑開了花,歡喜道:“對呀,方纔我們在外面玩了玩,所以這纔回來的遲了,我看着方纔王妃娘娘留着你在那兒說話,還以爲自己一定會在你之前回來呢!對了,秋姐姐,王妃娘娘與你說了些什麼?”
秋憐那張小臉上堆滿了笑意,似乎是真心實意喜歡如意公主似的,“王妃娘娘不過說了些囑咐的話罷了,只是如意妹妹,咱們現在住在了一起,不如我直接稱呼你爲妹妹可好,你也直接喚我姐姐?這樣一來,倒是顯得更加親切了。”
聽聞這話,傾城藏在袖子裡的手抖了抖,她知道,若是今兒秋主子與如意公主姐妹相稱的話,怕是整個寧王府的人都知道如意公主是與燕主子一黨的了,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如意公主以後在寧王府如何立足?
倒是如意公主想也不想,就打算說好,就在這個時候,傾城卻是倏地說道:“主子,您回來了還沒告訴琳琅姑姑一聲了,不如您先去與她說一聲?”
如意公主倒是覺得傾城有些小題大做了,便皺了皺眉頭,說道:“以前我回來的時候也沒告訴琳琅姑姑啊,再說了,琳琅姑姑待會兒就知道了。”
她生性單純,可秋憐卻一點也不單純,要不然她也不會被燕主子選中了,當即她便眨了眨那雙清亮的大眼睛,滿臉無辜地看着傾城,道:“你可是嫌棄我只是個丫鬟,不配與你們家主子做姐妹?”
傾城看着眼前嬌滴滴的秋憐,心想着秋憐定然也是個會來事兒的人,只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了,若是不嫌棄秋憐,又怎麼會不願意要秋憐與如意公主以姐妹相稱呢?左思右想,她怎麼也想不出個合理的解釋來。
“我知道自個兒只是個丫鬟,你若是不喜歡我,不歡迎我直說便是了,若是這樣的話,那我現在就告訴王妃娘娘一聲,看能不能搬到別處去……”秋憐的聲音很是委屈,好像傾城真的容不下她似的。
如意公主最見不得人這般委屈,當即便拉着秋憐的手,正準備開口的時候,傾城卻是搶在了她的前面說道:“奴婢不敢,倒是主子時常說芳華園太大了,希望能多幾個人,如今秋縢妾來了,主子更是高興得很,只是如今主子將東邊的屋子都住下了,只能委屈秋主子住在西邊了。”
秋憐萬萬沒有想到傾城一個小丫鬟居然敢爲主子當家做主,當即便有些愣住了,她扭頭看向如意公主,瞧着她也是一臉同意的樣子,更是覺得眼前這個丫鬟不簡單,只是如今她什麼話都沒說。
傾城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了,若是她再巴巴趕着上去,豈不是有種倒貼的嫌疑?再怎麼說,如今的她也是寧王府中的秋主子了,一想到這個稱呼,秋憐只覺得心裡像是吃了蜜似的,嘴角的笑容更是怎麼也掩藏不住了。
這樣一來,如意公主對傾城的埋怨更深,在她看來,傾城如今居然比她還不懂是非,偏偏秋姐姐還以德報怨,當真是難得!
可是在如意公主心裡,縱然傾城不懂事,但在她心裡還是覺得傾城比秋憐重要一些,如今讓她雖覺得傾城做得不對,但終究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氣鼓鼓地走了,算是對傾城無聲的抗拒了。
傾城看着如意公主疾步離開的背影,卻是有些失神,她不知道在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辦,畢竟,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按照秋主子如此縝密的心思,如意公主又怎麼會是秋主子的對手呢?
她正暗自思忖的時候,卻聽見耳畔傳來了秋憐嬌脆欲滴的聲音,“你可真是好福氣,居然一個小丫鬟還能進王爺的書房,兩人單獨在書房呆了好幾個小時,想必寧王府中不少人都羨慕得很呢!”
這番話傾城又怎麼聽不懂?畢竟連站在她身側的昭夢都聽出了秋主子話中的敵意,如今她倒是有些弄不明白了,秋主子明明那樣好的一個人,怎麼對傾城說話陰陽怪氣的?這是怎麼呢?
傾城卻只是淡淡一笑,對着秋主子福了福身子,輕聲說道:“秋主子去屋子看看吧,若是有什麼差缺也好差人去取,奴婢就先告退了。”
她的這番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分明就是不想和秋主子攙和下去,畢竟如今的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又有什麼資本與秋主子頂撞呢?既然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所以她轉身,便走了。
可秋主子卻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依舊揚起那璀璨的笑臉,像是一朵向陽花似的,明晃晃的,在這陰霾的秋日裡似乎照的人眼睛都睜不開了。
等着傾城與昭夢二人回到屋子的時候,昭夢端了兩杯熱茶上來,將其中的一杯放在了傾城面前,輕聲說道:“算了,何必與那種人生氣?免得氣壞了自個兒身子,這可就不值當了。”
“氣壞了身子?我爲什麼會氣壞了身子?”傾城捧着熱茶,小啜了一口,這才笑着說道:“她說的本就是實話,即使她不說,大家心裡都清楚得很,只是我覺得這個秋主子倒是沒有這麼簡單。”
若是這話兒擱在了半個時辰前,昭夢定然會據理力爭一番,但是現在她也是附和地點點頭,說道:“對,我也覺得秋主子好像有點不對勁,可她到底是哪兒不對勁,我又說不上來,看樣子還要提醒主子以後理她遠一點了。”
可想着如意公主方纔盛怒的模樣,傾城只覺得一陣頭疼,如意公主就是這樣,誰給了她一塊糖,她就會認定那人一定是個好人,卻不理會那塊糖中是否有什麼貓膩。
想及此,傾城更是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只怕我們的話主子根本就不會聽,不過不要緊,這話兒自有琳琅姑姑提醒主子,這下子就不怕主子不聽了。”
昭夢聽聞這話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連連說道:“還好有琳琅姑姑,要不然就憑我們兩個怕是說服不了主子的,要真的是那樣,只怕主子可要被秋主子給害死了。”
她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前些日子雖一直傷心難過,但自從來到了芳華園與傾城在一起之後笑容明顯變多了,如今話也多了起來。
只是傾城聽見這話臉色卻是變了,她衝着昭夢指了指窗外,壓低聲音說道:“小心隔牆有耳,雖然咱們住在東邊,但好歹是一個院子裡的,若是這話兒被秋主子聽見了,咱們可就完了。”
昭夢點點頭,一臉我懂了的表情。
果然,事情如傾城出乎意料一般,琳琅姑姑果然不準如意公主與秋主子走的太近,如意公主好不容易有個玩伴,如今又被琳琅姑姑勒令不準靠近,自然是又哭又鬧,倒是鬧了一遭卻是什麼作用都沒有,琳琅姑姑依舊毫不鬆口,就連傾城和昭夢在一邊連個幫襯的話兒都沒說,她只好死了這條心。
只是,如意公主不去找秋主子,不代表秋主子不來找她,但琳琅姑姑可不是吃素的,秋主子每次一來,琳琅姑姑也不怠慢,但總是藉口如意公主有事兒,隨隨便便將秋主子打發了,偏偏秋主子也是有苦說不出。
所以兩人住在一個院子小半個月了,秋主子與如意公主卻是每說上幾次話,若是這般也就罷了,偏偏李紹明像是忘了寧王府中有秋主子存在似的,從不肯傳召,惹得燕主子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
可不管怎麼說,如意公主與秋主子都在一個院子裡住着,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而如意公主本就是閒不住的性子,所以琳琅姑姑便時不時要傾城帶着如意公主出去玩一圈,這樣下來,便是皆大歡喜了。
這一日,傾城剛帶着如意公主回到了芳華園,就聞到了院子裡散發着菊花的香氣,這香氣不比尋常的菊花那般淡雅,似乎帶着幾分香甜的味道,卻又不會惹人生厭,傾城來寧王府這麼些日子,倒是第一次聞見這般清新的香氣。
就連如意公主也嗅了嗅鼻子,深吸一口氣,道:“這是什麼味道,好香啊!”
傾城剛要說什麼的時候,卻見着昭夢走了出來,衝着裡面努努嘴,小聲說道:“主子,王爺來了。”